王大虎自然不知,王二虎面上的血迹可不是人血,不过是黄鳝血罢了,因着气味儿与人血相似,尉迟津便以蜡封好,将将趁王大虎叩首之时,弹射到昏迷中的王二虎面上,这样一来,七窍流血之状自然是会将王大虎这个好色的奴仆给吓破胆了。

    眼下尉迟津见着王大虎依然能承认,也便不欲在此处多留,便冲着一旁的碧玉淡淡的开口道。

    “我便先行离去了,你与司吉将此处的事情也处置好即可。”

    话落,尉迟津便足尖一点,轻身离去。

    尉迟津从地窖中走出,便径直去了汀兰苑,此刻叶沐遥正抱着小阿衍逗弄着,近些日子,小阿衍又胖了一些,抱着胳膊都有些酸痛。不过叶沐遥自然是不在意此点的,将那纹绣福禄的锦缎襁褓放在腿上,另一手握着小阿衍娇柔的手掌,轻轻捏了两下,而后又飞快的收回手去。

    见着叶沐遥的动作,小阿衍好似极为欢喜的模样,当即便咿咿呀呀的叫出声,冲着叶沐遥咧开嘴,这可让叶沐遥欢喜坏了,俯下身子,轻轻在小阿衍白玉似得颊边落下一吻。

    尉迟津走入主卧中时,见着的便是这幅景象。当即他便心头一暖,希望时间能一直停在此刻,他们一家三口能在一处相处,定是极好的。

    主卧中的丫鬟见着尉迟津入内,当下极为识趣的纷纷退下,仔细的将雕花木门给合上。

    听着有脚步声入内,叶沐遥微微抬眼,望着尉迟津清俊的面庞,当即便漫不经心的问道。

    “事情可解决了?”

    听得叶沐遥的问话,尉迟津当即便笑着道。

    “自是解决了,那王大虎不过只是个普通小厮罢了,也难为你如此费心。以往你在端庆侯府,手段可比现下爽利不少,难道是因着生了小阿衍的缘故,才变得心慈手软了吗?”

    听得此言,叶沐遥轻笑一声,也不看尉迟津,反而继续逗弄着怀中的娃儿,道。

    “有了小阿衍自是不同的,他们左不过就是一些农户,我也不必出手太过狠辣,凡是留一线也是好的。不过这王大虎是自己找死,我也不好拦了他的去路。”

    叶沐遥原本并没有想对王大虎下狠手,虽说此人将白柯的身子给占了,但是白柯本身也是个心思不纯的妇人,此事给她的教训也好。等到事情解决了,将王大虎给赶出府,想必也便无事了。但叶沐遥却未曾想到,这王大虎当真是个无耻之人,先前碧玉与她讲过一嘴,说王大虎与王二虎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王大虎是王家的长子,而王二虎则是母亲嫁到王家之后又生下的孩儿,兄弟两个差了三岁,又非同母,自然是没什么感情的。

    因着王二虎的母亲是续弦,所以自然是处处小心,也偏疼王大虎,怕被旁人说嘴,所以王大虎也是素日里欺负惯了他这弟弟,如今才敢行此等丧尽天良之事,最后还想将罪责推诿到王二虎身上,当真是冷血无情。

    叶沐遥眼下最不忿的就是此等无情无义之人,反正王大虎也算是栽在了她的手上,给白柯泄愤也并无不可。

    “沐遥,到了眼下,你还不跟我坦言吗?”

    尉迟津轻轻叹息一声,凤眸中带着三分执着之色,定定的看着叶沐遥。

    闻言,叶沐遥倒是有些诧异的望着面前的男子,不知他言语中到底是什么意思。叶沐遥可不记得她到底有何事瞒着尉迟津的。

    见着叶沐遥诧异的模样,尉迟津也知叶沐遥一时之间并没有发觉他的言下之意,当即心头便升起一丝郁卒之感,也不拐弯抹角了,当即便道。

    “我是应当叫你沐遥好呢,还是应当尊称你一声端庆侯夫人?”

    听得此言,叶沐遥身子一僵,愕然的缓缓抬眸。她无论如何也并未想到,尉迟津居然知晓了自己重生之事。他到底是如何知晓的,知晓此事之人一共也不超过五人,其中一个是自己,另外二人便是柏琼与阿史,至于明德帝与常藏,他二人大抵是不会将龙脉之事告知旁人的。

    甄史对自己自然是极好的,叶沐遥也不信阿史会将此事透露给尉迟津。至于大师兄,则是更无可能。大师兄原本便是极为清高之人,即便是自己重生之事他不一定会相信,但却也不会多嘴多舌,平白失了自己的身份。

    叶沐遥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尉迟津到底是从何处知晓的消息,便故作淡然的抿了抿唇,面上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但锦被下的玉手此刻已然紧紧攥起,尖锐的指甲在细嫩的掌心上留下一个个深深的印痕。

    “尉迟院使在说何事,我怎的半点也听不懂?”

    叶沐遥轻笑着开口,眼下她只得拒不承认了。

    闻言,尉迟津只觉自己胸臆间涌起的一阵火气。难道他便如此不受信任吗?此事可以告知柏琼,为何不能对他坦言?叶沐遥,还真真是个心狠的妇人!

    尉迟津深吸一口气,径直开口道。

    “你与柏琼商谈之时,我正好碰上了。”

    听得此言,叶沐遥呼吸一滞,自然是不好辩驳,尉迟津既然已经听着了她的言语,那即便她如何解释,恐怕也是白费,又何必将自己视作戏子,自轻自贱呢?

    叶沐遥冷笑一声,红唇微启道。

    “既然你已经知晓了,那意欲何为呢?是打算将我这等妖孽给交出去,还是想知晓我重活一世的秘密?”

    叶沐遥凤眸死死的盯着尉迟津,银牙紧咬,若是面前的男子真真存了利用自己的信子的话,那便算她叶沐遥瞎了眼罢!

    见着面前人儿气的面色晕红的模样,尉迟津眸光一紧,心下怒气更足,不由冷嗤一声道。

    “我既然有了你的把柄,自然是不能浪费了,只消你与我回到太尉府,你我还是夫妻,而小阿衍则是我们的孩儿,你是不是池水瑶与我无关,此事我便烂在肚腹中,此生再也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