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厉琛跟艾伦出了房間,迎面而来的凌肖凝见他,不禁立马肃然起敬。“莫少。”

    只是扫了他一眼,莫厉琛便说,“进去吧,别打扰到她。”

    有他的一句话,简直就跟一道圣旨一般叫人不能抗拒,凌肖用力点了下头,“是。”

    之后,莫厉琛跟艾伦一同走了过去。下了楼。让阿諾送艾伦去了机场。

    凌肖打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走进去,小心翼翼的来到床沿边站着,望着昏迷中的蓝希,眼神不自觉的流露出心疼。

    想到她身上受的重伤,那股愤怒的心情,猶如火一般的燃烧着,怎么也灭不下去。

    真的,要不是因为对方是南宫家……哦不,就算是南宫家。他也没放到眼底,只不过可惜的是,他没那个能力跟南宫家的人叫板啊!

    轻轻叹了口氣,凌肖弯腰下来,给蓝希整了整被角,然而却在这时,床上的人發出一声轻微的痛苦呻吟声。

    凌肖一震,动作骤然僵硬住,缓缓抬起视线,瞥向床上的人。

    见她却是闭着眼睛。并没有醒来的样子,凌肖不敢确定的叫了一声,“蓝希?”

    没有回应,她細长双睫仍旧叠合在一起,静静的躺在床上,若不是脑袋上缠着纱布,脸色太过苍白,跟一个完整的睡美人,没多大区别。

    可凌肖敢百分百的确定,刚才,他绝对有听到她有发出声音。

    难道又是像之前昏迷的那样,只是无意识的发出声音?

    凌肖又试探的喊了一声,“蓝希,你醒过来了没有?”

    她没多少血色的唇,没有一点蠕动,半天也仍旧没回答他。

    凌肖忽然泄气了,看来,她还是没有醒来啊,唉,这都过去多少天了?

    想到她变成这个模样全是拜南宫家的人所赐,凌肖就越想越气,妈的,等蓝希醒过来,这一次他绝对会跟她一起去南宫家闹,管它三七二十一!

    在房间里待了不短的时间,看天色渐渐暗下去,凌肖这才走出房间,下到了一楼。

    回来的阿诺见他下来,走上前询问道,“蓝希小姐怎么样?”

    凌肖摇了摇头,并不想多说话。

    阿诺轻轻叹了口气,唉,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蓝希小姐受到这么重的创伤,而且据艾伦说,之前蓝希小姐身上就有不少的伤了,这真是……叫人愤怒!

    这段时间内,不在他们身边的她,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果然,蓝希小姐只有在莫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啊。

    **

    站在房门外,南宫蔷伸手敲了敲门,“西泽,你在吗?”

    须臾,房间内传出男人低沉的嗓音,“姐有什么事?”

    南宫蔷伸手拧了下门把手,却发现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住了,她皱眉,抿了下唇,尔后才道,“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能先开下门吗?”

    “有什么事就在门外说可以了。”屋内透出南宫西泽的声音,“我都听得见。”

    “我想当面跟你聊聊。”南宫蔷皱眉,耐着温和的性子说,“开下门,可以吗?”

    “那就什么都别说了。”南宫西泽不容拒绝道,“姐,要是没多大的事,暂时先不要来打扰我。”

    她拧起的眉愈发狐疑了,“你在忙什么?”

    “一些小事。”

    “……”

    看他无论如何都不开门的样子,南宫蔷脸色凝重,这几天,南宫西泽的行为愈发过于奇怪,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房间中,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什么。

    犹豫了很久,南宫蔷终归什么也没说,转身便往自己的房间内走去,她想问他,为何当时会下狠手要把蓝希打成那个样子。

    但这个答案,似乎不用问,她也能猜得到,他大概会不羁的说,“那个女人先对你动了狠手,她该死。”类似的语言。

    可若蓝希该死,为何他却又偏偏,没真的要蓝希的命?

    莫名的又想起了那天,在他对蓝希下手之前的那些对话,倘若没理解错误的话,从婚礼消失之后,蓝希,就一直跟他在一起的吧?

    是否,他早已经动心了?

    回到自己房间中,南宫蔷关上房门,径直踱步到梳妆台前坐下来,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是难言的极差。

    尔后,她拉开一个柜子,从低层取出一张照片,视线定格在了上面。

    照片内,是一个极其美艳的女子,她面朝着镜头,微微的浅笑,明艳而动人。

    只不过她的美艳之中,带了一丝青涩的单纯,一头垂直的乌黑长发,美丽漂亮到了极致,脸庞的轮廓,完美得没有一点瑕疵,跟蓝希的美相同之中,却也有一定的差别。

    从她的穿着跟脸上的青涩,不难看出,那个时候,大约二十岁不到的年纪。

    盯着这张照片,南宫蔷双眼流露出阴狠而愤怒的光泽,她喃喃自语的说,“为什么呢?既然你都死了,为什么还要弄出一个蓝希来?”

    “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在他身边?见不得我把他霸占吗?”唇畔微翘,她勾勒出一抹讥笑的弧度,双眸阴鸷,“其实我对她并没有多少意见,只是可惜,我十分讨厌她那张跟你差不多的脸,就跟讨厌你一样的讨厌。”

    “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你非得死了还要折磨我?”她阴鸷的说,“如果没有那个什么蓝希在琛身边,你知道,他早就是我的了吗?”

    “我为他付出了我的青春,我最美好的年华,尽我所能的付出我能做的,可是你为他做了什么?”照片内的人,静静的微笑着,仿佛是在讥嘲着她一般,南宫蔷看着她的笑意,只觉得愈发的刺眼,她愤怒的嘶吼出声,“你什么都没为他做,却偏偏还弄个蓝希出来!你就是死了也不肯让我舒坦!”

    话语一落,倏地,照片在她掌心中变成皱褶,揉到了一起,那个无暇的笑容顿时扭曲到一起。

    南宫蔷胸口一起一伏,呼吸剧烈加大,彰显着她的愤怒。

    如果没有蓝希,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如果没有蓝希,她不会浪费掉这么多青春。

    如果没有蓝希,他早就是她的了。

    “啊——”蓦地,南宫蔷一把挥掉桌上的化妆品,痛苦而愤怒的嘶吼了一声,她趴在梳妆台上,痛着痛着,就笑了出来。

    低低的笑声,徘徊在偌大的房间内,笑得讥嘲阴狠无比。

    如果,没有蓝希,该多好?

    为什么,蓝希就是不死呢?

    难道,这就是那个女人,故意的?她就是要蓝希活着,来折磨她的吗?她们就是不想让她好过是吗?

    那真是好,她们不让她好过,那么,谁也别想好过。

    她不信,蓝希真的能命大到,次次都死不去,她会用自己的行动证明给那个在天上的女人看,该是她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倘若她得不到的,也别想白白便宜了别人。

    她的青春,不是那么白白就浪费掉的!

    **

    深夜,阿诺敲了下房门后,走了进来,“莫少,半夜了,你该去休息了。”

    莫厉琛坐在床沿边,这些天,他基本都是随便吃了点东西后,就会守在蓝希的床边,一边亲自照看她,一边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听到阿诺的话,他却没有抬头,仍旧专注的盯着手中的文件,时而会用笔画上几笔,淡淡的嗓音说,“无碍,你可以去休息了。”

    阿诺踱步到他面前,先看了眼病床上仍旧没有清醒过来的人,突然低低叹了口气,略有不忍的扭头,睨着给自己忙个不停的男人说,“莫少,蓝希小姐现在的状况固然重要,可是你这样一直守在她身边也没多大用处,别等蓝希小姐醒过来了,你就跟着倒下了。”

    莫厉琛眉心微微一皱,阿诺又继续再接再厉的劝道,“我想,如果蓝希小姐醒着的话,肯定也不想你总是守在她这里把自己熬出毛病的,况且,你的腿……”

    莫厉琛停下手中的笔,淡淡抬头看了他一眼,深邃的视线,有股不自觉的压迫之气。

    知道他不想再听,阿诺没敢再继续说下去,抿紧了唇,只是站在一边,低垂着头,用自己无声的行动,试图把这个男人请回自己的房间。

    其实从以前开始,任何时候,只要蓝希受了点伤,或者是陷入感冒发烧等昏迷状况时,莫厉琛几乎从来都是如此安静的守在她身边。

    这几乎是一种习惯,多年来,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习惯。

    终于,阿诺无声的坚持似乎终于让冰山冷漠的男人有所动容,莫厉琛皱紧了眉头,看了下墙壁上的挂钟,已经显示凌晨三点了。

    再觊了眼躺在床上的女人,他终于是慢慢站起身,把手中的文件递给阿诺,“把桌上其余的文件收拾一下放到书房。”

    阿诺一喜,“是。”

    之后,迈开修长的腿,莫厉琛走出了房间,阿诺也收拾了下其余的文件后,也跟着离开,悄悄关上了房门。岛役共圾。

    空间,安静了下来,寂静的夜里,是沉寂的安静。

    缓缓的,躺在床上的女人,慢慢打开了一双彷如星辰的眼眸……

    翌日清早,凌肖跟平日一样,早早就习惯进来看看蓝希的状况。

    然而,当他打开房门走进来时,大床上,却并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床上空空如也,连温度也不残存,冰冷得好似那里从未躺过一个人。

    凌肖脸色骤然一变,倒吸了一口冷气,倏地转身朝外奔去,“莫少!蓝希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