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此时跟南宫家算是陷入僵硬化中,所有人都知道,是莫厲琛把即将死去的蓝希带走的。而他带走蓝希这一点,可以说是完全在意料之中,也是合情合理的范围内。

    他毕竟是收养蓝希的人,不论出自于任何理由,才让他能在这个时候,不顾及南宫家众人的勃然大怒而带走她,亦是無可厚非。

    而所有人更是知道,对于蓝希。莫厉琛便是那种。尽管她做了再不可饶恕的事。他亦是能全然包容在内,完全不顾及,她到底做了什么不能容忍的事情。

    于是,这么坦然将蓝希带走之后,莫家跟南宫家,基本産生了一条裂痕,对于这件事,各自都有各自的态度。

    只不过,南宫家这边。已经被南宫西泽下了死令,任何人不允许再找蓝希的麻烦,所以谁也没能多說什么,只能跟莫家莫厉琛陷入僵局。

    而莫厉琛似乎此刻也并没有回应莫家什么,甚至是连句解釋都没有,曾经他或许还会出面说一些自己承担下来的话,但这一次,他的态度也异常冷硬,并不出现在南宫家人的面前,更没有一个消息一句话给南宫家的人。

    这种局面让南宫蔷極其不安极了。一切发生得那么自然,却给她带来了最不利的结果。

    如果蓝希当时打了她也就算了,这样至少她还能博取同情,再多说一句不介意的话,相信莫厉琛也不会将这件事当成一回事,可惜的是,南宫西泽把事情做得太绝,将蓝希打成那般模样,这样导致于,成为现在这种完全超出她预计的场面,让她左右难行,连带着,她还被南宫西泽施压。

    所以她愈发的不能明白,这几天行踪诡异的弟弟,到底,怎么了?

    好似有什么事情,在不知不觉间,悄然发生了,她想捕捉,却什么也捕捉不到,只是那种不安感,越来越盛……

    这种明知道有什么事情在悄然改变着,而她却抓不住的感觉太过无力,也太让她难安,她也真没想到,蓝希居然是如此莽撞的人,可也偏偏因为她的莽撞跟南宫西泽的狠,直接就将她逼入一种真正的绝境里……

    不过此刻她也无暇顾及这些,是该如何想办法,跟莫厉琛化解这现在的僵局,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决定。

    否则,这么多年的努力,恐怕就因为这一次,而成为泡面消散……

    于是,思索再三,南宫蔷独自一人来到了半山腰的别墅。

    然而,她还没能进门,就被凌肖拦在门外,口气不善的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知道他是蓝希的朋友,南宫蔷眉头一皱,“我要见琛。”

    “很抱歉,莫少贵人事多,现在正在陪蓝希,没空见你。”凌肖学着蓝希的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微微扬起下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南宫小姐,请回吧。”

    “我有事情要跟他说。”南宫蔷脸色微冷,“让开。”

    在莫家,何时连一个不是莫家的人,都这么盛气凌人了?

    “莫少之前有话了,说任何人都不见。”凌肖翩翩一笑,故意又在后面加了句,“特别是南宫家的人,他一个不见。”

    南宫蔷咬了下唇,心中愤愤不满,视线往屋内投去,恰巧阿诺刚想从客厅里开溜的身影被她捕捉到,她皱眉叫了一声,“阿诺。”

    阿诺刚刚转身想偷跑掉的身子一僵,在他们看不见的脸上,是一片苦脸。

    为什么偏偏就要在这个时候看到他了呢?

    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南宫家的人,特别是现在来的这位啊!

    做了个深呼吸,收敛掉脸上的情绪,阿诺慢慢转过身,面朝门口,努力的挤出一个尽量自然的微笑,“南宫小姐,有什么事?”

    “叫他让开。”南宫蔷冰冷着脸说,“让我进去见琛,我有话要跟他说。”

    “这个……”阿诺低垂下头,一脸的无奈,又抬起时,还是那副僵硬的微笑,“南宫小姐,莫少现在忙,他可能没办法见你……”

    “到底是他不能见我,还是他不想见我?”南宫蔷漂亮的眼眸微眯,有一丝逼人的光泽溢出,“又或者说,是你们不想让他见我?”

    好似是被说中的心事,阿诺面色尴尬了下,随即,又笑笑说,“南宫小姐,你就别为难我们了,你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大家暂时还是不要见面比较好,虽然你跟莫少的关系不是别人能比得了的,但是现在蓝希小姐她……”

    “我就是来解释这件事的。”南宫蔷打断他的话,愈发着急的道,“让我进去,让我跟他解释清楚。”

    倘若不好好解释,不妥善处理,她跟他,就真的到此为止了,虽不见得真的会从此再也不往来,但至少,有些东西是她再怎么努力,也回不到过去。

    阿诺实在的叹了口气,“南宫小姐,你还是请回吧,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没有必要再解释,怎么解释,也不可能会当做蓝希小姐没打过你,南宫少爷没差点让蓝希小姐死了这件事情,事已至此,你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来找莫少吧。”

    听着他的话,南宫蔷隐隐算是明白了,此时此刻,似乎不论她说什么,他们也不会让她见到莫厉琛的。

    而他似乎,也没有要见她的意思……

    该死,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不在她的掌控之内,所有人都脱离了她的预计范围,将她原本盘算好,计划好的未来,瞬间消灭殆尽……

    那她跟他所举行的那个婚礼,还有什么意思?

    这种无力的感觉,真的,快叫人抓狂了。

    南宫蔷狠狠咬了下唇,双手暗暗攥了紧,从未有过这样的一刻,心情会是如此烦躁。

    明白了有人不想见她,而所有人也不打算让她见到他的样子,她就算继续多待下去,也是徒劳。

    无可奈何,她只能转身,往原路返回,可是,这种感觉,好不甘心,真的叫人好不甘心……

    看着走远的人,凌肖这才得意的挑起眉梢,倘若不是因为她是南宫家的人,哪里能这么轻易的离开,当然,南宫家的人也不是不能动,只不过,不是他能动的就是了。

    回过头,凌肖走到阿诺身边,不时的挤眉弄眼,“刚才干得不错!”

    阿诺白眼扫过他,“没大没小。”

    自动忽略他的话,凌肖好哥们似的搂住他肩膀,炯炯有神的说,“要不我们一起怂恿下莫少,让他出动人,把南宫家干脆一下端了得了?”

    阿诺嘴角抽了抽,再次给他一个白眼,“少来什么馊主意,莫家跟南宫家是世交,能说端就端?”

    “那你说,蓝希的仇怎么办?”凌肖松开他肩膀,用力拍了下他,“别告诉我,这件事就想这么过去了,莫少能忍,我都不忍!”

    “所以才说你没脑子。”阿诺鄙夷的瞅瞅他,“虽然不能说端就端,但你没看到莫少现在根本没有跟南宫家讲和的意思嘛?等时机,等时机你懂不懂?”

    凌肖诧异的瞪大眼睛,“时机?难道时机成熟,莫少真的会端了南宫家?”

    “这个嘛……”阿诺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后又摇了摇头,无奈的摊开双手,“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要端了南宫家,还是继续保持沉默,只有莫少自己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也不懂。”

    凌肖很鄙视的给了他一个白眼,“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混的,居然连莫少的心思都不懂。”

    阿诺不服反驳,“那也得看什么事情,像这么严重的事情,我能猜得透嘛?你厉害你猜!”

    凌肖冷哼了一声,不再管他,直接迈开了步伐,径直朝二楼走去,阿诺也摇摇头,忙自己该忙的事情去了。

    房间内,莫厉琛静静坐在床沿边,深黑色的瞳仁,注视着床上躺着的女人。

    已经又过去两天了,她的脸色仍旧还很白,期间偶尔低语几句话,却没有一次真正清醒过来。

    倏尔,视线从她脸上收回来,朝正收拾医药工具穿着白衣大褂的艾伦,凝眉问,“还要多久,她才能醒来?”岛役名扛。

    把最后一件东西收到箱子里,艾伦脸色疲惫的道,“看她自己的问题,她身上的伤这两天我都处理好,基本已经没有多大问题,意识强烈,随时都会清醒。”

    莫厉琛眼眸沉了几分,再次看向她,眉头皱在了一起。

    艾伦拿起医药箱,看了看床沿边的男人,骤然问道,“她对你,意义很重要?”

    听闻,莫厉琛身体微微一震,良久,抿成一条线的唇微微开启,“为什么要这么问?”

    艾伦摇了摇头说,“我跟你已经不是第一天认识,你看人的目光,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莫厉琛没有答话,只是目光专注的盯在她脸上,眼眸有浅浅的柔和之色。

    “琛。”艾伦意有所指的由衷说,“她们是长得像,但是,她们终归不是同一个人,那个人……早已经死了。”

    “我清楚。”似乎不愿多谈这个问题,莫厉琛起身,“你等会不是要飞往美国开讲座?我让阿诺送你去机场。”

    知道这件事不容许被提起,艾伦只能无奈,跟着他一块出了房间。

    而就在他们转身离开时,躺在床上的人,手指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