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航两步并作了一步飞快的上楼,看着他离开时的矫健背影傅崇岳二话不说就要追上去,却被凌掣一把给拽住了只一句话便点到了他的主心骨上:“别忘了现在傅氏是谁在帮你赚钱……”

    傅崇岳转身颇有些不可思议的盯着凌掣:“可他们是兄妹况且现在新月是卓家的媳妇儿,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有悖伦理纲常的事情发生却不闻不问。”

    “你现在知道讲伦理纲常了?以前你和苏茹雪生下新月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伦理纲常?自作孽不可活罢了!”

    凌掣毕竟是傅家的老人了,他的话在傅家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分量的。

    傅崇岳气的脸色铁青指着楼上的手面青筋尽显:“那就这样随着他们去?”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如果没有的话就暂时先作壁上观……”

    傅崇岳摇头:“你们这是在玩火自焚,不行……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予航越走越远的。”

    凌掣想我也不想,可这世上又有多少事情是随着自己的意愿的呢?

    傅予航在新月卧室门前转悠了好几圈连敲门的勇气都没有,在她面前他总是易怒,易失控,他听不得一句又有关卓聿衡的话从她的嘴里蹦出来,他嫉妒,看见新月那么关心卓聿衡他发疯似的嫉妒着。

    他总是这样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她明明知道自己这种潜意识的伤害只会把她推的越来越远,可他还是这么做了他口口声声说卓聿衡伤了新月,可他自己又何曾不是?

    脚边传来悉悉索索呜呜的声音,他低头一看是雪球,雪白的小小的一团一会围着他的脚打转一会不停的扒拉着门板,那意识仿佛是在说你去敲门啊……

    他叹了口气俯身抱起雪球手不停的摸着它的脑袋浅声道:“你说我是不是活该?总是一次次的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可却又从来没吸取过教训?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吧?不然怎么连你都给关在外面了?”

    就好像听得懂他的话一样,雪球垂着头一边享受着他的抚摸一边吐着舌头不停的舔着他的手,那样子就仿佛是在安慰他一样。

    傅予航在外面站了很久犹豫的敲了敲门:“新月,我……知道虽然晚了,可还是得说……对不起……”

    他在门口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回应最终选择了离开。

    透过门缝新月隐隐约约的能看见脚步走开的影子,她坐在床边伸手抹了把眼泪,橘黄色的小台灯将手腕上几条鲜明的红印映照的无比清晰。

    她摸到手机滑亮屏幕飞快的按下了几个数字毫不犹豫的拨过去,可却又在卓聿衡一声清朗星稀的接听声中失了声。

    那个时候卓聿衡正在给刚从美国回来的言峻接风,看见是傅新月的来电时他起先还有点惊愕,可又不想错过她的电话于是便借口去洗手间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开口:“新月?是你吗?”

    男人醇厚的声音如同黑暗中的一缕阳光打在了新月的头顶上,在那一瞬间她委屈爆棚,眼泪噼里啪啦的不停的往下掉,尽管她用力的捂着嘴唇可依稀还是不可避免的有隐隐约约的呜咽声传进了卓聿衡的耳朵里,他蹙了蹙眉:“你在傅家吗?为什么在哭?”

    新月隐忍了很久的情绪终于在那一刻彻底爆发,她对着电话几乎是用吼的朝着卓聿衡的:“卓聿衡,你是不是打算不要我了?如果是就请你早点开口,我不会缠着你的!”

    卓聿衡双眸微微眯了眯:“告诉我,你现在究竟在哪?”

    “我在哪,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在乎吗?”

    他微微叹了口气:“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母亲,或许我是唯一一个正真在乎你的人,只是你知道吗?有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的,相信我伤了你绝不是我的意愿所为。”

    “可你终究还是伤了……知道吗?我这辈子右耳都失去听力了,卓聿衡难道这样的代价都还不足以让你亲口和我说句对不起吗?”

    他单手无力的垂在轮椅把手上:“你给过我机会吗?”

    她突然想到下午他让她去办公室坐坐,却被她一口拒绝的情景如鲠在喉……

    他捏了捏鼻梁,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疲累:“新月,告诉我你现在在哪……”

    她看见自己鼻尖上的泪珠晃晃悠悠的仿佛一动就会掉下来一样:“阿衡,你来接我回……”她话刚说到一半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盈盈女声:“卓聿衡,你在干嘛呢?大家可都等着你呢!”岛向木血。

    意识到什么卓聿衡抬头对着沐瑞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沐瑞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禁收了声音慢慢的退回了包间。

    他垂首继续听电话然而迎接的他的除了绵长的忙音之外哪里还有什么傅新月的声音?

    意识到傅新月有可能误会自己之后,他立马回拨了电话过去可电话那头却只是一遍遍机械试的重复着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挂掉了电话,他琢磨了一会拨通了傅崇岳的电话。

    接到卓聿衡的电话,傅崇岳起先也很惊愕,心想他怎么会主动给他来电话了?

    卓聿衡在电话里很客气:“爸,新月在家吗?我打算等会亲自接她回家,您方便让她接个电话吗?”

    傅崇岳一听整张脸都白了:“啊……新月……新月她不在家里……”

    卓聿衡眉毛一挑,按照新月刚刚话里的意思她现在应该人还在傅家,可这会子傅崇岳又说她不在,这两个人究竟谁在撒谎呢?

    “是吗?都这么晚了新月还没到家吗?”

    “说是和几个朋友一起吃饭去了……”

    “朋友?唐一念吗?”卓聿衡率先抛出了鱼饵。

    果不其然傅崇岳巧巧的上钩:“啊……对……是唐一念……唐一念……”

    话说到此,卓聿衡基本能确定傅新月这会一定还在傅家,他笑了笑浅声道:“那我就先挂了,打扰您了!”

    挂了电话他立马折回了包间和言峻夫妇以及龙非池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言峻和沐瑞对有些事情还一知半解,不免有点疑惑,龙非池可是全程目睹者,他举杯碰了碰言峻夫妻两的酒杯:“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吧?诺,刚刚走掉的那个就是个极好的例子!”

    话说新月挂了电话都没有给自己任何考虑的余地,她径直飞快的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现在对她来说卓聿衡来不来接她已经不重要了,是她太天真把自己想的太重要,是她忘了即便没有了她,他身边也还会有别的女人,比如苏子琳……

    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告诉自己,去哪都好只要不待在傅家,只要不再看见卓聿衡,去哪都是好的。

    收拾好了之后她一直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漆黑黑的天空,她觉得自己就像只被主人抛弃了的宠物,哪里都容不下她,哪儿都不是她的家,连一处容身之所都没有。

    离开傅家的时候已经是入夜,家里安静极了,新月提着行李箱一边走一边想这样也好,来的清净走的也清净。

    其实傅崇岳就站在书房窗户边看着新月一个人拖着行李箱清瘦的背影慢慢的湮没在漆黑的暗夜之中,他慢慢的拉上了窗帘,或许新月的离开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尤其是对予航,新月不辞而别会是解脱他最好的办法。

    刚刚和卓聿衡的那通电话,他承认是自己故意而为之的,卓聿衡那么聪明不会听不出来他那么浅显的谎言和迎合,他既然会打电话过来就证明他对新月还是关心的,他再赌,赌卓聿衡的为人,他把傅予航的未来和傅新月的人生都赌在了卓聿衡的身上,他再赌卓聿衡一定会来找新月也一定会找到新月,所以他没有做任何的阻拦就在么放任她一个人离开傅家……

    离开傅家没多久新月一个人便折上了大路,漆黑的夜里除了道路两旁的幽幽放着亮光的路灯外什么都没有,她就像是只暗夜里出没的幽灵一样……

    没过多久天上又密密麻麻的落下了雪花,她扬头看着黑暗的如同一块巨大幕布的天空不断的洋洋洒洒的落下鹅毛大的雪花,伸出手大片大片的雪落进手心里很快就化成了水浸湿了指缝。

    瞧她的人生多可悲,连逃个跑都能遇上这漫天的大雪,如果她继续在这雪里走下去是不是很快就会变成名符其实的雪人了?

    看着窗外卷起的鹅毛大雪,卓聿衡心里扬起的不安就像这雪花一样越来越大,因为视线受阻,路况不好司机车开的格外小心。

    远远的司机便看见了徜徉在路边的一个小小的影子,看上去颇有些眼熟他连忙开口:“少奶奶?”

    卓聿衡原本闭目养神的眼睛倏地睁开:“你说什么?”

    司机停下了车子指着窗外间隔十几米远的小小的一点:“那人好像少奶奶……”

    卓聿衡顺着司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那个小小的人影时他不禁微微的眯上了眼睛,是新月,虽然间隔的远可他一眼辨认出了她那只果绿色的印有小狗黑色脚印的行李箱,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新月用的行李箱是这么幼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