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也明白了个大概,一边重新上路一边和新月说话:“你是不是也都赔光了?所以才去卓氏闹的?”

    “您说什么?”新月蹙眉,不可否认司机的话她根本就没听明白。

    司机盯着后视镜里的新月饶了饶头发:“难道你不是因为这段时间卓氏股票暴跌才去他们那闹的吗?最近这几天交易所都快有几个跳楼的了,都是因为买了卓氏的股票全都赔了,这不炒股炒的身家性命都赔进去了!”

    “卓氏不是一直都是支绩优股的吗?怎么会暴跌呢?”

    “这谁知道呢?总之这股市就像孩子的脸说变天就变天的,所以有钱啊还是揣在自己的口袋里这样比较踏实,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卓氏这次也是亏的狠呐,原来你不是因为股票的事情啊?我还以为……”

    司机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后面的话断断续续的传进新月的耳朵里,说的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的清楚,脑子里唯一再转的就是司机那两句卓氏股票暴跌,卓氏这次也亏的很惨……阵司上才。

    自从回了傅家之后,她每天除了看书就是睡觉其它事情从来不过问,她也不知道原来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卓氏遇到这么大的经济危机,怪不得卓聿衡好像看上去极累的样子……

    新月不禁骂自己不争气卓聿衡都那样对她了,她却还是放不下他还是惦记着他。

    她逼自己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可以再去想有关于卓聿衡的事情,可越是这样她脑子里就越发空落落的反而没了着落。

    到傅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近五点,下车的时候新月远远的就看见傅予航冲着自己小跑过来,她理了理肩上的包慢慢的进了傅家大院。

    傅予航跑到新月身边二话不说就拉着她胳膊上下打量,气息还有些不平稳:“去哪了?知道你下午没课我特地提早去接你,等了一个下午都没见到你人!”

    新月躲了躲挣扎着从傅予航的手里扯出了胳膊:“哪都没去,就在图书馆坐了一下午。”

    傅予航明明知道新月在撒谎,他没等到她还特意的去拜访了她的领班教授,老师明明确确定的告诉他,她上午两节课下就请假走了,去图书馆?他今天才知道原来去图书馆还要和老师请假的吗?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再去追问她究竟去哪了,只是默不作声的跟在她的后面期待着她能主动和他说一句话。

    可结果总是事与愿违,自从她出嫁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主动和他说过一句话了……

    晚上傅崇岳有应酬,晚餐又是傅予航和新月两个人吃的,和平日不同的是今天新月竟然抱着饭碗在客厅里边吃边看新闻。

    傅予航有点奇怪吃到一半的时候凑过去一看,电视里的股票评论员正针对最近的股票市场分析的眉飞色舞,口沫横飞的。

    他也没打扰她只是走近了在她身边落座跟着后面一起看一个所谓的股票分析大师瞎忽悠人……

    老套的叙述、一成不变的思路、再加上成串成串枯燥乏味的专业名词,傅予航觉得自己能耐心听完这一大串的所谓大师的分析,他自己都想给自己竖大拇指了。

    进广告的时候新月正在喝水,傅予航趁机问了她一句:“刚刚那家伙说的你都听明白了?”

    新月没料到傅予航会这么问,一口水含在嘴里还没来及咽下去脸鼓的就跟两颗小笼包一样,她冲着他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之后又立马摇了摇头。

    傅予航被她发萌的样子逗到,连忙抽了张面纸递过去:“多大的人了?喝个水还不知道怎么喝了?”

    新月也没搭理他自顾自的一边喝水一边翻台,一圈翻下来她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于是又凭着记忆往前翻了几个太,明明不一样的台可播的却是同一个人专家讲座,非要找出个什么不一样的来那就是这人在五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换了一身衣服,戴了一副眼镜,从这个台又跳到了那个台。

    她瞬间大概明白了什么,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整个人的状态都似乎不好了!

    傅予航一直都仔细观察着新月的表情,当看见她意识到电视上那个侃侃而谈的专家是个骗子的时候他被她的表情给逗到了,这姑娘总是这么好骗,问题是发现自己上当受骗之后自己却可劲的凌虐自己……

    他果断的关掉了电视,侧身对着她道:“怎么突然关心起来股市了?电视里那些都是忽悠人的,你要真的想学炒股现成的一个股市专家就在你面前,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新月有些恍然,对啊……傅氏的股票一直都是傅予航在运作的,股市上的问题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手到擒来的小菜一碟。

    睡在她双腿之间的雪球慢慢的探出脑袋对着她的手舔了舔,这个亲昵的动作让傅予航颇为不爽,直接伸手拎着雪球就将它从新月的腿上放到了地毯上,还颇为严肃的指着它:“乖乖的坐着,我们有事要谈……”

    雪球仿佛听得懂傅予航的话小心谨慎的呜咽了两声之后,似乎意识到新月也不会来救它的时候它选择了乖乖的趴在地上。

    新月将心底的问题一股脑的抛了出来:“如果傅氏的股票暴跌,跌到一个前所未有的低谷那以后的路会怎么样?”

    傅予航嗤的笑了声:“有你这样咒自家股票狂跌的吗?”

    新月蹙了蹙眉:“我就是个比方而已!”

    见新月难得和自己有话题聊,傅予航也就不打趣她了双肘撑着腿认真而又严肃:“上市公司如果连续亏损且净资产跌破面值交易所对公司股票就会进行特别处理,亦即st制度。对st公司,如果再出现问题,比如下年继续亏损从而达不可逆亏损限制的,则进行pt处理,说白了也就是退市……”

    她紧随其后:“那如果退市了公司会怎样呢?”

    傅予航耸了耸肩:“资金重组再盈利再上市,但通常这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说完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原先悠闲的样子慢慢的紧绷起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新月神色有些恍惚:“哦……没有……就是今天经济学没听懂……”

    “你今天不是上的平面设计理论吗?怎么变经济学了?”傅予航这次没有继续纵容新月的谎言,因为他知道她之所以撒谎之所以对股市的事情那么有兴趣全都是因为卓聿衡,商场上的人谁不知近一段时间卓氏的股票先后经历的疯涨随即又濒临暴跌,凡是手持卓氏股票的股民们现如今大多都是人心惶惶。

    被拆穿了谎言新月一时面子上挂不过去于是不再搭理傅予航,抱起了雪球就要上楼。

    傅予航哪里会让她走直接起身堵住了她的去路:“傅新月,你究竟有没有点自尊了?你别忘了是谁把你打的耳朵失鸣?是谁把你赶回了傅家?又是谁这么长的时间里都对你不闻不问的?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是想着他?”

    新月抬头看着傅予航起先并没有说话,后来却又仿佛看见了什么笑话似的倏地笑了,笑的弯下了腰,笑的眼睛里开始溢出湿意来:“那你怎么没想想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

    傅予航见她这般反常不禁心里的又酸又疼,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双手用力的箍着新月的双臂迫使她站直了身体,她被他稍显粗鲁的动作折腾的骨头发酸发疼抱着雪球的手一紧,只听见尖锐的嗷呜一声,雪白的一团从新月的手里一窜而下,白皙的手背上瞬间多出了几道细细的血痕……

    那伤口很细起先并没有渗出血来也不觉着疼,可时间一久细密的伤口慢慢的泛出血花绞着皮肉疼的越发的钻心。

    新月也不哭也不闹平静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倒是傅予航眼下却慌了连忙拽着她就跌跌撞撞的就去了洗手间。

    乳白色的肥皂水随着血珠的中和慢慢的变成了淡淡的浅粉色淅淅沥沥的不停的顺着手背一路往下。

    傅予航一边帮新月冲伤口一边不禁看上镜子里的她,头依旧垂着也不说话也不闹腾就这么乖乖的任由他摆布。

    他不禁懊恼这样的感觉实在太糟糕,就像一拳打在了松软的棉花上再多的力气也使不出来,关掉水,依稀还可以听见水滴落入下水道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寂静的四周蔓延那样的清脆,那样的明晰。

    他慢慢的将板正了她的身子双手捧着她的下颔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他慢慢的俯下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不停的慢慢的磨蹭间他依稀还能感觉到她额头上突兀的疤痕,如果可以他希望那疤痕是落在他身上的多好?如果可以他希望一切都能重新来过多好?

    “新月,别再想着卓聿衡了好不好?”耳鬓厮磨之间他就像个要糖吃的孩子一样……

    她慢慢的别开脸给出的答案几乎让他如五雷轰顶:“我做不到……”

    他嗤嗤的笑了两声,眸子里开始泛出明亮的湿气来:“做不到?新月你果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她挣开他的手:“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她侧身刚想走,就被一股子强力狠狠的压在水池边上,坚硬的陶瓷边缘硌的她小腹生疼,对面的镜子里映照出傅予航失控不羁的五官:“你再说一遍?”

    她被他颇为狰狞的样子吓到,可反骨却又一再的作祟不愿意如此轻易的就认输,她咬牙:“我说,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傅予航扬头笑了两声:“是啊,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傅新月了,如果我还想让你像以前那样的听话是不是应该直接折断了你的翅膀?这样你就再也飞不出去了?”

    被傅予航反绞着的手疼痛彻骨,仿佛只要他再稍稍用一点点力气骨头都会碎掉一样,她开始怕了真的慌了,她吓的瞪圆了眼睛开始试着求想用理智唤醒失控的傅予航。

    “傅……傅予航……你放开我……”

    她不说话还好,这一说彻底让傅予航失控,一手强硬的按下她的纤腰,将她整个人按在洗脸盆上,绞着她的手也下意识用力:“为什么每次都要这么逼我对你?卓聿衡给你什么了?他把你伤成这样,你还念念不忘的想着他?新月……难道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你才知道我是真的爱的你吗?”

    新月疼的呜咽出声脸颊贴着冰冷的陶瓷仿佛有上百只虫子在撕咬着她的皮肤一样,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为什么她现在会落到这种下场?为什么先是卓聿衡再是傅予航他们都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对她,他们都一样,宠她的时候恨不得将她捧上了天,再一转脸不喜欢了就恨不得把她踩进泥土里碾碎了化为灰尘才甘心。

    就在事态即将失控的时候洗手间的门猛的被人用力踹开,新月和傅予航纷纷转头望去,只见傅崇岳寒着一张脸双手紧握成拳的盯着傅予航,他的身后还站着凌掣……

    他二话不说直接走到傅予航面前就甩了他一巴掌,指着他的手微微颤抖:“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新月她是你妹妹?你怎么能对自己的妹妹生出这种要不得的心思?”

    傅予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的脑子瞬间清明,他绞着新月的手瞬间一松,她顺势趁着空隙便跑了出去,他懊恼的盯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

    眼见着傅崇岳又扬起手来,凌掣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自己造的孽还来怪孩子?小航怎么就不能喜欢新月了?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吗?”

    傅崇岳气的脸色发僵:“凌掣,我们家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凌掣原本萧肃的眸子更添一番凌厉:“你以为我愿意管?”说完他冲着傅予航使了个眼色:“还杵在这干嘛?去跟新月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