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缭绕间卓聿衡只能迷迷糊糊看见萧子谦的轮廓,他轻轻的出声:“越王勾践卧胆尝薪尚且十年,我忍气吞声这几年又算的上什么?你信不信如果你一直不动手我会一直忍下去,直到你自己按耐不住暴露自己就像现在这个样子。”

    萧子谦呼出了一口烟雾:“说吧,你打算怎么帮你哥报仇……”

    卓聿衡俯身一把接过萧子谦手里的烟头用力的按在了他的大腿上,滋滋的声音夹杂着他隐忍的呜咽声充斥着整间办公室,他凑近他耳边声音冷冽悠远:“你欠下的人命债我自然是要讨回来的,可是亲自动手又怕脏了我的手,我给你时间等着你自己去自首,只是有一点你得记住千万别想着要逃,别忘了宋瑶可还在卓家呢!”

    说完只见他拍了拍手门外便陆陆续续进来几个黑西装。

    他一边滑着轮椅出门一边开口:“帮我伺候好表少爷,在事情彻底结束之前我要他依旧像以前那样活蹦乱跳。”阵以序技。

    为首的黑西装俯身:“是……”

    卓璟带萧然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彼时的萧然已经仿佛虚脱了一般整个人都没了精神窝在沙发里不停的掉眼泪。

    卓璟亲自给萧然倒了杯温开水送到她面前而后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轻叹了一口气:“在我的印象里你哭成这个样子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次,第一次是你嫁给我出门的那天晚上,你拉着爸爸的手哭的像个泪人;第二次是你发现我和凌雪私下还有来往的时候哭的近乎歇斯底里;第三次是你生完了儿子站在育婴室门口时幸福的大哭;接着阿城去世、阿衡车祸险险的被救回来一条命的时候我知道你的半边天从此塌了,这之后我就没见你再哭过,小然其实有时候女人太过强大也不是一件好事现在你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吗?”

    萧然一把打开了卓璟的手坐起身试图将他推离出自己的世界:“你以为我想变成这个样子吗?你以为我就不想像个普通女人一样每天只要操持好家室,照顾好丈夫孩子就算是功德圆满了?卓璟,说到底我都是被你逼的,你现在知道来告诉我女人太要强不是什么好事了,那我问问你,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这个家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卓璟微微垂眸无话可说,近五十岁出头的他现在已然两鬓斑白,他从不否认这辈子是他负了萧然,伤害已然造成他也想过要去弥补可她却像只蜗牛一样把自己死死的困在壳子里由不得他靠近一步。

    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事情太多,先是在美国被绑架再接着是新月受伤这会又经历亲侄子的背叛,萧然已然是心力憔悴她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和卓璟争辩什么了,对她来说卓璟究竟有没有爱过自己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晚上卓聿衡和萧然坐同一辆车回家,以前总是一副自信果敢的萧然完全像了变了一个人似的,从来都是长发盘起的她这会子半边脸被长发遮去,整个人似乎苍老了许多。

    卓聿衡伸手揽住了萧然的肩不断的轻轻捻着她的长发:“妈……一切都过去了别再想了。”

    萧然苦笑了几下伸手将长发别在耳后:“阿衡,妈这辈子是不是活的特失败?”

    卓聿衡拍了拍她的肩:“谁说的,在我心里你是最成功的女人,不仅仅撑起了整个家跟撑起了整个集团……”

    “可我却失去了丈夫的爱和家庭的温暖,而一个女人恰恰需要的就是这些,我呢有钱有势有权可唯独就没有这两样,这样还不算失败算什么?”

    “有时候有些事情从来由不得我们自己,生活就像是闯关打怪每每升一级就往既定的目标更进一步,有得到就必定会有失去,安安心心做好自己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或事就算是成功的活过一次了。”

    萧然点头默认卓聿衡的话,过了没多久路过n大门口的时候卓聿衡盯着窗外看了很久直到车子驶离n大很远很远。

    萧然握着儿子的手将傅崇岳接走新月的事情和他简单的交代了一下,临了的时候有感而发:“还好,还好新月回了傅家,现在的萧子谦已经是在刀口上舔血似的活着,总不能让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平白无故的遭受连坐。”

    卓聿衡眸子沉了沉声音仿佛溺在了喉间:“是啊,还好她置身事外……”

    萧然看着窗外转瞬即逝的夜色,终是讪讪开口:“阿衡,子谦的事情我不怪他,咱们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吧,如果你不放心怕他在对我有什么不利干脆就送他出国吧,说到底他毕竟是萧家唯一的血脉我不能断了萧家的后!”

    卓聿衡并没有反驳只是暗暗的点头:“妈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说完他交叉着抱着双臂,妈对萧子谦做的事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知道侄子算计她欲夺她的家产可却不知道自己的大儿子也是被他害死的,如果被她知道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竟然是咬死自己亲人的狼,他不知道,不知道如果萧然知道了这样的事实后果会如何,他不能让她知道他冒不起这个险,可哥哥惨死的仇他又不能不报,萧子谦就是一颗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将所有的一切都毁灭殆尽,所以他觉不能留着下这颗炸弹……

    晚上两人都只用了一点晚餐便各自回了房。

    整整几天卓聿衡都没进过卧室了傅新月走的前几天他一直都呆在书房,眼下再进去的时候里面的壁灯亮着床上的被子铺的整整齐齐的,唯一和以往不一样的是床头柜上的百合花失去了以往带着些许茉莉香味的黄色花粉,因此而白的透彻白的耀目……

    洗了个澡上床之后他一个人睡在被子里起先总是惯性的去摸自己的右手边,每每触到空空如也的床单时他总是会慢慢的收回手,翻身盯着自己旁边空着的枕头,上面依稀还可以看见几根长发,他收进掌中长发纠缠着手指,闭眼强迫自己入眠却又在数分钟之后微微睁开直到伸手将傅新月一直用着的枕头抱在了怀里过了很久才又重新阖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