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她猛地呕出一口黑血,栽倒在地上,整张脸已经惨白,“怎么……怎么会这样……”

    覃月慢慢地站直身,走到她的身旁,在她的旁边蹲下,抓起她的手,又立刻撒开,“哎呀,好冻啊!阿欢,你是不是觉得双手双腿都动不了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为什么?”她虚弱地呢喃,说话间,不停地有黑血自她的嘴角涌出。

    “因为……你中毒了呀。”覃月笑得弯起了唇角,“其实啊,这片田地里面种的不是什么退烧草,它们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雪漫草。就是跟冰雪一样蔓延,直至最终全部冰封……啊,忘了告诉你,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剧毒,只需要半柱香就可以要了人命,比醉时眠还可怕呢!”

    “你……你也碰了,为什么你没事……”

    “哦,因为人的肌肤可以阻隔雪漫草的渗入啊。而你,方才为了救我,你的手不是被割破了吗?这样,毒性便可以沿着你的伤口进入你的体内了。”覃月还在笑,笑容却有些扭曲狰狞。

    “为什么要……要害我……”

    “自然是因为王大哥啊!”覃月倏而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地上挣扎扭动的女人,“你不是已经知道我喜欢他了吗?怎么还如此大意?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那三天,我是怎样不眠不休地照顾他的?凭什么你一醒来就把我排斥到外,硬生生地把我和他分开!我有多喜欢他,我就有多讨厌你恨你!你已经占他够久了,是时候让位了!”

    “你……你就不怕他知道真相,对你恨之入骨……”

    “你放心,他永远不会知道的!没有人会知道!大家只会认为你误采了雪漫草中毒身亡的,这种事情,谁会追究真相呢?你说是吧?”覃月大声笑了起来,笑声刺耳。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破了她的幻想,覃月捂着脸,怔愕地回头,对上覃傲生怒气冲冲的脸,“叔叔……你怎么在这儿……”

    她已经不敢去看他的身后了,仿佛这样就不用看到一脸不敢置信的柳茶殊,一脸失望无奈的柳笑风,还有……一脸冷恨彻骨的王大哥……

    “我若不在这儿,怎会知道你竟这般恶毒?”覃傲生气得手都在发抖,指着地上呕血不止的薄欢,“这是一条生命,这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你是如何下得了手的?”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叔叔,她、她抢走我的王大哥,我讨厌她,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呀叔叔……”

    “啪!”再一个狠狠的巴掌甩在她的脸上,覃傲生怒不可遏,“竟然还执迷不悟!那是她的相公,与你何干?分明是你想破坏他们的感情,分明是你想谋害她的性命!”说着扬起手欲再打。

    “好了好了,当务之急,先把薄丫头给救治了!”柳笑风阻止了他,拉着他就搀扶起地上的薄欢。

    “我来。”萧玠突然出声,走上前来,从他们的手里接过薄欢,将她打横抱起,朝着回去的路走。

    怀中的人儿已经意识全无,嘴里却还在不停地吐血,身上的那股冰冷仿佛钻进他的五脏六腑,一片苍凉的寒冷。

    他脸上的表情是冰寒的,眼眶却是红彤彤的,仿佛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浑身,不可自制地颤抖着。

    ……

    柳笑风在房中抢救薄欢,萧玠站在院子里,双拳紧握,眸光幽深地紧盯着那紧闭着的大门,脸色是如纸一般的苍白。

    若是仔细看,还可以发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动。

    “殿下。”一声轻轻的叫唤在耳畔响起。

    萧玠敛了敛心神,回头,正好看到覃傲生“扑通”地在自己的面前双膝跪下,在他的脚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小民教女不力,致使她犯下如此滔天大祸,小民愿以死抵罪!只是月儿她还年轻,一时犯了糊涂,求殿下饶过她一命!”

    萧玠低头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男人,双眸幽寒冰冷,半晌,才努力将这股幽寒给压下去,淡淡地说道:“覃先生先起来吧。孤要不要大开杀戒,只看阿欢能不能度过这一次的险关。”

    覃傲生的身体一僵,沉默了半晌,终究还是不做声地站了起来。

    两个男人站在院子里,静默无声地等待着彼此最终的救赎。

    是人间还是地狱,全系在里面那个女人的身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门终于被打开,柳茶殊从里面蹦跳出来,一脸笑吟吟地望向萧玠,“王大哥,阿欢没事儿了!”

    话音落下,两个男人都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直到这时,萧玠才察觉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整个人感觉完全虚脱了。

    迈开脚步,慌忙向里面走去,可想到了什么,他又驻足,回头目光幽暗地看着覃傲生,“覃先生,本该一命抵一命,不过这次我将审判权交给阿欢。覃月是死是活,由她来决定。”

    覃傲生背脊一僵,沉寂半晌,才不得不抱拳,“是。”

    萧玠点了点头,转身向里面走去。

    “她有凝血丹护体,体内的毒素蔓延得比常人慢,所以保住了一条命。现在毒已经解了,身子还是有些虚弱,不过已无大碍。”柳笑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有劳柳先生了。”

    柳笑风看着他,张了张口欲说什么,可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只轻轻叹了一口气,便背着药箱走出去了。

    顺手将房门关上,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躺在榻上的女子脸色依旧惨白,但是嘴唇已然褪去了那可怕的乌紫色。

    在榻沿坐下,他伸手,将她的柔荑握在手中。

    柔软的触觉,温暖的触觉……总算没有冷冰冰的,惊掉他的三魂六魄。

    他埋首,亲吻着握在手掌心的柔荑,低低骂了一声:“真是个混帐东西……”

    手掌心的柔荑突然颤了颤,他慢慢抬起头,果然看到那昏迷的小女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唇角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让你担心了……”

    萧玠黑眸沉了沉,突然张口,用力地咬了她的手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