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茶殊摸着被他敲过的脑袋瓜,气鼓鼓地瞪了她爷爷一眼,“就算是喜欢又怎么样?王大哥是阿欢的相公,我才不要抢别人的相公呢!”说完,捂着脑袋向外跑去。

    柳老头儿急了,生怕她追那丫头去了,连忙也追出去,破着嗓子大吼:“丫头你给我回来!你要有个好歹,你爷爷我就用腰带挂死在门口的树上给你看!”

    柳茶殊:“……”

    ……

    薄欢又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又回到了她与萧玠一起坠落下来的山崖底下,抬头望着看不到顶的峭壁,脑海中闪过那日他紧紧抱着她一起掉落下来的画面,那一句“你不会死”依旧清晰在耳。

    她伸手,抓住一条从上面延伸下来的藤蔓,轻喃:“我也不会让你死的……等我!”

    语罢,眸光一寒,脚尖猛地踢在峭壁之上,手里缠住藤蔓便飞快地沿着峭壁向上攀去。

    手臂时不时地与峭壁摩擦,肌肤被划出一道道的血丝,但是她浑然未觉,脑中只有一个东西:醉时眠。

    眸光极其专注地打量着峭壁四周,待确定并无醉时眠的痕迹之后,便继续往上攀登。

    不知不觉之中,已经爬了将近十丈,身下的崖底,已经有些看不见了。

    因为短短的三日之内,她便虚耗了大量的真气和力气,攫取的营养饮食却只有昨天摘的野果,所以她现在身体已经是疲惫不堪。

    一直没能找到醉时眠,身体却渐渐的不听使唤,力气仿佛指缝中的流沙一般飞快地流逝,逐渐的,每往上十几步,她就得停下来歇一会儿。

    脚踩着脚下的岩石,她抬头望着看不见尽头的岩壁,信心随着力气一起在流失。

    醉时眠至今还是杳无踪影……难道她真的要像柳老头儿一样,萧玠还没救回来,她就先倒下了?

    不行,她决不允许!

    咬紧牙,她再次运气,抓紧藤蔓向上爬去。

    不知道又爬了多久,在头顶左边两尺的地方,她终于见到了与柳老头儿描述的一模一样的醉时眠!

    心中大喜,感觉全身流走的力量一瞬间又重新回到了她的体内。薄欢连忙往上攀去,踩过岩石,倾斜过整个身子去摘那开在岩缝中的醉时眠。

    她终于抓到花根了!

    薄欢激动不已,咬紧牙,猛地一个用力,将花连根拔起!

    “砰!”由于用力过度,她倾斜过去的身子猛地往后飞去,一时没法控制,后背重重地撞在峭壁上——

    五脏六腑像是一瞬间碎了,她喉咙一个腥甜,“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抓着藤蔓的手也因此没有抓紧,整个身子急剧地向往坠落而去,期间还不断地撞在悬崖的岩壁上。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吐了多少血,只是下意识地攥紧手中的醉时眠。

    许是吐了太多血,脑子反而清晰了不少,坠落过程当中又重新抓紧了藤蔓,这才缓冲了往下掉的速度。

    “嘶嘶嘶……哗!”

    令她绝望的是,藤蔓不能承受其重,砰然断裂,她的身子彻底断了依附,重重地掉落在地上……

    纵使不是很高,可是因为方才撞悬崖的时候已经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这么一摔,还是将她最后的一丝力气给剥夺走了。

    身体不可自抑地颤抖着,血不停地从嘴角涌出,手却紧紧地攥着手里的毒花。

    眼睛颤抖地翕动着,欲合不合,视线朦胧中,她似乎看到一个黑影,在慢慢地靠近自己,可是越靠近,越看不清楚了……

    意识渐渐地陷入黑暗,握着毒花的手却颤抖着向上抬,嘴里轻喃着:“救……救他……”

    ……

    薄欢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好累好累,身上好像压着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将她所有的气力都给夺走了。

    她只能随着本能去昏睡,好像一直这么睡下去,永远都不要醒来。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醒过来几次,每次都好像有人在她的跟前走来走去,偶尔还有轻轻的交谈声,但是最终都随着她的昏迷而被抛之脑后。

    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三天后了。

    她是被身体那种撕裂一般的疼痛给拉扯醒过来的。

    “阿欢姑娘,你醒了!”

    夹带着惊喜的呼叫在耳畔响起,薄欢努力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渐渐地在眼前这个人的脸上聚焦,好一会儿才看清楚眼前这人的脸——一张完全陌生的隽秀男子脸庞。

    “你是……”一开口,发现喉咙痛得厉害,像是两片粘住的血肉被活生生撕开,痛得她当下惨白了脸色。

    “阿欢姑娘,你已经昏睡了三日,喉咙定然不舒服,你别急,我先去给你倒杯水。”男子急急跑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回来,正准备搀扶起她,薄欢已然撑着床褥坐了起来。

    “阿欢姑娘,来,喝水。”男子见状,便把杯子递到她的手里,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薄欢接过水杯,低头喝了一口,感觉喉咙舒畅了不少,将水杯交还给他,“谢谢,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男子手里拿着水杯,笑容明朗,“我叫覃星,那日你从崖壁上坠落下来,是我发现的你,并把你带回来了。月儿认识你,她跟我说你叫薄欢,让我喊你阿欢就好……”男子脸上带着些不好意思,又不自在地补充了一句,“对了,月儿是我的妹妹,她叫覃月。”

    “我明白了。”薄欢勾唇微笑,“多谢覃公子的救命之恩。”

    覃星忙摆手,“举手之劳,举手之劳罢了……”

    薄欢微微颔首,掀开身上的被子,便弯下腰捞起靴子往脚上套。

    覃星不解地问:“阿欢姑娘要去哪儿?”

    “我要去看看小白……看看我的相公。”薄欢穿好鞋站起来,身体虽然隐隐作痛,但是许是体内的凝血丹起了作用,所以倒也无大碍。

    覃星愣了愣,一张原本还带着羞涩的俊脸一下子变得苍白了,“你……你有相公了?”

    薄欢微笑,“对啊,月儿没与你说吗?”

    他失魂落魄地摇头,“没有……”

    薄欢没有再解释什么,只对他点了点头,“我先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