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就带你出去,你一定要好好的,听见了没?”抚了抚他苍白的脸颊,她强扯了扯嘴角,俯身,将他拉上自己的后背,咬牙,便将他背了起来。

    所幸她有内功附体,先前在皇家别苑又被结结实实的奴役过挑了不少水,所以现在要背起他来,倒也不怎么吃力。

    这下面的深谷太大,她无法估测出路在哪里,只能凭着自己的直觉,沿着比较稀疏的灌木丛走。

    ……

    “嘻嘻,覃月姐姐,你快过来啊!这儿有我爷爷要找的药草!”

    “真的吗?我这就过来!”

    “哪儿呢?茶殊,你说的药草在哪儿?”

    “这儿呢!绿油油的大叶子,粉色的花苞,跟爷爷说的一样,覃月姐姐你看看对不对!”

    “呀,真的呢!茶殊你眼神儿太好了,这回婶婶有救了!叔叔一定会很高兴的!”

    “嘻嘻,对啊对啊!”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薄欢背着萧玠走了将近两个时辰之后,终于听到了从前方的谷地传来的银铃一般清脆的笑声。

    这在薄欢听来,那就是天籁啊!

    咬紧牙,背着身上沉重的男人,向那声音的出处加快脚步。

    “砰!”

    当看到那两个各自穿着蓝色绿色裙装的年轻女孩,薄欢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身体的负荷也因此达到了极点。一松气,整个人便连带着萧玠一起重重地栽到了地上。

    心一紧,薄欢连忙爬过去将萧玠抱入怀里,“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啊……”她的动静总算惊动了那两个女子,其中的一个蓝衫女子回头一看,被吓了一跳,轻轻地惊呼出声。

    “茶殊怎么了?”覃月原本弓着身子在吃力地拔那棵药草,听见柳茶殊的惊呼,疑问地回头,待看到不远处的两个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的人,也是微微一怔。

    不过她比年轻比较小的柳茶殊镇定了许多,惊讶之后,松开了抓着药草的手,站直起身,朝薄欢走来。

    “你们……是何人?怎会到了这里来?”

    “我们是从上面的悬崖坠落下来的。”薄欢闻声,急切地抬起头来,想到什么,又伸手抚了抚怀中男人的脸颊,“他……他受了很重的伤,已经拖不得了……若是再不及时救治,只怕、只怕性命难保……姑娘,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的面前死去,我求求你们,发发善心救救他!”

    从方才她们的对话,她便知道这两个女子便是不懂医术,家里人也必定有擅长药草的人物在。

    只要有一丝的希望,她就绝对要去尝试!

    诚如她所说的,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自己的面前。

    却不知,她方才的一个抬眸,同时惊艳到了两个女孩。

    覃月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一双眼睛,流光溢彩,仿佛将夜空所有的星辰都糅合到了她的眼湖当中。

    压下心底掀起的涟漪,她抿了抿唇,轻声问:“你……你是男子,还是女子?”

    她身上穿着的,是一身男装,但是长发披散,而那张脸,分明又是一张不可方物的女子脸庞。

    但是又难保有一些男子会男生女相。

    薄欢勾了勾唇,道:“我是女的。”

    “哦。”覃月轻轻应了一声,心里却是忍不住的失望。

    “覃月姐姐,他们二人长得可真好看……”柳茶殊也是忍不住睁大眼睛,一会儿看看薄欢,一会儿又瞅瞅薄欢怀里昏迷不醒的男子,艳羡地赞叹:“就跟天仙一样美!覃月姐姐,我们救救他们罢!这么好看的两个人,若是没了,多可惜呀!”

    覃月失笑,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瓜,“咱这无澜谷就你爷爷懂医术,要说救不救,还是要由你做主的,何须问我?”

    薄欢一听果真有人懂得医术,马上一脸激动地望向柳茶殊,“姑娘,求你救救他!”

    “我当然乐意救他了……”柳茶殊嫣然笑着,可想到什么,又忍不住挠了挠脑袋,脸上浮了两朵红晕,指着她怀里的萧玠,“不过你得跟我说实话,他是不是你的相公?”

    薄欢怔了怔,多多少少猜出了这少女的心思,沉眸间已是有了定论,咬了咬唇,带出一丝黯然的忧伤,“对,他是我的相公。我们……我们刚拜过堂不过数月,却在这回邙临的途中惨遭了劫匪,坠落山崖……”

    “原来还是新婚燕尔……”柳茶殊有些失望地嘟哝了一声,不过很快便想通了,两眸又恢复了亮光,“你还能背他吗?我们家离这儿还有些距离,你要没力气了,我可以帮你一起扶他……”

    想到这女孩的心思,薄欢连连摆手,道:“我可以的,就不烦劳姑娘了。”

    说着话,就搀着萧玠,准备将他换到后背去。

    却不小心瞅见他紧闭了多时的眼睛,微微地睁开了一个眼缝,欲闭欲张的,薄欢欣喜若狂,正待喊他,他却又迷瞪瞪地昏迷了过去。

    她的心一沉,可突然想到什么,脸上又马上一红。

    方才她说他是她相公的话,他不会是已经听见了吧?!

    ……

    覃月她们的家坐落在一片比较深的谷地,周围有大片的茂密树林围绕,圈出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而她们在这片草地上搭建了数座简单却不失雅致的房屋。

    柳茶殊的性子比较活泼,刚到家就急急地向其中一间茅草屋跑去,嘴里直嚷着:“爷爷爷爷,我回来了!我找到你要找的药草了!”

    覃月跟在身后直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跟薄欢解释:“茶殊的性子就是这样,急急躁躁的,姑娘莫要见怪啊。”

    薄欢背着萧玠,脸上都是汗,却依旧能腾出空来对她勾唇一笑,“不会。茶殊姑娘很可爱。”

    覃月笑笑,“对了,还未请教姑娘的芳名。”

    “我姓薄,单字一个欢。覃月姑娘喊我阿欢便可。”薄欢淡声道。

    有时候雾非雾,花非花,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反而说不清楚了。现在她不在阳城,知道薄欢这个名字的人反而少了,所以用她的真名或许于她和他都比吴欢更安全一些。因为吴欢这个名字,现在已经跟当今太子殿下绑到一块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