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日,王越都到城门试探,皆都无功而返。

    城里城外,到处都是官军,个个全副武装,披甲带箭,十人一队,百人一方,几十队巡逻兵,分时定时的在城里城外游戈巡视,遥相呼应,将整个壶关城倒是守得风雨不漏,水泄不通,让王越想钻也钻不了空子。

    “这壶关的城守还真是有些能耐!瞧这阵仗,想要明着进去却是有些难了。”

    王越站在三十里外一颗大树上,远眺着壶关城,望着那一队队的巡逻兵,倒是对这张城守的排兵手段有些赞叹。

    “可惜,却是个晕人!那张玮如此欺压百姓,如此刁横跋扈,料来他父亲张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惜!可惜!”

    王越思量半晌,决定晚上趁着夜色,摸进城去,能不惊动城守,便不惊动城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全第一。

    日落西斜,月上中天,星移斗转,直到夜半亥时将近,那天空中的明月才被阴云掩盖。壶关城这才被黑夜完全笼罩!

    王越换了身黑衣,趁着夜色,躲过巡逻兵,来到城墙根,寻了个偏僻的地方,轻喝一声,双脚运力,如蝙蝠一般,连点城石,呼呼呼的登上了那十数丈高的城墙,闪进一个无人的城垛小角,谨慎的观察着四周。

    十几丈之外,摇曳的火把下,两名城守正在小声的聊着天,却是完全没有发觉不远处的城角,口中的主角正在那潜伏着,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他二人的命!

    “听闻那燕山大侠号天下第一剑客,一把神剑天下无人能敌!就连那自号天下第一战神的吕布,似乎都败在他手上,你说少主惹谁不好,惹他干嘛!”

    “说的是呢!那王越出了名的好打抱不平,旁人躲还来不及,少主这却非要与那王越为难,却是不知为何!莫不是真的为了那半男半女的小少年?”

    “兴许吧!说起那小少年可真是漂亮!若是换成女儿身,端是倾城倾国!那一日我在城主府换防,偶有机会,见到那小少年,那模样,那身条,哎呀,真是我见尤怜,为之心侧!”

    “可惜,却是个男儿身!可惜!”

    王越躲在阴影中,暗自好笑,明知那是男儿身,你们还这般心慕,莫不是心理都扭曲变态?

    王越摇了摇头,寻了个机会,运转升了级的游风步法,如夜猫一般,从那两人身边闪过,那两人却只觉得身边一阵微风吹过,火把呼呼的摇曳几下,心疑的四处望了望,没发现异状,便没有理会,仍自议论着自家少主与那半男半女小少年之间的暧昧私密。

    两人浑然不知,自己二人却是从鬼门关前转了个圈回来!若非王越不想多事,只怕两人早已无声无息的魂归天国了!

    王越如暗夜幽灵一般,施着游风步法,在暗角不停闪动,溜下城墙,跃到屋顶,轻巧的踩着屋脊,向城中心掠去。

    来到城主府,但见城主府中守卫更是森严,几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密集的火把将整个府主府照得亮如白昼!巡视的小卒们更是前脚跟着后脚,一队跟着一队,在府内各处游戈!

    “哼,既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你们平日行事,若多加收敛,何用如此严阵以待?哼!即便你防守如此森密,又焉然防得住我?”

    王越冷哼着,对这些看着密不透风的防守嗤之以鼻,躲在假山暗角处,暗暗观察着巡逻小卒的规律。

    果然,不到半刻钟,王越便找到了巡逻小卒的巡逻规律——

    每队十人,每两队一组,交叉巡逻,时间间隔约十个呼吸;

    每四组为一方,往返重复,时间间隔约三十个呼吸!

    两组之间便形成了一个二十呼吸的空当,正好够王越闪身的!

    “哼!雕虫小技!”

    王越冷哼一声,猫身上前,待那两组交叉巡过,另两组未至之时,呼的一声,窜入对面花丛中,匍匐在地,数着数待另两组的到来。

    “十五、十四、十三、十二……五、四、三、二、一!”

    刚一数完,果然,另一组两只巡逻队便一前一后的交叉着巡了过来,蹬蹬蹬的打着火把,从王越所在的花丛前走了过去!

    待这两队离去,王越又跃出花丛,向前窜了两步,翻过回廊,匍匐到回廊另一边的花丛中,等待巡逻小卒的到来——

    “十五、十四、十三、十二……五、四、三、二、一!”

    十五个数数完,那第三组的两队巡逻小卒准确的出现在回廊转角,交叉着相向巡来!

    如此数次,王越便躲过层层巡守,来到府主书房,吊到屋檐上,蘸了口水,戳开窗户纸,向里看见。

    果然,那张玮父子正在书房之中,那城主张任坐在案前,案上摆着一堆竹简,正挨个看着,那张玮,正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竞不敢大声出气!

    那张任看完一卷竹简,抬头轻声问道:“子怀,那王越最近几日可有什么动静?”

    张玮动了动僵硬的身子,恭声说道:“回父亲,那王越近几日都有来城门外刺探,我们也有过追击,但都被那王越逃脱!今日我已加派了人手,将搜查范围扩大到城外三十里,仍是未发现那王越落脚之处。”

    “哼!”张任冷哼一声,啪的一声将手中竹简摔在案上,叱道:“无用!这些年你学的本领都哪去了?当年你祖父随高祖征战时,也不过你这般年纪,却已身经百战,威慑三军!更是助高祖一举定了这大汉天下!为何到了你这,成天就知道花天酒地,不务正业?”

    “父亲……”张玮惶恐的跪在地上,急声说道:“子怀已多日不曾出门了,日日在家中熟读兵书,不敢有丝毫懈怠,请父亲明察!”

    “哼!”张任心知儿子本性,这几日能老老实实的呆在家中,怕还是托了那王越的光吧!若非那燕山大侠名号甚大,这小子岂能老实的呆在家里?怕是早已飞到府外鬼混去了!

    张任心中烦闷,对张玮的散漫有些恼怒,但张家却一直人丁稀薄,到了自己这一代,却是只有张玮这一个儿子了,平时骄宠过度,贪玩成性,自小没少惹出事端!

    张任瞪了瞪张玮,见张玮一副可怜模样,心下又软了下来,和声说道:“子怀,你也不小了,要多学学本领,那燕山王越虽为人不知如何,但那功夫却是实实在在的名满天下,你要学学他人的长处,莫要弱了你祖父的名头!”

    “是。儿受教了,日后自当勤学苦练,争取早已重现祖父的威名。”张玮抬头故做坚定的高声说道。

    张任捋了捋胡须,满意的点头说道:“好,我儿有些雄心,我甚欣慰。时候不早了,你便早去休息吧,明日将巡逻范围扩大到三十里之外,务必要将那王越挖出来,绳之以法!”

    “是!孩儿告退。”张玮应答一声,退出书房,向外走去。

    张玮走出书房,行过转角,来到回廊,低声啐了一口,低声骂道:“迂腐!什么狗屁威名!还不是那刘重八一个要饭的跟班?什么兵书二十四卷!重得要死!小爷才功夫看那破玩意儿!那东西能比得我小爷我十几年的枪林弹雨?好不容易重生一回,这三国的姑娘家还不都在等我张某人解救?嘿嘿……”

    王越顺着屋檐,跟在那张玮后面,听了张玮的嘀咕,心中一惊,暗自呼道:《兵书二十四卷》?那书……居然在这张任家中?这……这……

    果真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那《兵书二十四卷》号称天下第一兵书,得一者可得一邑,得全者可得天下!自己虽无争天下之心,也不好行军打仗,但若是能一睹这神书风采,却也不虚此行!

    王越心中暗自惊喜,随在张玮身后,开始划算着如何能获得那传说中的《兵书二十四卷》!如此神书,若能抢走,却是一定要抢走的,省得留在这张府,迟早要被张玮这败家子给败了去!

    那张玮边走边嘀咕着,走向自己寝屋,走到半截,却突然停下脚步,淫\笑一声,折身向另一个方向行去,嘴里叨咕道:“嘿嘿,不知我那小甜心现在如何了,却是去瞧一瞧?”

    王越心中一喜,暗呼: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正愁不知史通父子关在何处,你这便要给我带路!真是天助我也!

    两人一前一后,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屋檐,亦步亦趋的向后宅走去。

    过了五道拱门,三道小桥,十七、八座阁楼,来到一处守卫森严的院落前,推开院门,向里走到一房屋前,通过窗纸缝隙往里看了看,见史通、史阿两人坐在屋中,正自唉声叹气,各种求神保佑,求王大侠保佑!

    张玮贱笑一声,拍着房门高声喊道:“外舅,还没睡吗?我们聊聊感情呗!”

    史通、史阿两人在屋里正自揣测王大侠什么时候过来,忽听门外张玮的声音,吓得一蹦三跳,操着手边能搬动的大件东西,纷纷往房门堵去!

    “哎呀!不好!这恶人又来了!快!快堵起来!别让他进到屋来!”

    父子俩惊呼连连,急得五内俱焚,心中不停的祈祷:王大侠,快来吧!再不来,就来不用了!

    三人却不知道,就在五步之外,王越正倒吊在屋檐下,只要得了机会,便要了结这张玮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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