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这赶尸的法术分两大类或者说两大派别,那就是硬功与法力两派。硬功派以本草药物配以武侯的木牛流马为基础,但这一派赶尸繁琐且一次赶尸不能上五具,目前派内人数趆来越少,频临失传;法术派则是以法力为基础,参透灵异法则,借魂赶尸,只要法力高强赶尸不限具数,这一派目前人数众多,具说还有正邪之分。钢叫子,你还小,我说多了也无益!今后你会知道的,我该离开了!”白胡子老头转身就要离开。

    “老爷爷,你等等,我还有不明白要问你!”钢叫子连忙叫道。

    白胡子老头停住脚步说道:“钢叫子,如今我已是孤魂野鬼,我不能在这里长久停留,不过,我倒是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答应我,那就是你学成之后,请你用招魂幡把我送到冥府去,好让我转世投胎!”白胡子老头没容钢叫子再说话就走了。

    “老爷爷,老爷爷,你别走,你别走,我答应你,答应你!”钢叫子大声喊叫道。

    这一喊,钢叫子从迷糊中惊醒过来。

    惊醒过来的钢叫子向房间里一看,这房间中放着许多棺材,一排一排的,整齐排放着。他从门槛上站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往尸栈里走呢?还是退出去?他犹豫了一下,决定继续往尸栈里去看看。

    这次,他走进的是一条房间中的巷道。巷道似乎很深,大约有五十米长,他穿过巷道便来到了一处宽敞的房里,这房里显得很忙碌,有五人在分别做着不同活计。一人在烫烧纸钱;一人在不停地把一根绳索挽结,挽好后又解开,接着又挽结又解开,重复往返地做;一人在看一本书,但那书却无任何文字;一人手持着一把戒尺,一会儿指指天,一会儿指指地;一个在跳着舞着。这五人均没有抬头看钢叫子,只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都默默无声,不仅五人不说话,就连他们自己做的事也没发出任何声响。

    钢叫子自进入尸栈后,他看到的一切都是他从来闻所未闻、听所未听的,连大人们从来也没有谈起过,更别说九岁的他见过了。他想:这尸栈真是别有一番天地。他的好奇心驱使着他在此蹲了下来,他想看看这五人累不累,但他有些失望,这五人一点歇息停下来的意思也没有。大约两刻时辰过去,他耐不住xing子去触摸了那在烫烧纸钱的人,这一摸,让钢叫子大吃一惊!

    这人身体是冰冰凉的!难道这也是几具能活动的尸体?

    钢叫子赶紧缩回了自己的手。就在他缩回手时,一声“钢叫子,快出去!”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有些嘶哑,听着让人的心中发悚。钢叫子向周围一看,除了那五人以外,又没见其他任何人,他不知道这声音从何处传来。

    “叫我出去,我还没有看完!偏往里去看看!”钢叫子不仅胆子异于常人,还常常显出他xing格中倔犟的一面。

    钢叫子继续向尸栈中的更深处走去。就在他迈开脚步走时,忽然,不知从何处飘来一张黄sè的纸片落到了他的头上。就在纸片落到他头上的一刹那间,钢叫子感觉到他的身体发生了异样,他的脚不在听从使唤,一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他的双脚向尸栈外走去。

    钢叫子试着想反抗这种无形的力量,但却是徒劳的。他的双脚好象越走越快,不一会儿,他便穿过那去时的巷道,再穿过几间房,出了几道门,便来到了尸栈外面。

    钢叫子来到尸栈外面一停,那头上的黄sè纸片却不翼而飞,他真想看看那奇特的纸片,居然有一种神奇的力量!

    钢叫子发现自己站的位置并不是他先前进尸栈时的位置,好象方向也不一样。但他很快发现,自己站的位置有一条小道通向不知何处,除了这条小道外,也再没有其它的路径可走。

    不管三七二十一,钢叫子顺着这条小道便向前走。

    钢叫子腹中饥饿,他想在旁边的树林丛中去找点什么野果子充饥。但他发现,那路旁的树林生长着的是一些杂木树种,并无什么可以充饥的野果子。

    钢叫子继续前行,今天早晨已经停了的雨,此时又已开始落了起来。他穿的衣衫很单薄,他想找一处地方去躲雨。他向前一看,前方路边正好有一个偏生的浅岩洞。他钻进洞里,说这是一个岩洞,其实不然,顶多算处岩石突兀而出产生的一处崖凹而已。

    进到崖凹里,钢叫子才发现,这凹里早已有人在此蜷缩着躲雨。躲雨的人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婆婆,婆婆的脸皱巴巴的,因蜷缩着,钢叫子看不清婆婆的下身,钢叫子凭直觉这是一个残废的婆婆,好象没有脚,不知是没有双脚还是有一只脚。

    但钢叫子却见婆婆那老年斑纹满布青乌的一只手里提着一蓝子红薯。钢叫子看了婆婆一眼,饥饿感迫使他亲热地说道:“婆婆,我饿了,给我一只红署吧,婆婆!”

    婆婆用白眼睛仁看了一眼这年龄还小的钢叫子,什么也没说,便递过来一只红薯。

    钢叫子接过红薯用湿湿的衣角擦了擦便送进嘴里啃起来。

    三下五除二,钢叫子很快便吃完了红薯。许是腹中不再饥饿,许是已有半天未与人说话,钢叫子的话多了起来,他问婆婆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为什么一个人会在这崖凹里,家里还有人吗,家里为什么让她一人出来等等许多问题。

    婆婆叹了一口气,好似在思索着如何回答面前这小孩子提出的问题似的。

    钢叫子迷惑地看着婆婆。外面的雨比先时大了些。

    那婆婆又是一声叹息后才缓緩地说道:“小孩子,那我就给你讲讲我和我儿子的故事!”

    钢叫子没有吱声,只是向婆婆靠了靠,想与婆婆挨得近一点。但是婆婆却说道:“小孩子,我不喜欢别人挨得太近,你离我远点吧!”

    钢叫子听了婆婆的话,不解地只得挪动了身子以离婆婆距离远点。

    婆婆开始讲述她与她儿子的故事。此时,雨点打在树叶上的声音清晰可听。

    婆婆说道:“我与我儿子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山洼里,山里人穷,我儿子靠进山打柴挑到街市上去买,养活我们母女俩,一天我儿子进山打柴却没有挑柴回家,而是带回去一位道师先生。

    “我儿子高兴地对我说:‘娘,今后我也不用进山打柴去辛苦了,我已经找到了一条养活你的出路了,今后保证让你过上好ri子!’

    “我听我儿子说有了好出路,他还不用进山打柴,我当然很高兴!可是,当晚上吃过晚饭后,他与那道师讨价还价的时候,我才听出了所以然来,儿子是要出售他的阳寿供那道师赶尸用,阳寿以时辰计算,每出售多少时辰阳寿可得到多少银子!

    “我知道情况,便坚决反对,可儿子说:‘娘,在我的魂魄被借走的时间里,你就当我在睡觉休息不就行了,我天天进山打柴我真的感到很累!娘!’

    “‘儿啊,那可是折的寿数啊!’我对儿子说,可儿子说:‘娘,这折的只是睡眠寿,你权当儿子长睡几天不就行了,我还要用这赚来的钱给娶儿媳妇生孙子呢!’

    “听了儿子这么一说,我便不好说了,的确,正如儿子所说象我们这样的人家靠打柴为主哪能娶得了媳妇呢,我默许了儿子的这一做法:出售阳寿!

    “儿子便与那道师签订了出售阳寿的契约。

    “第一次儿子的魂魄被借走后,我天天守着儿子的身驱,悬心等待着他还魂醒过来,一直到半月之后,儿子终于醒来了,接着便是第二次、第三次……”

    婆婆的声音很低,似在唠叨,从她的声调中听不出和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任何情绪变化,好象婆婆叙述的是别人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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