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娆娥眉轻蹙,轻声道:“这可不是什么简单活儿,师傅如此,也当真难为你。 ”

    芷晴笑了笑,如实道:“我倒并不觉这是什么难活,更何况有墨寒师兄在旁帮忙。若连做这个也有怨言,才当真显得是我娇生惯养,惹人生厌。”

    “好罢。”墨娆摆一摆手,恬和笑道,“不过这样下去到底也不是法子,这些日子我瞧着,师傅心情好了许多,再过几日我便可在师傅面前好生为你与婼师姊劝几句。”

    芷晴微吟片刻,终是谢绝道:“此事还是先压一压再提罢。师姊自然好心意,只是我总觉劝说的时日愈晚,成功的机会愈大。再说婼师姊的模样看上去仿佛真心已不在乎,这是好事。她都不急,师姊你何必再为此事着急呢?再等等罢。”

    墨娆抿一口水当是润喉,道:“无论怎样,我既答应了婼师姊,小心去做就是。”

    “师姊自己拿主意就好,我也无权插话。”她自行拿起摆放于桌上的清水,饮一口道,“我今日来也是想再多提醒师姊一句,万事都要小心。无论旁人说得有多好听,师姊不能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更重要的是用心揣摩。她说得好听,你怎就知她心里所想亦是如此呢?”她莞尔一笑,柔声说,“如今师姊你正得师傅喜爱,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嫉妒,小心驶得万年船,师姊你说是不是?”

    言毕她转首去看墨娆,竟见墨娆清秀的面孔痛苦的扭曲着,下身仿佛成了棉花,软绵绵的毫无力气。一个不慎,整个人跌倒在地,直唬了芷晴一大跳,连忙小跑上前扶她起来,着急问着:“娆师姊,你怎地了?你哪里难受么?”

    墨娆吃力的喘息道:“我不知道……好痛……真的好痛。我说不清楚,好像,好像我被火烧了一样……不止一处的疼……”

    芷晴慌道:“师姊,你忍一忍,我去找人来,我出去给你找人。”

    “等,等一下。”她紧紧咬着下唇,痛苦的吩咐道,“我好喝,你为我拿水,我喝一下,快,快!”

    “水?师姊是要水么?”她慌张转身,顺手去拿适才墨娆喝过的那一杯递过去,一面喂她,一面道,“水来了,师姊小心些,莫要呛着自己。”

    一杯不够,她又倒一杯,“师姊可感觉好些了?”

    墨娆挣扎着,扭曲的脸蛋上隐隐泛起一层疑云,“奇怪,难道,难道他是在骗我么?怎会这样,怎会这样……”

    “师姊你在说什么?是谁骗你?你快告诉我,你快告诉我。是婼师姊么?是不是她跟你说了什么?师姊!娆师姊!”

    可惜墨娆已昏厥过去,芷晴忙手忙脚的将她抱到床榻上,片刻也容不得她迟疑,匆匆跑到外面,也无论是谁,拉了人便急急吩咐道:“快,快去找人,快去告诉师傅,娆师姊不好了!”

    那人面色惨白,不敢置信道:“你在这胡说什么?一个时辰前娆师姊还在我身旁,她怎会就不好了?”

    芷晴哪里还能和她解释,见她不信,忙一把推开,奔向另外一人就喊道:“师姊,你快去禀告师傅,娆师姊整个人都不好了,快让师傅过来瞧!”说完定眼一瞧才见,原来面前人是墨清。此刻墨清一听墨娆出了大事,哪里还能有上次那番得意的神情,完全一副怯怯的样子,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芷晴急得跺脚,厉声喝道:“师姊还愣在这儿做什么?莫非你是巴不得娆师姊能早死么?!还不快去找师傅!禀告了师傅再把婼师姊她们换来,切记莫惊动师祖就好,快去!”

    墨清被她的口吻震住,忙应一个“好”,匆匆转身跑去。芷晴长长叹息,她原就心疑墨婼对墨娆有不利之心,如今墨娆这般,想必也与墨婼脱不了干系。她分明记得回到房间时,见到的墨婼一脸欣喜的笑容。

    是了,若墨娆真有个三长两短,墨婼如何会不欢喜?这也难怪她会笑得合不拢嘴。

    想到这里,芷晴暗暗冷笑。墨婼啊墨婼,我果然不曾想错,你到底是忍不住了。可你也是个傻的,这样明显的手段,难道旁人真会不知道么?墨娆若死了,你以为你还有安宁日子过么?

    叹气,只因可悲。墨婼的无知,亏旁人还夸她是个聪慧的女子。如今才可见,谣言有多不可信。

    什么是聪慧?且不提荣宠,就连自己性命也保不住的女子,配得上“聪慧”二字么?这样的话在此刻,真如反话,是无比的讥讽!

    这样想着,默阳已大步走向了这里。她压低身子向师傅问好,却换来师傅厉声的责备,“好?还有什么好?墨婼的事情才一消停,如今墨娆也出了事。哼,哼,如此下来,不等小阎尘动手,阎尘可不是要自生自灭了?”

    这种话委实是对阎尘的大不敬,芷晴有些叫惊。若非师傅是真恼了,如何会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种话来?芷晴不敢想太多,连跪在地上磕一个头,道:“师傅息怒。娆师姊就在她房间内,师傅去瞧瞧罢。”

    默阳冷冷留下“哼”的一声,不再理会芷晴,快步去了。望他这焦急的背影,或许这些日子的陪伴,师傅是真心疼爱墨娆。其实这并不足为奇,谁会拒绝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子?

    再转首,她见到了墨婼的身影。在墨婼身后,跟着的自是墨寅。显然易见,墨婼看到了师傅。数日的不曾相见让墨婼有些怔忡,在她发愣时,墨寅行至芷晴面前,小声问:“你怎会在墨娆这儿?”

    芷晴微怔,她自然不可以说自己是故意而来的,想了一会儿,她道:“出来时碰巧遇着娆师姊,她盛情要我来这儿小坐,我拒绝不得,便跟着来了。还不到一杯茶的功夫,娆师姊便成了这个模样,当真要把我吓坏了。”

    墨寅轻轻凑上前,瞪大了双眼问:“她到底怎么了?果真严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