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记的第一道菜上好后,陆陆续续的一席酒菜不一会儿功夫便全齐了,等冷然从外头回來,公安战线的同志自然不会等人,已经早早地吃上了,

    赵普又夹了一块三杯鸡到嘴里,含糊说:“要不要整点白的,”

    冷然想想,犹犹豫豫地低声说:“还是算了吧,”

    黎婷耸了耸肩,放下筷子:“你们随便,反正我开车,我吃饭,”说着,便转身朗朗地吆喝服务员上饭,

    两厢比较,赵普摇摇头,看着六神无主的冷然已经坐到位置上便说:“你呀你,真是惹上了脏东西,见鬼了,”

    “你不是不信,”冷然沒好气地反将了一句,

    “有些东西沒法解释,你刚才问了那么多问題,你说……除了鬼,还能有什么神秘东西,”赵普无奈地说,

    “真有鬼吗,”黎婷冷不丁來一句,

    “或许有吧,为了这个案子,我今天还特意去请教了阴阳先生张师父,哦,臭小子你也见过的,就是那次在殡仪馆里……”

    冷然不由记起了那个白发苍苍、精瘦样子的小老头,他到底有多大,估计谁也说不好,

    “是不是那个张家堂张师父,我也见过的,他是我们气功学校的名誉校长哩,”黎婷不甘寂寞,

    “都说了些什么,”冷然说到点子上,

    “当然说了鬼……按照张师父的说法,鬼也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鬼就是灵魂,每个人身上都有,”赵普说到这,有意无意瞟了冷然一眼又说,“更准确的说,它是附在人身体上作为主宰的一种东西,一旦离开身体后归于未知地,人即死亡,也就化为真正的狭义上的鬼,”

    灵魂说,这是一般宗教的普遍说法,倒也沒什么,冷然略懂,他也就示意赵普继续,

    “鬼……通常都归于未知地,人是看不到的,但有些鬼,因为某种原因,比如冤死、惨死、暴毙等不正常死亡的鬼,它们极有可能会短时间地停留在我们这个时空,所以有人就会看得到这些鬼,反正我是沒有见过,你们呢,”

    “我也沒,俗话说的好,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就算见了我也不会怕,”黎婷冒冒失失地抢一句,扒了两口饭,

    冷然摇摇头,说:“然后呢,这些鬼,”

    赵普又夹了一筷子青菜叶,咀嚼后还停顿了一会,说:“这些鬼……觉得完成了未完成的人间事后,自然也会归于未知地,消失地无影无踪,所以就像小黎说的,根本就不要怕鬼,换句话说,鬼害死你后你也是鬼,大家到底谁怕谁呢……”

    后面那句话说得有些逗,黎婷喷出一口饭來,附和道:“就是,”

    她一点都不在乎女孩子身份,惹得冷然此时想笑又满心的苦实在笑不出來,便又听赵普凝重地朝他这边说:“可要命的是,你估计碰上了那些会修行的鬼,它们有超人力,能长时间地存在我们这个时空,”

    “修行,会修行的鬼,”黎婷忍不住问,想了想又说,“是不是,好像我们气功锻炼一样,通过后天的呼吸等方法來接通先天意识或者说先天功能,就会有大神通,”

    赵普一怔,老实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冷然倒是点点头,觉得平常大大咧咧的假小子还是有点悟性,也不知道她气功炼得怎么样了,内外双修,什么人呐,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好在赵普像是有事要问冷然,话題才不至于跑偏,于是他继续:“我记得前几天……你好像说,去了一趟湾里,就是生米县的三沙湾,”

    他照顾了黎婷,生怕她不知道他所说的湾里,然后停顿片刻又说:“在那里,你到底碰到了什么,”

    冷然心里有鬼,自然不好意思提及盛婧樱,只把当时看到了重合的空间说了,随手自然也拿出了未完的画作,

    显然,画作里的模特儿成为了重点,它会不会就是他们所说的会修行的鬼,而它生前的身份又是谁,可以找到这幅画作的原作者吗,

    “黎婷,你不是有赵文君的国际长途,你拍一下这幅画作,想办法让她看看,或许……她能知道,”冷然犹豫了一下,又说,“等等……最好还是直接联系她丈夫梅墨吧,他……他应该更能知道些什么,”

    他实在是自己心里有鬼,好像全天下的男人都一样似的,但不得不说出发点却是好的,生怕打扰了别人家的幸福生活,

    他当然也沒有忘记麻烦赵普,这幅画作既然是在三沙湾画的,那么总该有人见过这个模特儿吧,说不定,这个模特儿还是那边的人也指不定,

    “赵叔在生米县人脉那么广,你这个烂人,过两天抽个时间还是回去看看他,让他也瞧瞧,帮帮忙,估计会有线索的,”

    赵普却表现地沒有平常那么爽快,只敷衍似的拿出手机随意拍了下未完画作,默默地嗯了一声,

    于是冷然又看到了他的那种淡淡不欢的神情,仿佛每次提及县里提及老家,他都会莫明生出这种情绪,这也是他心中的鬼吗,

    终于酒未足饭已饱,鬼也说的差不多,可冷然心里面的鬼呢,他也就着急要走,偏偏公安战线的同志仿佛赖着不走似的,还叫了服务员又泡了壶新茶,

    冷然只好无奈地对黎婷说:“手提包丢你车上,我先走,”他说走便走,当然不会忘了到吧台前结账,

    他在结账的时候,自然又去拨屠美丹,却还是拨不通,

    他这下真着急了,掏小钱包的这会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惹得风韵犹存的老板娘笑笑说:“赶着去约会啊,小伙子,”他只好随口打趣:“和你约吗,就怕老板不答应,”接过找钱,也就走了,

    在人來人往的人行道上,冷然一边走着一边仍是不停地拨着屠美丹,

    后來,随便看到一家街边书店,他也就进去,他自是心不在焉地翻着书架,随手取了一本《商界》,然后埋了单又出來,他的手机始终还是悬在耳朵边上,

    冷不防一阵冷风吹來,差点就把手机吹掉,冷然连忙腾出一只手护住了,本想借着明亮的街灯随便翻翻书的念头被一道长长的闪电划破,

    紧跟着是响亮的雷声,暴烈地要把整个大地震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