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 aug 24 19:07:13 cst 2009

    冷然空落落地在沙发上呆坐了好一阵,这才想起手机还没有打开。

    这样,仿佛被这个空间世界遗落的他很快接通了信号,然后才松下一口气,便见到有无数个未接来电。

    这无数个未接来电之中当然有妻、有单位、有几个朋友……哦,还有几个屠美丹、有黎婷……有黎婷吗?嘿,眼花了。

    “还好吧?”冷然习惯性地给妻一个问候。

    “还好,你呢?昨晚没怎么样吧?那边……”那头显然没有睡好觉的样子,打了一个呵欠,懒洋洋地说。

    “什么?”冷然一愣。

    “不是说水岸华亭那边……是吧?也有见鬼的事?”潘妙妍追问。

    “嗯,是,是……又有人跳……跳楼。”

    “什么!跳楼,又有人跳楼?谁呢?”潘妙妍震惊,估计已经皱起眉头。

    “不认识的,也是一个学院的女生,叫杨玫。”冷然如实相告。

    “你怎么老是碰得到这种事!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潘妙妍渐渐苏醒的声音较真起来。

    “哪有……不是跟你说了,我们的房子有问题……有……脏东西……”冷然支支吾吾。

    “狗屁!大白天说鬼话啊你。我看,多半是你自己脏,背着我做了多少坏事啊你……”

    “你说什么了!就跟一个疯子似的,我懒得理你!” 冷然羞恼地几乎就要挂掉。

    “求之不得,你爱咋嘀就咋嘀!”

    “那好,这段时间你也不要回来了,就住你爸妈家里。我呢?是死是活……都不光你事!”

    “你……”没等潘妙妍说完,冷然恶狠狠地摁掉了手机。

    不想那头不依不饶地又拨了过来,冷然无可奈何地接了起来,随口便是一句:“你有完没完……”

    那头沉默片刻,终于郑重地说:“我们……就这样吧。”

    太明显不过的中文表达方式,冷然本就空洞的内心猛地塌陷下去,离婚这话她从来没有说出口,倒是他有时憋得实在难过,作为要胁每每脱口。他知道,有些东西覆水难收。

    刹那间,同样一个很贴切的中文词语“不速之客”浮到他的脑海面上,纠纠结结地飘来飘去。

    相对而言,潘妙妍本来就是不速之客,不请自来地闯进他的生活。时光要倒退到四年前的一个中午,在沧海区南市街那个温暖的家里,正要举办家庭生日宴。不错,刚满二十六周岁的冷然参加工作也有些日子了,因为和异地相恋的大学女友常闹别扭,所以腾出了许多业余时间,每每就巧借各种名义要全家能够经常团聚一下。

    那会,他在等要从县里回家的父亲冷新生,有敲门声,他便去开。打开门看,却是一个女孩,说是要找冷叔。

    冷然暗自笑道,自己有这么老么?便见父亲冷新生由后而来,笑着把女孩迎进了门里。然后他才知道,原来两人认识了很久,算是那种忘年交吧。席间,他更是把这个不速之客与冷怡偷偷比较了一方,对她渐生好感。

    时间真是一把杀猪刀,可以把许多美好美妙的事情砍得支离破碎,就像这时候电话那头还在说:“先是盛婧樱,冷怡,然后说什么学院的学生,不对吧,那水岸华亭那边应该住的是你的主编周启丽,你做了这么多好事,当真以为我是聋的瞎的?”

    她知道得这么多,掩饰得这么好,这心机……冷怡无语。

    “我本来只想有个家,对付大家,但这样提心吊胆的家倒不如没有,离婚协议,我会抽空……拟好……”

    “也好,我们没有孩子,甚至没有……”。冷然不想再说什么,意懒心灰地放下手机。

    忽然又一阵铃声响起,冷然以为是潘妙妍反悔了打过来,仔细一听听出了是门铃,一阵唏嘘。

    而这时候又有谁会来找呢?赵普吗?肯定不是,他没有这么斯文,从来也不会去按他家的门铃,那……一番心里挣扎,冷然终究抵挡不住催魂似的“午间凶铃”,终于慢腾腾地站了起来,一步一个脚印地缓缓挪出,好半天才做出了准备开门的决心。

    显然,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冷然肯定不会笨到直接去开门,而是用他那与生俱来的桃花眼悄悄地贴近防盗门上的猫眼由里往外瞄。

    只可惜洞口太小,视线所及的地方偏偏就只能判断是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隔着门似乎都能嗅到外头浓郁的香。

    冷然虽是犹犹豫豫地裂开一条门缝,但基本上已经能够确定应该就是那个肉感浑圆的屠美丹了。

    他心里到底还是一阵纳闷,所以连带表露给她的表情也愕然,毕竟这么贸贸然然不打一声招呼地就闯进他的家里来,说实话她还是头一回。

    “不欢迎呐?冷哥……半天都舍不得开门喔,嫂……嫂子是不是在呀?”屠美丹就势斜靠到门边,醉意朦胧的美瞳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屋里。

    “没……没在……”冷然回过神来,半天才挤出话来,“怎么?今天这么有空……”

    “嘻嘻……刚好在这一带附近应酬,被一个色鬼老板灌了好多好多的酒,娘的……红的白的什么都来,简直就是乡巴佬……晕……晕死了我……嘿,瞧我这记性,差点儿还找不着你这了……还有……你是不是没钱交电话费了?手机老是打不通。”她那稍微有些浑厚的红唇稀哩哗啦地闲扯一通,几乎就是要让人听不懂,甚至还埋怨。

    然后也不管主人同不同意,“咚——咚——” 两下,屠美丹更是把那粉红色的高跟鞋肆意地踢脱掉,很自然地也就换上了女主人的拖鞋。

    这还没完,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她一个不留神,脚底一溜顺势也就勾搭了男主人一把,又抽回手去捋了捋拎包,这才风情万种自顾自地步入内室,俨然就是一副女主人回家的模样,抛下了不知所措的男人。

    冷然苦笑着只得把房门关好,转身没两步,便见屠美丹已经把肩上的拎包撂到沙发上,随手还抓扯掉边缘带有散穗的黑色披肩,跟着一屁股放肆地坐下来说:“你们家的沙发呀,就是舒服……没想到,你还真会挑东西哟。”

    冷然这才留意她,也是黑色的吊带短裙质地相当柔滑,不必用手触摸都能轻轻巧巧地看出来。

    这也真是她的一贯风格,讲究放荡地舒适,所以应该露出来的地方绝不会遮遮掩掩。还有,她的身材其实很高,与她的圆润丰满相配,倒也找不出什么不相称的地方。

    也许是太过豪放了吧,屠美丹居然也会被瞧得不好意思,包裹着肉袜的小腿也就换过一个姿势。但随即,她那有些纷纷迷乱的眼睛自然而然地笑,性感的红唇更在一处恰巧的地方故意了一个弧形:“……呀,讨厌,又不是没见过的?还……还这么瞧着盯着人家,嘻嘻……真是……真讨厌……”

    “给……给水……你吧。”反过来不自在的冷然只好转身掩饰自己的失态。这也难怪他,任谁——只要是男人或是雄性动物在这么个情况下面对如此尤物,还能说出话来就已经是阿弥陀佛的了。

    当局者却迷,显然没有十分把握的屠美丹仍旧放电,顾盼间意乱情迷,眼波流动,甚至连男人的一个后背都不肯轻易放过。直到返身回来的冷然递过水后,她才微微正经,说了一些感谢的词语。

    在离屠美丹远一点的位置,冷然终于讪讪地坐下,知道她必有挖苦过来的话语,毕竟欠了她很多的人情了。

    不想,屠美丹似乎把前头的事情忘了,她甩人与被人甩似乎家常便饭,浑不当一回事了?只见她有些做作地喝下一小口水后,便用另一只手背贴了贴脑门说:“不行了……不行了,好晕喔……我……我要躺一会了。”她说着,晃晃悠悠地就把水杯搁下,然后极具曲线的浑圆的躯体也就软软地横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