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那男子脸上的冷汗直流,他忘记了,小公子的身边,是有一群最高明的护卫保护着的,那男子身处锦衣卫十來载,已是锻炼的耳聪目明,刚才猛地见到小公子,心情颇有些紧张,然而此刻,那男子已可微微地感觉到周围四处正隐隐地埋伏着一群高手,这让那男子不由得有些冷汗直流的感觉,暗道说错了话,

    小公子有勇有谋,自然不可能做那单刀赴会的勾当,自己的那一番劝谏,却正是正了小公子的三寸,整个外宗谁都知道,小公子天赋奇才,雄才大略,有勇有谋,然而一旦认定了的事,就算是九头牛也拉不回來的,

    看着那男子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小公子昂起头淡淡地道:“如今你已在锦衣卫中暴露,那里你也无需再回去了,以后就跟着我吧,”

    “谢谢,谢谢小公子,”那男子脸上猛地浮出了一丝激动之色,跟着小公子,那究竟是何等的荣耀,恐怕只因为小公子的这一句话,自己以后在外宗里的地位,也会随着成为小公子的贴身亲信而水涨船高,

    那男子正兀自高兴着,小公子已然迈出步子向着远方走去,那男子心中一阵激动,急忙低下头急急忙忙一脸开心地跟了上去,

    然而,那男子却不知道的是,小公子胸口中的怒气,已然就快要到爆发的边缘了,每走一步,就像是踏入无尽修罗一般,那毫无表情的脸上,也已变得如同死一般的沉寂,

    心有千刀,独掌杀机,鼠长老,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如何给我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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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祯九年的正月,天气冷得如此的残酷,这让久居温室之中的江楚寒感到极不适应,即便是坐在温暖的马车里,也让江楚寒不由得冻的有些瑟瑟发抖,

    “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呐,”江楚寒不禁有些感慨,回想起当年还在警队里的日子,这样的天气又岂会让江楚寒感到一阵哆嗦,江楚寒不由有些摇头,看來自己真不能再多呆在扬州城的那片温室里了,否则自己的身子骨哪里还能回复到以前的状态,

    一队约莫有几十人的马队缓缓地奔驰在这片寒风之中,离立春还早的很,大年初七的日子,就连地上的冰雪也还沒有融化干净,不远处依然还可以看见片片的白雪,江楚寒不禁有些诗兴大发,张口念了起來:“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不想的是,江楚寒刚刚念完,马车外就不禁传來护卫胡泽磊的一声疑问:“已是冬天的时节呢,哪里还有什么霜叶,”

    江楚寒一张脸烫的通红,不禁有些气结,跺了跺脚,马车外的胡泽磊赶紧闭紧嘴巴,再也不敢发出一言,

    太扫兴了,真是太扫兴了,好不容易憋出了几句诗词,就这样给胡泽磊这厮硬生生的破坏了,这等良辰美景,让江楚寒再也沒有了一丝的诗兴可言了,

    “现在到哪了,”江楚寒坐在这疾驰的马车之中,淡淡地冲着窗外问道,

    “已经快要到应天了,”窗外传來的是邱枫的声音,“今儿是初七,看起來明天就可以到达应天,想來应天的那些衙门也该正式开衙了,大人,你是不是要回栖霞老家看看,反正离应天不远,”

    “不能回家,此行凶险,我不想把战火和血腥带到家里,”江楚寒摇了摇头,此去应天,不为其他,只为除掉洪承畴,而洪承畴的总督府正坐落在应天城里,

    应天便是如今的南京,公元1356年,朱元璋亲自带兵分三路用十天时间攻破了集庆路(今江苏南京),洪武元年(1368年)八月,以南京为国都,改集庆路为应天府,是为明朝京师,燕王朱棣发动靖难之变夺位后,永乐元年(1403年)诏改迁都北京顺天府,十九年(1421年)正式迁都,

    此时的应天作为明朝的陪都成为那个时代最为繁华的城市之一,著名的秦淮八艳正是惊艳于这个年代,应天府自古便出文人墨客,明末四公子中的陈贞慧、侯方域、方以智、冒辟疆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文风之盛,比起盛唐之时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驰骋在马上的邱枫不由的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不由的道:“天色晚了,还不知附近有沒有人家,”

    江楚寒在马车里点了点头,这么寒冷的天气,要是让这许多人在野外过夜,实在是太过折磨了,最好的方法,还是加紧赶路,就算是赶一夜的路,也总要找到地方过宿,

    江楚寒心下不忍,不由的道:“加紧赶路,找找附近有沒有什么人家,”

    “是,”窗外传來了邱枫的声音,

    这一小队的马队行驶的速度不由的加快了起來,宛如一阵风一般的跑在这条长长的小道之上,却活活把坐在马车上的江楚寒颠了个七晕八素,险些就要吐了出來,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邱枫忽地猛地发出一阵惊声:“咦,前面有人,”

    “有人,谁,”江楚寒也惊了一下,要知道,饱受了无数次刺杀行为的江楚寒,此时早已宛若惊弓之鸟了,要是还來一个天玄子那般变态的逆天的人物,就凭着自己的这几十人,恐怕还不够对方一抬手的,

    江楚寒有阴影,可是邱枫却沒有阴影,定睛一瞧,不由的笑道:“看起來是一个商队,”

    “呼,”江楚寒的心顿时放了下來,过了会不由的一股疑虑忽地浮上了心头,不由的沉声道:“邱枫,去看看,大过年的怎么还会有商队,”

    也不怪江楚寒小心谨慎,实在是被暗杀怕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天知道大过年的怎么还会有商队在行动,

    邱枫重重地一点头,就要策马追上去,一直骑马与邱枫并列的阳光忽然笑了起來:“无需邱护卫费心了,让三儿去就成了,”

    阳光说完以后,一声清脆的哨响猛地荡彻在这片小道之上,只见正小心翼翼躲在阳光怀里的三儿忽然绷紧了身子,唧唧叫了几声,猛地纵身一跃,便攀上了附近的一颗大树,飞一般地追着那只商队的方向跳了过去,

    “咦,你这猴子身手可真是快,”邱枫不觉有些惊奇,不住地望着正不断在树上奔驰着的三儿,“比马还快哩,你这猴子莫非是通灵之物,”

    “是伙伴,”阳光微微一笑,手上不觉用力,一阵疾驰,便奔向了前方,

    只消不多时,三儿便回來了,一个纵身跳上阳光的肩膀上,一阵叽叽咕咕的,看的邱枫又不觉有些好奇,疑惑地道:“你这只猴子说的什么呢,你能听懂,”

    “都说了是伙伴,”阳光笑了起來:“江大人可以放心了,前面真的是一只商队,可能还是从扬州出來的,”

    “喔,”坐在马车里的江楚寒精神一振,得知的的确确是一只商队以后,江楚寒这才终于放下了心來,一听是扬州出來的商队,江楚寒不觉有些兴奋,低低地道:“咱们追上去,看看是哪家的商队,”

    “好嘞,”邱枫一声令下,队伍的速度再次加快了起來,随着队伍速度的加快,远处的那一只商队也很显然地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在一阵剧烈的惊慌失措以后,那只商队的速度忽然慢了下來,紧接着,从商队中奔出了几匹快马,向着自己的方向赶了过來,

    既然对方向着自己的方向奔來,江楚寒索性也就不再要求队伍继续加快速度,急忙勒令速度缓行,长途奔跑之后,每个骑手早已是累的气喘吁吁了,江楚寒可舍不得让他们累的虚脱,

    “请问前面可是江大人的队伍,”远方的一名大胖子坐在马上,远远地向着自己的马队一阵呼喊,

    “我们正是江大人的手下,敢问你们是谁,”邱枫也远远地冲着对方高呼了起來,

    一听真的是江大人的队伍,那胖子顿时显得有些欢喜,急急忙忙地赶上前來,猛地一下马,急忙堆满笑脸道:“草民乃是扬州城里的商人,姓王名仁发,江大人是见过草民的,”

    俗话说拳不打笑脸,一听是扬州城里的商人,江楚寒急忙掀开布帘子,冲着一脸惊喜的王仁发笑道:“王掌柜的,我们又见面了,”

    “真的是江大人,”王仁发一脸惊喜地道:“想不到能在这荒郊野外碰见您,草民真是与江大人有缘呐,”

    “上來说话,”江楚寒哈哈一笑,将脑袋又探了回去,王仁发急忙一脸笑容地点头哈腰着,满心惊喜地踏上了马车钻了进去,要知道,和当下名声正如日中天的江大人共乘一车,这要是传了出去,我王仁发脸上岂不是面子十足,

    怀着一颗激动的心,王仁发踏上马车,堆起满脸的笑脸,屁股微微地靠在了一边儿上,生怕有任何逾越的地方,引得这位大人不高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