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论道台上,预备参加仙侍大会的人已经分排站好。

    台上空间极大,每个人面前都是一大片空地。

    他们早些时候,已经选定好了自己所要侍奉的仙神,这时一队队端着锦盘的仆人走了上来,依次发给每个人一个瓶子。

    “哦,先给他们一人一瓶水,一会儿解渴用。”叶欢点点头,在脑海里同莫拉交流。

    “什么解渴用啊,有那么渴么?难道一会儿再上来一队人,一人给一个包子?”莫拉在凋敝灵龛憋得时间长了,时时找机会秀一下自己智商上的优越感。

    “给什么包子啊,我可不吃包子,我喜欢吃打糕。”叶欢来气了,故意不顺着莫拉的话说。

    “主人我真是服了你了。”莫拉果然憋不住了,解释:“那是仙恩水,那一瓶就至少要五十两银子。拿来喝?你也太豪气了,还不如拿太上老君的仙丹给你当炒豆子吃呢。”

    “五十两银子?这么贵?”五十两银子当时够一家普通人家过两年的生活了:“有什么特别的?”

    “五十两还贵?五十两还算最便宜的了呢。”莫拉拍了一下叶欢的头:“别问了,快看吧!”

    “你是主人还是我是主人?”叶欢怒了:“想造反是吧?我立刻和你接触主仆契约,把你赶回凋敝灵龛去。”

    “哎呀主人,埃姆骚瑞,埃姆骚瑞,我不就是和您开个小玩笑么,你怎么当真了还。”莫拉立刻就缩了,用自己的小触手拼命给叶欢捶背:“您消消气,小人的意思,是您自己看,比我讲得更清楚啊。”

    “恩,这还差不多。”叶欢满意的点了点头,往台上看去。

    台上诸人接过那瓶仙恩水以后,面色严肃,趴在地上,用仙恩水,在地上画出形状各异的图案出来。

    “哦?莫非他们在画自己想要侍奉的仙神的刻印?”叶欢想起了自己右上释放力量时,出现的巴尔刻印。

    “宾果,主人你猜对了,真是聪明绝顶呀。”莫拉真有点害怕,净挑拜年话说:“其实仙恩水,就是仙神,通过他们各自在咱们世界里的象征——仙神塑像,赐予准侍奉者成门用的。”

    “仙神塑像本就十分稀少,赐予的仙恩水,也不是想有就有,比如洛神,每一年,才通过塑像赐予仙恩水一次。”莫拉。

    “一年才一次,怪不得要五十两银子,物以稀为贵嘛。”叶欢恍然大悟。

    “就是这个意思啦,修炼者达到成门基本条件以后,要通过两项测试,第一项,就是用仙神赐予的仙恩水,画出对应仙神的刻印。”莫拉。

    “哦?画画而已,很难么?”叶欢不解。

    “难度因人而异,每个仙神,也像人一样,都有不同的性格和价值观。达到成门的基本条件以后,成门能否成功就和实力没关系了,如果你和仙神脾气对了,画起刻印来就加倍容易。如果脾气不大对路,你就算实力再高,画刻印也会失败:人家神仙不想收你。”莫拉。

    说着话,台上已经有好几个人画刻印失败了,愁眉苦脸地下来了。

    “原来是这样,那画完刻印以后,还有什么难关?”叶欢问。

    “剩下的,就是吸收刻印了,主要还是考验和仙神的契合度,外加上就是集中精力了,我觉得你们道场安排这么多人参观,也是考验这些修炼者的注意力,毕竟……”

    莫拉好不容易找到展示自己才学的机会,正说得高兴。

    忽然旁边有个人挤了挤叶欢。

    叶欢开始没太在意,那个人看叶欢没反应,又刻意挤了挤。

    叶欢这才注意到他:“朋友,你有事么?”

    那人对叶欢神秘地一笑:“大兄弟,想发财不?”

    叶欢听这话微微一愣,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人。

    那人身高不足五尺,面黄肌瘦,两鬓发白,头上的毡帽又旧又破,身上的棉袄又紧又薄,整个人冻得哆哆嗦嗦的,偏是两只眼睛散发出充满希望的光芒。

    叶欢看这人的语气打扮,都有某种招摇撞骗算命道人的神韵,摇了摇头,不再理他。

    可那人却不死心,又凑了过来:“大兄弟,真是绝对发财的大好机会,可好了,我给你讲讲。”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薄薄的册子里,在叶欢面前展开。

    “大兄弟,你一看就知道好,赌博!下注!赌一会儿掌门人比赛的结果,只要你猜中了,就立刻发财了。”那人热切地说。

    叶欢听他这么一说,倒不由得好奇起来,双眼往那册子上看去,册子上密密麻麻,写了不少人的名字。

    “你看,这是现在彭祖道场这一辈所有人的花名单,你猜谁能最终获胜,只要猜对了,立刻按照这赔率赔给你钱。”那人笑嘻嘻地说。

    叶欢一眼就看到,第一个名字就是镜天,赔率1比1。

    那册子上面还盖着苏塘衙门的公章,看来还真是官方举办的赌博。

    “大叔,你也压钱了?”叶欢看那人好像不太像是职业骗人的,倒想是被人骗来忽悠别人赌博的,问。

    “当然压嘞,把俺一年的收入都压在上面了,三两银子。”那人说着,又有点不好意思似的摸摸头:“本来应该是有十两银子的,雇俺干活的老板说了,快到年底没钱了,那七两先欠着。”

    叶欢察言观色,知道这大叔说得是实情,不由得心里微微叹息:“大叔,你赚钱不容易,还是别赌了,万一输了怎么办,你还是拿银子安安稳稳回去过年吧。”

    那大叔摇摇头:“那可不中,俺还寻思今年要多办点年货,三两银子可不够,明年开春,还得买种子呀。刚才俺过来看热闹,有个人过来跟俺说,只要拉十个人下注,就送俺半匹绸子,俺都看了,那绸子可好了,正好给俺家大花做个小袄子。不过俺拉了半天,才拉了八个人,索性俺自己也下注,再加上大兄弟你,不就够了么?”

    那人说的眉飞色舞,又压低声音对叶欢说:“另外,实话给大兄弟你说吧,俺有小道消息的。”

    “哦?”叶欢。

    “这个人,叫啥‘兄天’这个,肯定赢的。”那大叔指着镜天的名字,说。

    “肯定赢?”叶欢问。

    “绝对能打包票,你可别告诉别人啊。”那大叔说。

    “你怎么就那么保准呢?何况就算稳赢,1比1的赔率,也未免太低了吧。”叶欢:“就算赢了,你压三两银子,才赚三钱。”

    “三钱?三钱就不少了啊大兄弟,三钱银子能买十多斤猪肉嘞。”那大叔瞪大了眼睛看叶欢,又补充说:“还有半匹绸子呢。”

    “好吧,大叔,你既然这么说,我下注了。”叶欢看那大叔有一种朴实的狡猾,又着实穷的可怜,答应了他。

    “中!中!那可太中了!”那大叔高兴地直点头:“这位大兄弟,那你打算买多少钱这个‘兄天’赢?”

    “‘兄天’?我不买‘兄天’”叶欢摇摇头。

    “啊?那你要买谁?”大叔一愣。

    “我记得有一个人叫叶欢的,这里有没有。”叶欢拿过小册子,翻了起来。

    做这小册子的人还真用心,居然真有叶欢的名字,只是在末尾最后一个,几乎和下面“恭祝大家旗开得胜”连在了一起。

    看上去像是“叶欢恭祝大家旗开得胜”一样。

    “对,我知道这叶欢很厉害,我就要买叶欢赢。”叶欢说。

    “不中不中,这可不中。”那大叔一看就大摇头而特摇头,差点把他的破毡帽当暗器甩了出去:“这叶欢不中的很,听人说在道场里一个人都打不过,大兄弟你可千万别买他,买他就跟把钱扔到水坑里一样,一点希望都没有。”

    “哦?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我倒觉得未必。况且,你看,叶欢赔率是1比100啊,万一赢了,不是赚翻了。”叶欢说。

    “赢了是1比100,输了就成了1比0了,大兄弟,你咋就不听人劝呢,这叶欢肯定赢不了啊。”那大叔实心眼地劝叶欢。

    “我就奇怪了,你怎么断定,他赢不了比赛呢?”叶欢问。

    “大兄弟,就这么比方吧。”那大叔拉着叶欢说:“你看,这彭祖道场正在举行仙侍大会,你说,存在任何的可能性,有人在这时候出来捣乱的么?没有可能啊!这叶欢也一样,没可能赢啊,俺们买他干啥嘞。”

    “大叔,你说不可能有人这时候出来捣乱?”叶欢。

    “就是不可能嘞,彭祖道场这么强大,怎么可能有人不要命,这个时候出来捣乱嘞。”大叔说。

    “好,我就跟你说,这彭祖道场的仙侍大会,一会儿肯定有人出来捣乱,我先跟你赌这个,要是我赢了,你就跟我买叶欢,你敢不敢和我赌?”叶欢。

    “这有啥不敢的。”大叔:“咋个可能有人来捣乱,如果真有人来捣乱,我就真和你买叶欢赢!”

    大叔话音刚落,道场上空突然响起了一声尖锐的破空声音。

    一柄飞剑直挺挺插在台上。

    随后又是数声破空之声,更多的飞剑飞了过来。

    此时台上还有不少没有成门完毕的修炼者,这飞剑突然出现,虽然没伤到人,可吓了大家一跳。一个修炼者成门正在最关键的时候,一分心,一口鲜血立刻喷了出来。

    了凡大师看情况不妙,一抬手,一个巨大的掌印凭空凝结,将那几柄飞剑震了回去。

    了凡大师眉头一皱:“哪里的朋友,这玩笑未免开的太大了吧,请速速现身,不然被我们道场当成捣乱的抓起来,可不好看了。”

    只听人群后面哈哈一声大笑:“了凡秃驴,你说得好听,不过爷爷我敢来,就不怕你,实话告诉你,爷爷我就是来你们道场捣乱的,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说着话,人群让出一条通道来。

    一个金色毛发,外貌威猛,年约六十多岁的道人,背着一把巨剑,带着一大帮修炼者,大踏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