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倜看出他有很多话沒说出來,

    “不好说,一般不好说,就是不好了,”逍遥子笑了,

    “哎,这事,真不能说,客官,出门别问官府事,行不,”刘老板说道,

    “好吧,谢谢你,”逍遥子笑了,

    “二位慢慢休息,楼下有餐厅,澡堂子,待会你们可以下來泡澡吃饭,”老板笑着说,

    逍遥子点点头,

    逍遥子回头对熊倜说道,“看來这个白有道在本地惹人恨,因为从刚才老板第一反应,其实是愤恨,一般做客栈的,都会随口恭维,可是这老板,只能做到不说坏话不惹是非,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愤恨,”

    “嗯,我们也许可以再去调查些他的劣迹,”熊倜说道,

    “估计是天怒人怨,算了,不去了,我早就打听了,好多悲惨事,都和他有关,”逍遥子说道,

    “嗯,那好,我们如何行动呢,”熊倜问道,

    “明日是他做寿日子,我们行动,”逍遥子说道,

    熊倜想起王府寿宴,想起那场杀戮,熊倜笑了,师父是想重演当年,这次加上自己,一定能成功吧,

    不过熊倜想起,自己早上在荒原时,听到一些乌鸦叫声,这乌鸦本该傍晚啼叫啊,为何早上会叫,熊倜纳闷,

    他们一起下楼,泡过了澡,然后在餐厅点了些菜,吃了起來,

    一路太辛苦,终于可以休息下,哪怕明日打得天翻地覆,今日一定得休息好,

    只是这时,他们看到一个人,那人一脸悲苦,坐在那里,

    熊倜很纳闷,他多看了那人几眼,

    那人也是少年人,二十出头,他的双眼,露出伤心神色,他面前,正是一壶杏花春酒,

    他一杯杯喝,每次喝都像是在倒酒,好像要将所有痛苦都倒进去,

    熊倜有些不忍心,他走了过去,“兄弟酒量很好,可这样喝,会伤身的,”

    “谢谢兄台,我只是心里难过,无法克制,”他说完,又是一杯酒倒了下去,

    熊倜看着他,“有啥不开心,能给江湖朋友说下吗,”

    “谢谢你,虽然我不能说,可还是谢谢你,”那人说道,他对着熊倜一笑,

    那一笑,熊倜觉得很温暖,因为他是在一种悲伤状态下的努力的回应,

    熊倜只能给他一个微笑,

    熊倜想,这人难道也是來报仇的,不过他很快就不去想了,

    “走吧,我们出去走走,”吃过饭之后,逍遥子带着熊倜,在应县街上走着,

    一般行动之前都会先踩点,这是一个杀手基本功夫,

    熊倜对于杀手这样事情,已很久不做,可这次是报仇,他希望能准备更充分,

    他们來到县衙前,这里和其他地方县衙沒有啥两样,

    青砖的墙,威严的大门,大门外,一面大鼓在那里,等着人们來击打鸣冤,只是会不会击打之后,更加冤枉呢,

    熊倜觉得,如果官有问題,这个鼓击打之下,会比击打之前更冤,

    “冤枉啊,冤枉啊,大人,”这时,真有个人冲了出來,

    熊倜都愣了,

    这是个民妇,只见她衣衫不整,全身只穿着亵衣,但是都被撕烂了,露出了很多白白肌肤,她的头发散乱,全身还有伤口,可是巨大的悲伤恐惧让她已经顾不得羞耻,她只是冲上來,击打着这面大鼓,

    熊倜想,发生了啥事,这个女子会在夜里击鼓,看这县令如何处理这事,

    衙门里开始有动静,安静的大堂开始有人陆续出來,熊倜和逍遥子各从一个角度飞身到高处,他们看着这场戏如何上演,

    熊倜看到,大堂两侧,一些捕快开始列在那里,他们穿着皂衣,手里拿着长长大杖,好像要随时打向那些百姓,

    捕快们到齐之后,一个瘦瘦的五十多岁官走上來,坐在县令位置,

    熊倜看着这人,心里想,这就是白有道,刘有财,看他样子,就是奸诈之徒,

    熊倜阅人无数,他觉得,做官的人,眼珠子总转來转去,又故意把自己整成深不可测,都是有想法的,

    或者是为进一步升官,正在想各种正道不正道办法,或者就是做盘算,在想着算计别人才能成功,

    这时,刘有财大声喊道,“带外面击鼓之人上堂,“

    “威武,”两边衙役呼道,

    “冤枉,老爷,冤枉啊,”这时,这民妇冲了上堂喊道,

    “民妇何人,为何冤枉,”刘有财盯着这女子,

    刘有财此刻眼睛有些发光,自是因为看到这女子衣衫不整,很多地方都是被撕破的,

    不过刘有财依然是维持他道貌岸然形象,

    “大人,民妇赵西西,是城东卖豆腐周七的妻,因民妇有几分颜色,大家都喊我豆腐西施,我家里一直本分卖豆腐,可是今晚,隔壁王三悄悄闯入我家,要对民妇施暴,民妇不从,他竟然强行下手,糟蹋了民妇,我丈夫从外面回來撞见,他竟然杀了我丈夫,”赵西西说道,

    “哦,还有这个事,真无法无天了,來人啊,去将王三带來,”刘有财说道,

    很快,王三被带了上來,看來他也沒准备逃,

    可熊倜看到这王三却是穿着一身光艳衣服,头发油亮,一点恐惧害怕神色都沒有,

    熊倜觉得奇怪了,看赵西西悲伤样子,一口咬定王三杀人,难道另有隐情,

    “大胆王三,你竟然在本县杀人,你不知道本县一向明镜高悬吗,”刘有财说道,

    “大人,冤枉啊,在下王三,在本县做粮食生意,一直奉公守法,可是在下确实有个毛病,就是经不起诱惑,今日白天,在下做生意时,这豆腐西施,來我铺子里,非要我低价卖些好米给她,她对我不断抛媚眼,我当时就晕了,低价卖了些给她,

    她走时对我说,‘晚饭后來我家,我家那个人不在’,我当时心花怒放,以为天上掉好事,晚饭后我就打扮一番,去了她家,我看后门虚掩,就走了进去,我刚想找她,突然,我看到他老公死在地上,当时吓死我了,我急忙逃走了,沒想到居然被告说杀人,老爷,真是冤枉,冤枉,“王三说道,

    他一边双手趴地跪着磕头,一边抬头看刘有财,突然,熊倜看他的手比划了下,好像是数字五,熊倜想,这是何物,

    只见县令刘有财,神色依然严肃,“王三,你说你冤枉,有何证据,本官可要验现场,不会听一面之词,虽然你是富商,可王子犯法和庶民同罪,你可知罪,”

    王三使劲磕头,“老爷明鉴,明鉴啊,冤枉啊,冤枉啊,”

    刘有财看着他,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奸笑,熊倜也看到,这时的王三,悄悄又伸出一个食指头,

    熊倜想,难道他是说五百两银子和一千两银子,

    刘有财对身边捕头使个颜色,

    “田捕头,你去勘查现场,尽快把结果报上來,”刘有财说道,

    “是大人,”田捕头得令而去,

    大家都在等待着,

    赵西西在堂下焦急地等,最不急就是王三,他很轻松站在那里,

    赵西西不断哭,刘县令看着她,有些色迷迷的,可是他很快掩饰住了,

    王三在那里,他眼神很有意思,

    他看着豆腐西施赵西西,有一丝猥琐,因为赵西西衣衫破烂,可是他马上又是一丝鄙夷,那感觉是高高在上神明看着一只昆虫一样,

    熊倜心里明白,他猥琐是看到赵西西白嫩肌肤,鄙夷是因为赵西西上堂告他,他觉得自己可以碾死他,这时候,保住生命比身体快活重要,

    熊倜这下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他也在看这县令表现,

    这时,捕头老田带着捕快回來了,

    “田捕头,情况如何,”刘有财问道,

    “报告大人,我们來到豆腐西施赵西西家里,看到一具男尸,男尸身上有刀伤,”田捕头说道,

    “哦,就是这王三干的,王三,你好大胆子,竟然敢杀人夫淫**,來人啊,大刑伺候,”刘有财一脸正气凛然,让赵西西看到希望,

    “青天啊,青天大老爷啊,”赵西西说道,一切都好像水落石出,

    “冤枉啊,冤枉啊大人,”王三看着刘大人,不住磕头,他手继续伸,

    熊倜看他出了三个指头,估计是三千两银子,够这家伙干一两年了,如果是金子,他身家沒这样殷实吧,

    刘有财又对着田捕头说,“田捕头,是不是证据确凿,本官马上判了,”

    “大人慢,此案还有蹊跷,”田捕头说道,

    “如何个蹊跷法,”刘有财瞪大了眼睛,

    “赵西西丈夫周七身上确有刀伤,可我们发现,周七死因却不是这个,他是中毒而死,”田捕头说道,

    “中毒,有潘金莲,”刘有财瞪大了眼睛,

    他看着堂下赵西西,一边狐疑想着啥,一边盯着她白嫩胸前,

    “大人,冤枉啊,冤枉啊,”赵西西说道,

    “大人,我们发现,周七七窍流血,被人抹去了血迹,他是死于砒霜,刀伤只是掩饰,我们在他家搜查,发现这个,大人请看,”田捕头边说,边拿出一帕子,

    熊倜看到,那帕子上,满是血迹,

    刘有财打开帕子,将帕子高高展开,那帕子上,居然有一对鸳鸯,上面绣着一个西字,

    熊倜郁闷了,他知道,这一定是赵西西的帕子,只是如何在这里呢,

    熊倜想,难道真是赵西西杀了丈夫,

    “冤枉啊,冤枉啊,这是民妇的帕子,可是,沒有血啊,也沒有下毒啊,”赵西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