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敢尿我媳妇一身!”段二狗在墙头做了一个引体,翻过小院的院墙冲进了马瑶的房间,房间床上,一个小男孩正被裹在被子里歪倒在床角睡得呼呼啦啦,一丝晶亮的涎水挂在嘴角。

    鬼使神差地,段二狗伸出手指将小男孩嘴角的涎水刮去,顺便还在他粉嫩的面颊上轻轻捏了两下。手感真好,段二狗摸着鼻子偷偷想到,随后将孩子的被角掖了掖走了出去。

    “快点回去把衣服穿上,你这人怎么总这样!”马瑶看了看走出来的段二狗,一边洗着床单一边驱赶着段二狗,鉴于二狗同志常常光着上身在两家之间跑,马瑶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个半裸露狂。

    段二狗耸耸肩道:“我先回去有点事。”说着又从墙上一跃而过,矫捷如同羚羊。

    “你们什么时候都有孩子了,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顾惜风看着段二狗一脸诡异的笑容地说道。

    “……”段二狗抓头,这是什么个意思?

    “尿床,小兔崽子,有这样的词汇出现还用我多说什么么?情圣?”

    “你大爷,那是我昨天捡的两个小孩,你看我们屋里像是住得下的样子么?”段二狗很是愤怒,这才几天就有那么大的孩子那自己只能是后爹了。

    “捡的?还是两个?”顾惜风脑中一下子闪过了赵修德掩面低泣的身影,暗想难道这俩孩子就是老赵家刚从南方接过来的小少爷小小姐不成?

    “走,领我过去见见孩子。”

    段二狗批了件衣服就往墙边走,一伸手又吊住了院墙,回头看看傻眼的顾惜风:“走啊”

    “他妈的不会走门是不是?!”顾惜风冲过来踢了段二狗一脚,忿恨地说:“墙都翻得这么丑,看我的。”说着脚下一点凌空飞起,轻飘飘地像根羽毛一样在墙头一点便飘进了隔壁院子里。随即隔壁便传来马瑶的惊叫声和顾惜风尴尬地解释。

    段二狗哈哈一笑,翻过院墙捂住马瑶的嘴:“别叫别叫,是我大伯。”顾惜风尴尬地笑了笑:“侄媳妇早啊。”

    马瑶忽闪着长长的睫毛平静下来,闷在段二狗掌心里恼火地说道:“你们叔侄俩是不是都不会走门啊!”

    “会的,会的。”顾惜风尴尬无比,冲段二狗使了个眼色:“孩子。”

    “瑶儿,去把孩子抱出来给大伯看看吧,他非说那是我们生的。”段二狗偏着头在马瑶耳边胡说八道,炽热的气息弄得马瑶很不舒服地扭动了两下,随后挣脱了段二狗的大手走进屋子里将还在打着呵欠的小女孩抱了出来,男孩儿尿湿了裤子,马家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小衣服给他换只好让他裹在被子里等着大太阳了。

    顾惜风逗了逗小女孩儿,问道:“乖囡,侬阿妈叫什么啊?”

    小女孩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大黑脸,突然呜啦一声躲进马瑶怀里哭了出来:“哇宁。”

    顾惜风被骂了一句坏人却乐得黑脸开花,指着小姑娘开心无比:“二狗你小子撞大运了,这是赵修德那老小子的姑娘!”

    “赵修德是谁?”段二狗不明所以,为什么这姑娘是赵修德女儿自己就撞了大运了?

    “你,你还是不是冀州土著了啊?赵修德是冀州知府啊!”

    “你说赵知府不就好了么,冀州谁敢对他直呼其名?”段二狗回过味来了,赵知府他还是知道的,南方人,斯文秀气十分儒雅,这么一想他就知道顾惜风刚刚为什么突然用南方方言问小女孩问题了,他压根不是想要答案,只是想知道小女孩懂不懂南方方言。真他妈奸诈如狐,以后得小心点了,自己这种二杆子说不定就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

    “你们在说什么?”马瑶不解地问段二狗。

    “你怀里这个小的身份可不简单,她爹是你们冀州正堂。”回答他的不是段二狗,而是洋洋得意盘算着怎么讨赵修德一个人情的顾惜风。

    马瑶吓了一跳,小门小户出生的她突然有种把怀里的小女孩放到桌上然后跪拜一下的冲动,大齐的阶级观念还是很重的。

    “二狗,你先在这儿呆着,我去趟刘进喜家。”顾惜风甩甩手,带着一脸奸诈的笑容离开了。

    “让赵知府给他儿子带点衣服来,最好能带床被褥过来赔偿一下我们家的损失。”段二狗跟在后面喊道,不同于马瑶,他的童年是在一群无天无地的花子间度过的,对当权的官员政客们很是缺乏尊重。

    嘿嘿,赵知府会不会带上十万雪花银来做谢礼呢?段二狗贱兮兮地想到。

    ……

    “老爷,有少爷和小姐消息了。”松烟乐得跌跌撞撞地冲进了赵修德和夫人的寝室,这边是内室,作为书童,松烟平日若是这样无礼的闯进来肯定是免不了一顿训斥甚至鞭打的,不过今天不同,赵夫人带着一群女人在照看着一大群孩子,而赵修德也是一大晚上没合眼了,胡子拉碴,眼圈墨染。

    “真的?在哪儿?”赵修德兴奋得跳了起来,抓着松烟的衣服激动地摇晃着。

    “刘捕头在前面喝茶。”

    赵修德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了,一溜小跑跑到了日常办公的书房,一进门就问道:“人在哪里?”

    刘进喜跐溜跐溜地喝着茶,一边被烫得呲牙咧嘴一边道:“在人家家里呢。”

    “什么?这么快就被人贩子卖了?”赵修德怒容满面,儒雅面容上新生的呰须一根根笔直地竖了起来。

    “啊?你弄错了,那是救了你家小孩的人家。”刘进喜一口茶水吞了进去,悠悠地说道,对上司一点也不尊敬。

    “那快走啊,带我过去!”赵修德急得团团直转,看着慢悠悠的刘进喜却又突然明白了什么,问道:“他们要什么报酬?只要我有!”

    “额,这个好像没有要求,不过人家要求赔偿了。”

    “赔偿?”

    “你家小子把人家闺女床尿了个水漫金山。”

    焦躁了数日的赵修德突然失笑,这小子这么大了还尿床?“那这么说还要带换洗衣服?”

    刘进喜竖起一根大拇指:“大人思虑周全!”

    赵修德兴奋地站了起来,喜气洋洋地招呼松烟道“备马,找夫人要几件少爷的衣服,再去拿一床上好的被褥,我们去接我儿子闺女去!!”

    不一会儿东西备齐,赵知府疯了一样骑上马,伸着双臂朝天喊道:“接孩子去喽!”

    “赵大人没事吧,一大早怎么像失心疯一样?”衙门里当差的衙役师爷们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