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你先看看有没有眼熟的。”刘进喜把松烟领到一堆小孩中间让他辨别。

    松烟满脸惊讶,下巴都快把地面砸出个大洞了:“这都是被拐卖的孩子?你们在查什么案子啊?”

    “这个暂时不能说,你看看有没有你家小姐少爷。”

    松烟仔细地看了好久,无奈地抬起头道:“我跟我家老爷离开老家已经三年多了,小孩子长得,其实也都差不多。”

    刘进喜也无奈了,他虽然没有儿女,不过还是见过别人家的孩子的,不靠衣服,他真心分辨不出差别,也不知道那些父母是怎么辨别的。想了半天只能偷偷去问顾惜风了,江湖谣传顾惜风跟细雨老大白夜其实是有私情的,所以,嗯哼。

    “这个我也没经验啊,要不你让他来看一眼?父子连心,他总会认识的。除非是他家孩子是隔壁老王的。”顾惜风冲着刘进喜挤眉弄眼地说道。

    “干脆我们等会儿送过去吧,反正案子最终还要交地方审理。再说赵大官人家孩子丢了,他能有孙老虎这样的人好受?”

    “甚好,甚好!小刘很有前途啊,等我死了你干脆接替我位置好了。”顾惜风装作很开心的样子抚着长须,两个贱人对视一眼,眼神里满是玩死姓孙的快感。

    松烟看着两个老头眉来眼去到眉开眼笑心中一阵不爽,追过来问道:“有办法没?”

    顾惜风清了清嗓子:“你先回去告诉赵修德,等会儿影子们会送一批被拐卖的孩子过去,请他照顾好,顺便他也可以看看有没有他的孩子。”

    松烟小脸上立刻开满了花,乐颠颠地道:“唉,好嘞好嘞。”连影子是什么都没来得及过脑子。说着就往外跑。

    顾惜风赶忙叫住了:“这边我们有要案,让他避嫌不要心急过来葬送了前途。”

    “好好好”松烟沉浸在巨大的喜悦里没来及跳出来,只是惯性地答应着。

    摸了摸头顶稀疏几根毛,刘进喜不解地问道:“我们这个案子还要避什么嫌?老赵只会比我们狠的吧?”

    “恩?”顾惜风虎眼一眯,折扇折了起来朝刘进喜头顶砸去:“你说你是不是傻啊!他来了我们怎么搜集证据啊?是不是要给他分点啊?”

    “让我等着?”赵修德很愤怒:“刘进喜还想不想干啦?去给我备马。”

    松烟赶紧拉住,劝道:“老爷,咱们就稍微等一会儿吧,那群人不像我们府的捕快,而且……”松烟顿了一下,一脸怪异的表情:“他们好像在抄家。”

    “抄家?”赵修德缓缓扶着椅背坐了下来:“我明白了。”

    焦灼地等了一个多时辰,知府衙门前才缓缓地有车轮声响起,一听到车轮声正坐在椅子上等待着的赵修德亢奋地冲了出去,鞋都快跑掉了。

    前面一辆车上跳下来一个车轴汉子,车轴汉子招呼了一声,背后骑马的黑衣大汉们跳下马,将怀里的孩子们抱进了知府衙门后院,安抚了孩子们几句之后就离开了。全程黑巾遮面,没人能分辨得出来他们的身份。

    赵修德赶紧将自家夫人喊醒,让她带着府里的丫鬟老妈子们照顾好孩子们。这么几天赵修德实在是担心坏了,就算不是自己的孩子也得好生照料了,那样就算自己孩子遭了不测也能有一点安慰。

    刘进喜抱着两个孩子进来了,其中一个小丫头脖子上还有一道恐怖的伤口,不过这会儿血已经止住了,丫头正咯咯笑着揪着胡子伯伯的大胡子玩儿,疼得刘进喜龇牙咧嘴的。

    “大官人,这就是全部小孩子了,你先看看这个丫头是不是,我还得带她看伤去。”刘进喜脸上肉疼得一抽,吸着冷气说道。

    赵修德仔细地看了看刘进喜怀中的两个孩子,突然捂着脸一屁股坐到泥地上,颓丧地低声说道:“不是。”

    刘进喜叹了口气,安慰道:“我们还在搜查,说不定还有其他窝点,还是有希望的。”

    这是个不太精致的谎话,不过赵修德这会儿还是选择了相信,忍住泪站了起来,接过刘进喜手中抱着的两个孩子:“这孩子就在我这儿养伤吧,贱内娘家世代行医。”

    刘进喜乐得轻松,匆匆告别转场冀州大牢突击审讯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时候段二狗就在院子里呼呼哈哈地伸拳踢腿练功了,苦逼得在厨房打地铺的寒铁也爬了起来,艰难地爬上屋顶看着天边一抹淡淡的酡红。

    “哎,看什么呢?你不是不敢翻墙越脊么?”段二狗折腾了一会儿身上有些热了起来,便脱了上衣坐在院子里的荡刀石上,一身淡淡的热气在结实的肌肉上蒸腾。

    “正在克服啊”寒铁还有些胆颤地四处看着:“我本职毕竟是细雨杀手嘛,如果不能翻墙要被行里人笑死的。”

    “好吧,你继续。”段二狗耸了耸肩,跳下荡刀石继续锤炼自己的武艺去了。寒铁在屋顶看了看地面,顿时回想到那天晚上被一只花猫惹急了从屋顶上摔下去的场景,心里不禁又是一颤,这样的失败可真是可耻啊。

    “喵”马瑶养的那只黑白大猫懒洋洋地跳上了屋顶,站在屋脊上歌颂刚刚露出了一点点头的朝阳。寒铁回头看了一眼,顿时腿一软,摔了下去。

    “我操啊~”

    “铁哥儿大清早的打招呼好特别。”程屠夫看了看面朝天摔倒在厢房门前的寒铁,歪了歪生猛的脑袋说出了一句让寒铁哭笑不得的话。

    一阵风忽地刮过,段二狗一惊,脚一抬,靴筒里从不离身的短刀便到了手中,警惕四顾,喝道:“谁?”

    “我,吃饭没?”一个懒洋洋的黑老头突然从屋顶上冒出了头。

    段二狗钢牙紧咬:“你又是来蹭早饭的么?”

    “哎哟,这话说得”顾惜风摇着折扇从屋顶飘逸地跳了下来,掏出一个袋子扔过来:“我是给你送钱来的,昨天我们暗影把孙家抄了,念你有功,送点奖金你花花。”

    听到奖金,趴在地上悲戚地看着天空的寒铁顿时像通了电一样弹了起来:“我的呢?”

    “昨天都没见到你……”顾惜风一摊手:“再说了,谁让你不自己顺点的。这么老实哪里像细雨出身的杀手了?”

    金色的阳光洒满了天井,街市上渐渐地有了人声,沉睡了整晚的城市也活了过来,各种各样的声音汇成了一曲满是人情味的交响,这时候段二狗便听到豆腐铺子房门打开的吱呀声,随后便是打水槌洗一副的声音。

    “嘿嘿,看媳妇去。”段二狗冲院子里几个人贱笑两声,一个纵身扒在院墙上:“谁家姑娘起这么早啊?哎哟,怎么又洗床单?昨天才晒的吧?”

    马瑶无奈地看了看趴在院墙上的光膀子,低下头继续洗着:“小东西尿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