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布置的很漂亮,没有人住真是太可惜了。我转到书桌前面,看到后面的书架是一排排整齐的书,什么种类都有。因为这些书都没什么折痕,所以,她要么是个极爱护书籍的人,要么,是个不怎么读书的人。

    这个书架上书籍整齐的摆放让我开始怀念起自己的书柜。我读的书也很杂,每一本书看完之后,我都会很小心仔细地摆放好。我还有个习惯,会把一些并不值钱但我却觉得很有纪念意义的小玩意儿放在一个盒子里,藏在书柜最厚的那些书后面,防止老妈给我扔掉。不知道这里的主人有没有这个习惯,想到这里,我不自觉地开始将书架上那些厚厚的书往外抽。

    招琪在一旁看着有点汗颜:“灵主大人,这样乱翻、不太好吧?”

    “有什么关系?这里都空了这么久,早就没人了。”我边翻边说。翻了不多久,竟然真的让我找到一个小盒子。

    这是什么?我看着那个盒子,只是一个木盒,有香皂那么大,很轻,上面什么标记都没有,没有花纹,没有锁。我慢慢地研究起眼前的这个盒子。

    啪嗒一声,我把那只盒子打开了。里面的黑色丝绒上卧着一块青白色玉石,我将石头拿起来,原来这是一个挂件,上面有个极小的孔。这块石头温润通透,色泽均匀,形如一滴水滴,奇怪的是,似乎还略泛着红光。

    我看着它,皱眉自语:“这个形状,好奇怪。似乎很眼熟,在哪里见过呢?”我苦苦思索,越看越眼熟,眉头也越皱越紧,但就是没有准确的印象。

    过了很久,我还在皱着眉头喃喃自语,招琪在一边终于看不下去了,它无语地说:“灵主大人,这块玉跟您戴着的那块形状很相似。”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眼熟!我由衷地赞叹道:“招琪,你真厉害!”

    招琪的表情很微妙,回道:“实在是灵主大人您的反应力太……”

    我不好意思地别了一下脸,从脖子上解下自己的玉,两块放在一起,果然一模一样,连色泽跟形状都毫无差别。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两块完全相同的玉?不过,这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东西。只是,跟我的玉一模一样的这块玉怎么会出现在祭司殿的禁地?

    “果然跟灵主大人的相差无二。不知灵主大人的玉从何而来?”招琪眼睛一眯,说。

    我顿时有点语塞,暗叹一口气,关于我的玉,我能说什么呢?说有一天我那不长进的老哥苏沐阳忽然给了我一块玉,说是在地摊上花了二十块钱淘来的稀世珍宝,然后年幼的我傻不拉几地乐颠颠地挂在脖子上挂了十几年,还以为自己有个相当牛逼的护身符?

    我摇摇头,没有回答,而是说:“招琪,这块玉怎么有红光泛出来?”

    “什么红光?”招琪看着那块玉,奇怪道。

    “就是这里呀!”我指着盒子里拿出的玉,愣住了,什么都没有,刚才的红光仿佛是我的幻觉一样,我的眼前只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玉石挂件。

    这块玉邪里邪气的,还是少碰为妙,我小心地把它放回原处。

    “灵主大人,时候差不多了,您可以回去了。”招琪毕恭毕敬地提醒我。

    “你是说我现在回去,那些婴灵已经走了吗?”我问道。

    “婴灵是不会轻易离开的。您若是等到婴灵离开才出去,那您这辈子恐怕都要困在这里了。”招琪用“安慰”的语气向我传达了这一噩耗。“不过,现在您出去,那些婴灵也不敢对您怎么样。”

    “为什么?”

    “这个……您刚才动的玉是这里主人的护身之物,那些婴灵不会有胆量造次了。招琪不会害灵主大人,您放心地相信招琪就可以了。”

    鬼才会相信这么经不起推敲的瞎话啊,肯定是它临时瞎掰的。不过现如今只好相信它,毕竟我不能在这里待一辈子,不管怎么样,都是要面对的。出去之后马上去找刈差,他总能解决这件事吧!

    ……

    望着苏沐雨离开,那道厚重的木门再次关上,招琪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一魂已然归元,灵主啊灵主,若不是您的命令,我还真有点不愿意让您回来呢!

    招琪的笑意忽然敛起来,向后转身,一只通体银白的巨狼不知何时,威风凛凛地站在了那里,目光里闪烁着狼王独有的霸气。招琪忍不住哼笑一声:“逸和,这么多年未见,你怎么还是这副蠢样子?”

    巨狼低吼一声,闷声咒骂道:“忘本的死妖精,你以前的样子还不是……”话只说到一半,就被招琪凶狠的眼神截住了,生生将后半句咽了下去。

    招琪不耐烦地说:“你来这里做什么?灵主大人现在只有一魂归元,根本就不会认得你。你少浪费力气了!”

    巨狼露出笑意:“这次我可是念在旧相识一场,专为你而来,并非为了灵主。招琪,这个人情你不会不领吧?”

    “为我?我有什么让你劳心的?”

    “南方的水患,你不会不知道吧?”雪狼逸和惬意地坐下来,轻轻摇动着巨大而雪白的狼尾。

    “哼!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有几个自寻死路的妖魔做点小浪,死几个人类而已。我的主人早晚会收拾它们。你这只雪狼什么时候关心起人类来了?”招琪冷笑一声。

    “招琪,难道你被人类豢养的太久了?变得消息如此闭塞!”逸和得意地笑说,“南边的妖魔道上传来的消息,这次水患可没有这么简单。有人动了几只大妖怪,施的可是天哭术,到时候洪水一退,你的主人可就有麻烦了。他那么器重你,你肯定要卷入其中。”

    “要死要死,是哪个没心少肺的要施天哭术!”招琪一听,脸色大变,忍不住骂道。洪水本来没有什么,但是要是天哭术的话,洪水只是大灾难的开始,等洪水退去,就会有非常可怕的瘟疫肆虐,到时候必将有更多的人失去性命,甚至修为不高的妖怪也必遭其害。主人势必无法及时收拾这残局,到时候定会以妖魔斗妖魔,把招琪派上战场。施天哭术的人绝不是什么善类,那时他招琪的安逸日子可就过到头了。

    招琪皱眉道:“你是让我在洪水退之前,找出天哭源头,阻止天哭术完全施出?”

    巨狼笑着点头:“聪明。现在出手总比以后事情变棘手了容易很多。”说罢,巨狼一跃而起,跳上墙头,“话只说到这里,要怎么做就看你的了。”然后那一抹银光闪闪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阳光中。

    招琪眉头紧皱,天哭术非同小可,如果不是得到可靠消息,很难判断出来,因为看不出是天哭术,人们就会全力治洪,希望洪水尽快退去,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洪水退去,才是灾难的真正开始。要不要告诉主人妖魔道上传来的消息?人类的事情本与妖魔无关,可是天哭术的话,妖魔必然要遭殃。招琪想到的还有另外的事情,雪狼逸和怎么会那么好心通知自己这个消息,真的如他所说念旧情吗?以自己对这只狼秉性的了解,这种可能性等于零。

    ……

    为了防止迷路,我保守地选择了原路返回,路过那棵槐树的时候,赫然看到了我的匕首还在“尽忠职守”地插在那里。我走过去用力把它拔出来,却发现上面都是黏糊糊的黑红色液体,一股血腥味飘过来。

    “妈呀,这树成精啦!”我叫了一声,拔腿就跑。跑了几步停下来,回头说了声:“不好意思,形势所逼,我不是有心要拿刀戳你的!咱俩理解万岁吧!”说完回身接着跑。

    刀上的血不断在我脑海里闪回,好像在提醒我什么。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对,就是这样的,我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到这里,我调转了方向,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阿暮那里。正好房中无他人。

    “你说,那些尸体都是颈部被割伤?是利刃造成的吗?”我坐下来急切地问阿暮。

    阿暮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回忆了一下点点头。“很像。”

    “那像不像这把匕首做的?”我举起上面还黑乎乎的匕首。

    阿暮看着我手里的刀,说:“不错,的确有点像这种小刀划的。”

    “那我昏倒的时候刀子是不是干净的?”

    阿暮恍然大悟:“这匕首沾一点血就变成这样,但是那天它是干净的,说明没有被用过。没有道理是你杀的那些人,你没有工具啊!”

    我们两个同时松了一口气。我更加放下心来,或许从一开始我就想错了,我不是什么凶手,更不是恶魔,我也是无辜的受害者之一。我还是苏沐雨,虽然很笨但是绝不会轻易伤人性命的苏沐雨。

    只是我不知道,其实很多事情我们之所以想不到,并不是因为愚蠢,而是因为见识所限。不知道的东西太多,忽略的事情也就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