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此刻,我脑海一片混乱,咲子究竟是在说什么……

    我没有答话,也不敢转过身去,只是尽量地让自己呼吸。

    “夏子,你还没有睡的吧?”

    “嗯、嗯……”

    “信吾的事,我心里真的很感激,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跟你说声‘谢谢’。”

    原来咲子指的是这件事。确实,我是因为咲子的原因,才会那么在意那个叫‘信吾’的孩子。不过自己并没有太在意,也不觉得是什么值得感谢的事情。

    “那种事,咲子不用放在心上的。”

    “还有blog上的事,夏子最近也一直在为此事发愁吧?”

    “你……你已经知道了么……”

    “嗯,夏子偷偷找小遥商量的事,我还是知道一点的……”

    咲子的声音逐渐温柔了起来。

    “……这也是因为我吧?”

    “不,那不是咲子一个人的问题。”

    “可‘i神’好像是我的fan呢。我想他一定对我感到非常失望吧,所以才会迁怒到大家的身上来。说到底,是我连累了大家,他憎恨的对象应该就只有我一个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温和而又平静地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就是咲子的伪装么?可是我明明感觉到那股悲伤,就好像在清澄的泉水中滴入了各种色彩的情感,它们混在在一起,晕染,然后变得浑浊。

    “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我语气有些强硬,忽然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沉静。

    “对不起……可是,所有的事都是我们共同的决定,咲子如果又觉得是自己的责任的话,这未免……未免也太狡猾了……”

    (咦?我为什么会用狡猾这种词语来形容咲子呢?)

    “啊,不对……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你是说,应该由我们共同承担——对吧?”

    咲子“嘿嘿”地笑了笑。

    “咲子变得越来越可靠了。不过有些事,还是尽快做出决定比较好,不然大家都会受到伤害的……”

    “伤害?是什么事情?”

    “真是的。只有这一点,你太迟钝了。”

    迟钝。好像美幸也曾经这样说过我。

    现在想来,那时候美幸好像也说过一些让人难懂的话。难道我真的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么?

    我想要一探究竟,朝着咲子的方向挪了挪身子,被褥里鼓出的热气夹带着淡淡的香味,让我有些意乱情迷。

    “咲子,到底是什么事?”

    “这个,我说不清楚……只有夏子自己去体会了……”

    到底是什么,如果要去猜的话,这范围未免也太大了吧。想到自己的身边又多了一个未解的谜团,我就在意地睡不着觉。

    不过我想这不是最关键的所在。因为……因为咲子就睡在我的身边啊……

    我感觉到咲子细长的鼻息,应该是已经睡着了,即便知道了我不是茉夏,她依然可以这样熟睡么?也就是说,我对于咲子而言,真的就如同女孩子一般存在了吧……

    我无法解释此刻的状态,明明心跳已经不再那样小鹿乱撞,呼吸也变得平顺了起来,却一点睡衣都没有,就好像夜间才行动的猫科动物一样。

    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依旧是睡意全无,如果这个时候能够跑过一只老鼠,我到是非常乐意去逮捕它。

    我感到喉咙干渴,于是掀开被褥,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

    令我有些意外的是,客厅里居然亮着灯,咲子的母亲独自一人坐着,桌前静静地摆着一杯茶水。

    她好像注意到了我,转过了头来,眼睛里闪耀着母性的温和。

    “睡不着吗?”

    “啊……嗯……我有点口渴……”

    “是吗,那我去给你倒杯水吧。”

    咲子的母亲将倒好的热开水摆在我的面前,我和她相视而坐。

    “在这里还睡得习惯吗?”

    “嗯……”

    如果她知道我并不是真正的茉夏,却跟自己的女儿同盖着一条被褥,大概就不会有这般慈祥的目光了吧。

    我心里怀着负罪感,握水杯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用一种祈求原谅的眼神望着她。

    “不介意的话,你愿意跟我这个老太婆聊上几句吗?”

    “当、当然……那么晚了,您也是睡不着么?”

    “我啊……”

    咲子的母亲微微垂下了睫毛,脸上又是高兴,又是哀伤。

    “……是太高兴了。真的很感谢有你在身边照顾咲子。”

    “您误会了,如果要说照顾,我才是那个一直被照顾着的人……”

    “确实,咲子这孩子很会照顾人,责任感又强,从表面上看就好像完全不用倚靠任何人,可是个性有时也太过认真,一定也给你们造成了不少困扰吧?”

    “哪里,多亏了咲子,我们才能够一路走到今天,大家心里都很感激咲子。”

    咲子母亲看了一眼矮柜的照片,又缓缓地将目光移向我。

    “你也应该注意到了吧?我的丈夫在咲子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那个时候凉子也才出生几个月。这件事对年幼的咲子影响很大,我也根本无法接受那样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