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期平静的沙漠,兴许得三股真气的碰撞,又得以苏醒,史无前例地开始肆虐着涌来。

    “你们怎么样了?风暴眼看就要到这里,亏你们还有心思笑得出来。”雪姬见云稹无碍,自然心里开心异常,可是面对着从未见过的风暴,不由冷言嘲讽起他们。

    崔昊扶起云稹,走了几步,指了指地上躺着的拓跋武,面色迟疑道:“这人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活埋吧!”

    沙土已将拓跋武侵蚀地只剩下了颗头颅露出,那袭殷红色的长发已然不在。云稹失笑道:“那你背上他得了,反正这里还能有余力做这件事情的,只剩下你呢。”

    崔昊皱眉不语,左顾右盼地瞧着远去的云稹和雪姬,暗骂两人不重情义,又觉得云稹所说也有道理。

    他们一个刚经历过生死之劫,另一个被挂在残垣之上,早已没了力气做事,只能暗自嘀咕着背起拓跋武,悻悻地跟在他们身后,步履蹒跚地向南方行去。

    昏黄之后,天色逐渐变得清明。

    崔昊如释重负地将拓跋武放在地上,叹道:“这场灾难总算是过去了,这塞外的景色有时候看起来还真不错哩!”

    萧瑟与悲壮下的尘埃,好像不知道自己该飘向哪里,胡乱地错次陈列在原地。

    忽然身后的拓跋武睁开豹眼,一把将崔昊从身后提了起来,震惊地望着三人,惶恐道:“刚才是谁?是哪个不怕死的耽搁我们比试,晦气啊!”

    云稹几经无语,摇头苦笑着拍了拍他身上的沙尘,笑道:“拓跋武,你还想打架不成?你瞧那边尘埃漫天,如若不是他将你背离,你恐怕早就被掩埋了。”

    拓跋武听到此处,缓缓地将崔昊放了下来,双手负在身后,仍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趾高气昂地叫嚣道:“用你们假惺惺,不就是一场沙尘暴吗?没见过世面的一群家伙……”

    没想到他醒过来之后,竟是这样的作风。不感激也就罢了,还作出天下第一的姿态,雪姬不由有些恼怒,甩开云稹阻挡的手,道:“红毛怪,你瞎瑟啥!你如果那么厉害怎么和云稹能不分胜负,还用得着崔昊救你们。他豁出命地两次救你,你难道真是铁石心肠吗?”

    听着这些话的拓跋武脸上阴晴不定,云稹迟疑着走到雪姬身前,极怕拓跋武倏然出手,伤及无辜。

    谁知拓跋武听到最后,反而狂笑着将崔昊抱了起来,大笑道:“好兄弟,你知道吗?这些年没一个能与我这般酣斗的,不料想今日先出现了云稹这等稀世人才,与我大战半天不分胜负。后面还有你能硬生生拆散我二人之力,实属罕见啊!快,咱们就在此地再比试一场……”

    云稹见状,冷汗通体,急忙拆散两人,赔笑道:“拓跋兄,你的武功如此绝妙,谁能败你?你且不要耽误我们的正事,好吗?”

    “放屁!对我来说比武就是正事,你别掺和,反正你也打不过我的。”拓跋武将云稹推开一边,径直向崔昊走去,满目充盈着好奇与兴奋。

    这眼神,云稹是熟悉的不

    能再熟悉的了,大声喝道:“拓跋武,你刚才说以前有人打败过你,还不知谁啊?”

    拓跋武自问英雄一世,定不愿意当众揭短,暗骂云稹这小子多嘴多舌,白眼一翻再也提不起与崔昊争斗的事情,纠结道:“你小子就会败我兴致,实话说吧,当年就是那老不休的风阳真人打败了我。不对,我仅仅输了半招而已……”

    雪姬也不知道是有意讽刺还是无心之失,道:“半招?那也是输了啊!”

    “不对,是他先使诈的。现在让我遇见他,定将他完爆,可惜自那此比试过后,再也不见了他的踪迹……”拓跋武又开始狡辩道,急的他脸红耳赤,跺脚长叹。

    云稹看着手忙脚乱的拓跋武,心生怜悯之意,道:“你说的那人,我们都认识。现在就在神州,你自然见不到他,也是在情理之中。”

    ……

    讶异之后的拓跋武,突然眼睛放出一丝光芒,喜道:“此话当真吗?”

    云稹和崔昊皆连点头。

    “这个牛鼻子老道,亏我苦苦寻找他多年,原来早去神州花花世界享受清福去了。哎!可悲啊。”

    拓跋武一路上怨声载道地诉苦,众人也是一笑了之,因为像风阳真人那样的得道者,怎么可能将一次简单的赌约放在心上呢!

    他们边走边聊天,直至聊到雪姬失踪的一刻,拓跋武才自觉闭上了嘴巴。

    并不是说因为尴尬,而是这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些事情,远远没有他们想像的简单。

    “不愿意说就拉倒,反正你也不会做什么光彩的事情……”雪姬怒目而视着拓跋武,恨恨地说道,人却已经负气远去。

    云稹和崔昊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好败兴而归,一路再没什么话题可聊的。

    既然是了朋友,就不应该有所隐瞒,拓跋武暗思他这样做可能真会引起误会,再想之前云稹和那个沉默寡言的崔昊对他算是仁至义尽,急忙追上去,道:

    “你们这是做什么?至于嘛,我告诉你们,不就是了。”

    三人闻言,分分钟都停下了脚步,齐刷刷地望向拓跋武。

    拓跋武不自在地支吾道:“事情大概发生在三个月之前吧,我那时正在沙漠里苦练武功。谁知有个老者向我打听沧海城的下落……”

    沧海城?

    三人带着惊讶地表情,异口同声地问道。

    拓跋武无可奈何,点了点头,继续回忆道:“是啊!那个地方早就随楼兰被沙漠吞噬了,谁还知道它的存在。”

    “那你为何会找上我们的?”还是崔昊机灵,早已明白那老者有问题,便试探着问道。

    拓跋武皱了皱眉毛,苦绷着脸,道:“那是后话!我当时练武正在兴头上,闻言后很不高兴,便与他动个手,结果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影。此后他便告诉我不久之后会有叫做‘云稹’的人,与我为敌,可做敌手。如今看来,他并没有骗我。”

    此后,云稹问了好多次那人的样子,都被拓跋武轻描淡写地略过,看他的样子并没有撒谎

    能知道云稹名字的人,大半是神州之人,再者,让拓跋武出手不沾边的,更是了了无几。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要抓我?”

    雪姬虽然对这个人和他身上发生的事情都很好奇,不过在关键时刻很理智地问道。

    “还不是当初和你们一起的那个人吗?要不是他,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从回沙河活着走出……”

    拓跋武好像是受了威胁似的,说到此间极不高兴地背过了身子。

    沈峰!

    崔昊漠然喊出了一个名字,旁边的两人虽然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又让人百口莫辩。

    要弄清楚这件事,必须从沧海城查起,云稹想到这里,茫然问道:“那个老者去了哪个方向,你还记得吗?”

    拓跋武遥遥向西相望,似乎说与不说已然不再重要了。

    沧海城是楼兰古国没落之前的最后一个城池,相传那里盛产美酒,曾经文明一时。

    其由来最早记载于史册中,但也寥寥无几。大致描写到:此城因地势延绵起伏不定,如沧海般波澜壮阔,常年经受沙尘侵扰,故而被侵蚀也是常有之事。

    它犹如楼兰国摇曳的最后一盏明灯,承载着当地文明,可惜最终仍然躲不过宿命,沉溺于沙海而无人问津。

    云稹也向西眺望,却只见茫茫沙丘高低起伏,方圆百里竟好像是荒无人烟的地方,沉声道:“我们也去吧!”

    他能感觉到他好像被人玩弄了似的,自听到沈峰与那老者有所关联之后,那颗提悬的心更加忐忑。

    拓跋武匆匆挡在前面,接连摆手,劝阻道:“使不得啊!向西直行六七十里后,便到了沙陀部落的地盘。那里的人连年争夺封地,父子反目、手足相残的事情比比皆是,咱们没必要浑水的……”

    沙陀?李克用不就是那个地方的人吗?

    崔昊见机不对,悄悄地将云稹拉在一旁,嘘声问道:“他好像没说假话,上次的事应该可以为证。你到底在想什么?”

    长空赋谜底可能就在沧海城!

    这是云稹对崔昊说的唯一一句话,非常直接。

    所以他必须去,从江畔到药王谷和药王山庄,再到西域边际,看似平淡出奇地一场旅行,他总觉得不管是在背后还是眼前,都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前行。

    “你们如果不想去,大可以留在前面的驿站中等我回来。反正我既然来到了这里,就决不能空手而归。”云稹坚决地神情,似乎表明了他的一切,就连崔昊也一时语塞。

    雪姬见状,觉得两大老爷们偷摸着谈话,肯定没什么好事,竟转眼将怒气洒在了拓跋武身上,道:“红毛怪,都是你害人不浅,净瞎说什么连自己也不清楚的事情,要是他们这次有个三长两短,我第一个劈了你!”

    拓跋武专于武学,从不招惹女人,好歹第一次和女人说这么多话,却总是明枪暗箭,委实有些不太好受,径直埋头,不再与她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