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数取回?都充公吧!其实,都供天子。(小说文学网)权臣荒淫享乐去也!”

    “其实你犯不着为吴铁翼背这黑锅,”铁手叹道:“他为人十恶不赦,你会受他连累的。”

    “我知道你的个性,一向是小恶可容。大恶不赦的。”庄怀飞溜溜的道:“可是,他是我的朋友,你却不是他的朋友。”

    铁手道:“朋友犯了法,也一样要治罪,不然,朋党为奸,王法焉存?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才来劝你,才要说这番话。”

    庄怀飞摇道:“其实你不必再说了,要说的,不如你用手我用脚说吧。”

    “我却不想跟你交手。”

    “那就交脚吧!好好打一场,让我们的决裂也能掷地有声!”

    “你只要把人交出来就行了。”

    “人?”庄怀飞故作不懂,“谁?”

    “吴。铁。翼。”

    “我没见过他。”

    庄怀飞耸耸肩,轻松他说。

    “真的?”

    忽然,匆匆行来一人,向铁手、庄怀飞行礼柞揖,道:

    “二位大爷,谢大人在‘愚缸’苦候已久,早备水酒。请二位即行过去赏光是盼,”

    来催促的人便是何尔蒙。

    庄怀飞望望铁手哈哈笑道:“山里有老虎,缸里有大鱼。但总不能不去吧?”

    铁手却比他沉重,“一定要去。若不去,就等于认了罪了,若去有惊险,弟与兄同担。”

    庄怀飞低了低头,才道:“我有点怀念。”

    铁手问:“怀念什么?”

    庄怀飞:“我们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

    “怀念个啥!”铁手说道:“今天就是,一切没变。”

    庄怀飞忽然觉得一口血气,涌上喉头,忍不住道:“你我相交一场,已是不枉,你不知前因后果,个中原委,还是不要插手是好。我兄名声,如日方中,不要为找而耽误。”

    铁手微怒道:“此案因由,我确未明,但兄侠骨光明。已不必置疑。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不明白的就说清楚,你现在就算不拿我当朋友,我也一样死磨硬泡,几许风雨,点指江山,海阔天高,灰飞烟灭,就让我跟你分这个担。刀山火海走一趟。”

    庄怀飞好像在看一个怪人,“你没把事弄清楚就帮我?”

    铁手道:“你的为人我很清楚,不帮你帮谁?”

    庄怀飞瞪了他个半晌.才说:“你生平有好友无数,敌人多,朋友更多,看来传非虚。”

    铁手淡淡笑道:“我一向喜欢交朋友,有交无类。”

    庄怀飞哼道:“但我的朋友一向不多。”

    铁手笑道:“我兄一向择友慎重,不像我,投缘即是知交。”

    庄怀飞还是不笑。

    他的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

    他绷住脸,一字一句的道:

    “但我交你这个朋友,总算没有交错。”

    说罢,大笑。

    两人在大笑中携手而行。

    赴约去。

    跟铁手联袂踏步而行的庄怀飞,仍不忘回头向他的同僚也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部属打趣道:

    “你别怕,我和铁手都还不打算要逃。”

    何尔蒙依然恭敬得像在死人墓前鞠躬似的说:“卑职不怕。就算要逃,庄爷也不会撇下卑职逃。”

    庄怀飞哈哈大笑:“没事没事,没这回事,我们如你所愿,到‘愚缸’喂鱼去。一切依计,只求平安无事。”

    “是。”何尔蒙庄重地又说了一句,“是。”庄怀飞与铁手一路低声笑谈而去。

    何尔蒙却似影子一样跟在后边。

    第二章金玉满堂

    “愚缸”的围墙是圆形的,像一口大缸。

    苑外有修竹翩翩,山凤时徐时疾,更显萧萧湘意。

    园里有花。有草。有木。有亭、有阁,最多的还是:

    一缸缸的鱼。

    走入了园子里,对着这一缸缸不同族类但同样失去自由的鱼,铁手忽生奇想:

    这院子其实是一口大缸,一个个人只是里面的一条条鱼,也许,在神的眼底下,自己这些人只不过是缸里的鱼抢吃的几条蚯蚓,而生的事只不过是茶杯里几片茶叶的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