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简直从梦中醒来,第一个动作是去摸那东西还在不在。(小说文学网)***

    一绺阳光透过窗帘照在那个蔫巴巴的丑陋的东西上,简直现,它完全变成了复写纸的那种蓝。

    “大米粥变稀了。”

    简直和他们单位里一位同样爱好喝大米粥的女同志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位女同志其实住得离单位很远,但她每晚都要到单位来打一保温桶粥回家。“没关系,反正我有月票。”她拎着一只粥桶气昂昂地来,又气昂昂地走,显得那么理直气壮。

    简直比她幸运,简直每晚可以坐在食堂里大大方方地喝粥,想喝几碗,就喝几碗。但是,简直到外面出了一趟差回来,现大米粥居然变稀了,他和那位拎红塑料保温桶的妇女一样,气哼哼地站在原地咬了半天牙,把后槽牙都咬得有些松动了,但也没办法,只好像打捞海底沉船一样地用大勺在铁桶底部刮来刮去,那桶粥被搅得像气流一样旋转起来,铁勺刮铁桶的声音刺耳极了,简直感到他的耳膜似乎被刮出了血。

    就在简直为有了一点点收获而暗息窃喜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断喝,有人揪住了他的后脖领子,将他像老鹰捉小鸡那样一把薅了起来。

    “喂,小伙子,你这么干,还让别人活不活啦?”

    简直回头的动作显得有点僵硬,他的颈椎一直不算太好,写字写的,落下了老病根。简直看到那个红塑料保温桶气势汹汹站在他身后,简直吓得滚烫的稀粥泼在了手背上,但他还是咬着牙没撒手,那个铁饭碗牢牢地攥在他手里,里面还有刚才捞上来的半碗稀粥。

    “大米粥变稀了。”拿保温桶的女人听到简直仍在喃喃自语。

    简直为了节省饭钱,经常外出“赶会”,少则一两天,多则一个礼拜,只要对方管吃管住负责报销来回路费,他就是硬撑着病体也要赶了去,住宾馆,住饭店,大盘子大碗有人招待,简直总觉得这种好事要是不去实在是可惜,食堂的饭菜越来越贵,大米稀粥越变越稀,想来想起还是出去“赶会”比较合算。

    第四节

    十一月中旬的某一天,简直身穿一件说是仿皮但摸上去像纸的单衣,下穿一条缩了水、变了形、歪歪扭扭绕在腿上的布裤子,身背一只不大不小的人造革包,开始了今年内第n次“赶会”。

    简直本想带个小包去就可以了,但他转念一想,万一会上要纪念品或者礼物什么的呢,他拿不了岂不就亏了吗?于是他就又换了一个大一号的人造革包。简直家里的旅行包多的是,各种型号的都有,都是历年赶会积攒下来的,还有单位的先进个人、优秀编辑的奖品。他出门不舍得穿好衣服,总是穿最寒酸最不像样子一身,出门在外摸爬滚打横竖也穿不出个好。简直双手斜插在上衣口袋里,由于天冷,肩总是缩着,整个人好像一片又薄又脆的干叶子,在北风中滴溜溜地打着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