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漠应下,接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呈上,“殿下,月长老已经盖过印了。【小说文学网】”

    我接过后扫了眼信封上的两个大字,,和离,正是我昨晚写好的和离信,不管水如天是怎么想的,我都愿意还他自由。将信随手放在桌上,我问:“驸马呢?”

    “阿漠不知,驸马这几天似乎都不在宫中。”阿漠水下眼睑,面无表情的回复。

    不在宫中?

    我皱起眉头,不在宫中,那会去哪?

    “苏安呢?”几乎是第一反应,我就是想知道她那边的近况,是不是她也同水如天一起人间蒸发了。

    “回殿下,苏小姐这几日将自己关在偏殿,并沒有出门。”

    “哦?”语调上扬,明显带着不相信。苏安那么作的一个女人,这会儿水如天不见了,竟会这么安分?但这点,阿漠根本沒必要骗我,所以……问題一定是出在了水如天身上!

    定是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伤了人家小姑娘的心。

    扯起苦笑,心里突然不是滋味。他们之间的纠葛,我又有什么立场去八卦?

    转开话題,我面容立即严肃起來,“母皇近日可好?”事情都过去四天了,这几天我光顾着对付祁芃,倒把溪雅的事给忘到了脑后,也不知她如今有沒有想开。

    “皇上她不太好……”才说了六个字,当我满心等着她的下文时,阿漠又欲言又止。

    “怎么回事?”我只好提问。

    “回殿下,皇上至今还不曾踏出过绯瑟殿,一直将自己困在殿中,不吃不喝,也不接见任何人。由于皇上四天未上早朝,如今朝中已经乱成了一团,都等着您去主持大局。”阿漠第一次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只是那双棕色的眸子有些躲闪。

    我心中冷笑,等我去主持大局?

    不错,身为皇位的唯一继承人,此时溪雅不能上朝,我确实可以代她监国,处理政事。只是,我若是这么做了,那就真的是中了火碧疏的下怀,她等的不就是我这一步吗?

    我一旦早朝上宣布监国,她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必然狠狠打压我一番。说不定这背后,连我意图谋权篡位的供词都准备好了吧!与凤君纠缠不清,害其自寻短见,现又趁着溪雅落魄时抢占龙椅,这些可都是污蔑我很好的題材呢!

    但火碧疏真是太低估我了,我会这么傻乎乎地跳进她的陷阱?天下早晚都是我的,而凤族会永远被我踩在脚下!

    “明早我去瞧瞧!”眼里滑过一丝玩味。

    火碧疏,既然你眼里这般容不得我,那也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对于明天的早朝,我倒是不担心的,因为我已经想出了对策,并且有着九成多的把握。可我心里依旧空空的难受,像是丢失了什么。

    水如天到底去哪了?

    冥思苦想了半天,连一个他可能会去的去处都想不到。

    蛟族?不可能!在外人看來,是我娶的他,若他回族里,定被人笑话成弃夫。他那么强势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容忍他人的侮辱?再说,他是不是真的蛟族长子还是个未知数。我昏迷那会儿,明明听到他管个陌生男子叫爹。

    陌生男子那?也不可能!当时虽然我神志不清,可依旧能从他们的对话语气中听出,水如天似乎对那个爹很不满,俩人关系应该好不到哪去。

    莫不是他在外面还有相好的?跟苏安吵了架,所以出去找小四、小五、小六去了?

    或者是……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睡意猛地袭來,我沉沉睡去。

    梦中,我又回到了傍晚那会儿。密密麻麻麻的红斑虫纷纷朝我涌來,我想跑,可是双腿却像是在地上生了根般,怎么都抬不起。低头一看,竟发现双腿不知何时早已缠满了红斑虫。我吓得尖叫不已,可嗓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萧声!对了,会有箫声!哥哥会來救我!

    我心里这么想着,可萧声却迟迟不出现。最终,红斑虫爬满了我全身,箫声依旧沒有响起。红斑虫肆无忌惮地爬进我的口鼻,进出我的双耳,甚至我的眼珠上,也有虫子在爬行。接着,我的身体开始龟裂,先是脸,再是双手,接着蔓延到了全身。一阵风拂來,我随风而散,变得支离破碎,一如李嬷嬷死时的模样。

    “啊!”我猛地惊醒,好半天才回过神來,原來自己是做了噩梦。后背早已被冷汗汗湿,额头至今还有豆大的汗珠滑落,看來我吓得还真不轻。

    确实,那些虫子真的太可怕了。也许,这将成为我一辈子的噩梦。

    蓦地,额头上凭空多了块温热的帕子。我一吓,尖叫着往床里头缩了缩。半夜三更,莫不是鬼?

    “别怕,是我。”磁性的嗓音少了那份慵懒,却多了一份沙哑,以及……满口的酒气。

    “水如天?”此时的我总算是清醒了几分,瞠大了眸子用力瞅着黑暗中的某人。

    “过來。”水如天拉着我的胳膊,往他的方向扯近了些。而我难得的乖顺,竟出乎意料的配合,轻轻靠上了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温柔,用帕子轻轻拭去我脸上的汗珠。

    我也说不清是怎样的情绪,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地就往下掉。也许,我依旧沒从惊吓中缓过來。又或许是,一直以來,我都在强装坚强……

    水如天显然被我这突然的眼泪给蒙住了,只见他试着擦了几下我的眼泪,可泪水依旧源源不断的涌出,完全沒有要收场的趋势。他急忙抚着我的后背,将手帕搁置一边,“初儿,怎么了?”

    我吸了吸鼻子,眼泪还是掉不停,“我怕……”

    “不怕,一切有我!”像是安慰,却更像是在保证。

    而我之后的举动愈加恶劣,似是故意借着沒睡醒來放纵自己一回。

    我两手环上水如天的腰身,紧紧抱住。接着,将脸上的眼泪鼻涕对着水如天的华衣就是一阵猛擦,“我梦到我死了,灰飞烟灭了,好多虫……好可怕……”其实,就连我自己也不知想表达些什么,一时语无伦次。

    水如天也回搂住我,依旧轻轻抚摸着我的后背,在我耳边保证道:“不会的,我若活着一天,定不会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