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队,你和小白哥现在是什么关系?”彦歆实在压抑不住好奇心,代众人问出。

    白墨溪顿住筷子,瞧瞧彦歆,又偷瞄付清之。付清之对他的态度有转变固然好,但他俩到底算什么关系他也没仔细想过。此刻被彦歆提及,心中也期待起付清之的回答。

    “关系……”付清之停住手中的酒,毫不避讳的瞧瞧身旁的白墨溪。这问题他还真没研究过。朋友?契约者?这里牵扯他遗忘的上辈子,如果只是今生,他可以坦言说一句朋友,但白墨溪对他的情感都建立在他是逆天的转世。他的心很大,就因为太大,才忽略这问题,现在想来,他终究不是与白墨溪同甘共苦的那位。

    ‘你的狐狸……’黑狮的话突然在他脑海冒出。

    我的狐狸。付清之越琢磨这话越觉得精辟。于是他笑了,仰头饮下杯中酒,勾肩搭背的拐过白墨溪,吐着酒气,向众人隆重介绍:“这是我上辈子的遗产。”

    彦歆:“……”

    修杰:“……”

    雨泽:“……”

    他们仨齐齐看向白墨溪,那意思,你不生气吗?

    白墨溪此刻的内心也是五味杂谈,没料到付清之会这么定义他。能被当成遗产,首要条件必需是私有物品。对这定位白墨溪不反感,但也不知道该怎么理解好。

    “……看我上辈的审美观多好!”付清之还在絮叨。

    彦歆曾问过,白墨溪的人类样子是模仿谁。那时白墨溪答得含糊不清,现在已经不言而喻。

    彦歆干笑,她觉得他们付队要么脑抽,要么喝多了。

    付清之那晚的确喝多了,拥有灵力的人没那么容易醉,但他当晚想醉一下。不为醉生梦死,只为畅所欲言。酒壮怂人胆,但他不怂,他只是需要一个万一玩砸了,避免彼此尴尬的理由。所以他没用灵力醒酒,在酒桌上就开始胡说八道,一到家更是软软的歪倒在床。

    白墨溪把他脱到可以好好睡觉的程度,他拍照床板轻唤:“小白,陪我躺一会。”

    这话他清醒时打死也说不出,但有些事不由他主动开口,根本指望不上白墨溪,所以他得为双方的福利努力一把。审讯室中,推心置腹后,他发现白墨溪对逆天的想念,就像哮天犬对他的依赖一样。

    没有族群的狗狗,跟人生活久了会非常依赖主人。白墨溪的情况也有雷同之处。但麻烦的是,他不是逆天,他知道事件和亲身经历是有差别的。他能敞开怀抱安慰一只孤零零的狐狸,但没法安慰一个大男人。所以,当白墨溪温顺的躺在他身侧时,他困扰的问:“小白,你为什么不是小白?”

    白墨溪先是愣了愣,而后想了想,再来现出原形,但只有付清之的等身大。

    很好。付清之欣慰的摸摸狐狸头,狐狸舒服的“唔……”了一声。彼此可以靠的更近。

    狐毛的手感太舒服,付清之连腿都搭在它身上,好似搂抱枕般搂着它,还不时在它毛里蹭蹭。人类的肌肤,能更好的享受皮毛的触感。白狐也把自己的尾巴围道他身上。

    睡着前,付清之感觉自己还嘟囔了几句,应该是让白墨溪会高兴的话。但不知为何,他感觉脸上湿漉漉的,耳畔还传来抽泣声。这是喜极而泪?他想问,但酒精的作用让他困意上涌,沉沉睡去。

    清晨,一缕阳光照进来。久违的朝阳,清脆的鸟叫,和隐隐约约车流的声音。宿醉的人,在祥和中醒来。

    醉酒会使理智瘫痪,但不会失忆,除非醉到记不住东西。所以,付清之很清楚自己昨晚干了什么。加上那是他蓄谋的事,所以他对醒后的状况早有心理准备,但当他睁开眼,还是被眼前的一目惊到差点掉下床。

    首先是一个白发的头顶。他敢肯定这是人的头发,不是狐毛,其次是肌肤相亲的触感。付清之第一反应是白墨溪又变回人型了?!难道他喜欢用人类的形态跟他相处?那就太惊悚了!

    付清之脑子嗡的一下清醒过来,猛地拉开距离去看怀中人。这一眼再次让他倒吸口冷气。一个光溜溜的少女与他四肢交缠躺在一起。付清之的脑子再次爆炸般死机。

    他的动静,惊动怀中人。少女的眸子猛地睁开,仰头看他。眸子很精神,没有初醒之人的迷糊,反而是一缕我忍你很久的抱怨。

    四目相对,下一刻付清之弹跳坐起。

    “嘶……”

    动作太剧烈,幅度太大,让他头痛欲裂。尽管如此,他也没忘记把搭在身上的被单,甩给女孩遮体。

    “南、南梦遥?”付清之一边调用灵力驱散醉酒的后遗症,一边惊悚的询问。虽然南梦遥人类的样子很多变,但在他家,大多数时候都是十四岁左右的银发少女样。

    “是我啊。”南梦遥一脸疑惑,不知他在诧异什么的爬起身。

    “你怎么这个样子在我这?”付清之给自己醒酒后,脑子依旧混乱。他昨天晚拉上床的应该是狐狸哥哥吧?怎么一觉醒来就变成狐狸妹妹?

    “你什么时候上我床的?”付清之问。

    “昨晚啊。”南梦遥说着,把他遮在她身上的被单扯下。

    “喂,你……”付清之刚要说‘你别光照身子在我床上!’

    结果被单在他眼前晃过,南梦遥变戏法似得多出一身短裤吊带装。很可爱,很邻家小妹妹的那种。

    付清之一见,气得改了话:“能变衣服干嘛光照!”

    “哥说你喜欢不穿衣服的。”

    付清之:“……”

    他揉揉脸,尤其太阳穴。而后缓口气,耐心的询问:“从头说,你为什么在我床上?”

    南梦遥抱膝,单手托腮的坐在床头,看着对角线坐在床尾的付清之,有些为难。“从头说……”

    她挠挠头,思索片刻道:“我的恋爱又陷入瓶颈。明明只把我当成商业洽谈对象。我想咨询枫华,但他有事不在。我就想找哥哥,看他能不能恢复明明的记忆,这样明明就会对我另眼相看。可我一回你家,就看见你搂着我哥睡着了。哥不让我打扰你,但我心情不好,不想一个人呆着。本来想挨着哥哥躺,但左边已经没地方了。只好趴到你右边,隔着你跟哥哥用传音术聊天,谁知半夜你翻个身改搂着我,唉……”南梦遥以一声叹息为结尾。

    她昨晚回来时,看着付清之搂着白墨溪呼呼大睡的样子,好生羡慕。她什么时候也能和程明这样。

    付清之不知道她在伤感什么,只感觉自己可能犯了个大错。

    “那你也不能什么都不穿就躺我边上!”

    “我哥不也什么都没穿。”

    “他也是人样?”

    “狐狸。”

    “所以,狐狸可以人不行。你哥就这么放任你?”付清之严肃批评,这问题很严重。

    “是狐狸样啊。”南梦遥无辜道,不明白付清之在矫情什么。

    付清之:“……”

    “我哥走之前我都是狐狸样。”南梦遥补充道。

    付清之挑挑眉,这说法就合理多了。想来白墨溪也不可能纵容南梦遥干这么荒唐的事。

    他松口气,又问:“你哥去哪了?还有你干嘛又变成没穿衣服的人?”

    在他的感知范围内,他没发现白墨溪的存在。

    “哥去给你买早餐。你压到我的毛,压得我不舒服。”南梦遥一次回答了两个问题。

    付清之望天,好吧是他的错。但他还是要抗辩一下:“小姐,我压到你毛,你可以收起来,也用不着变成人。”

    “你不是讨厌没毛的狐狸吗?”南梦遥无辜的反问。

    付清之,好吧,又是他的错。“但也不妨碍你变出衣服吧。”

    南梦遥双手托腮,一脸郁闷的说:“我想试试和程明这样待在一起是什么的感觉。”

    付清之扶额,心好累,好无奈。随口问:“试验效果如何。”

    “不是本人没感觉。而且,酒鬼,有口臭,害我一直闭气,不舒服。”

    付清之:“……”

    真诚和坦率,有时真的很扎心。

    “那我真是对不起你了。”付清之不想再继续这个荒唐的话题,起身去了洗漱间。

    进门前又问一句:“你哥去多久了?”

    “挺久的,平时十趟都回来了。”

    付清之:“……”

    难道小白也是被他的酒臭味熏跑的?很有可能,狐狸的嗅觉也是很灵的。

    思索时,他已经在牙刷上挤完牙膏,沾着水,在嘴里刷出泡泡。这时,南梦遥突然探头进来问:“哮天犬是谁?”

    “嗯?我以前的狗。”付清之在刷牙,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南梦遥又问:“人界的?妖界的?”

    “人界。怎么了?”付清之不解的看向门口的南梦遥。

    “嗯……”南梦遥沉思后,一本正经道:“你昨晚抱着我哥一直在叫哮天犬。”

    “噗……”

    付清之嘴里的牙膏沫喷了出去。

    南梦遥灵巧的缩回头,用墙壁挡下。

    付清之再次郁闷的望天,他收回之前的推测,白墨溪肯定不是因为酒臭离他而去。完,昨晚的努力付之东流,还搞成负分。这要怎么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