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娆收好骨头,上床,盖好被子,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那一夜,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吹着哨子,小黑听到了,带着无数的狼,将皇宫重重包围,璟同帝吓坏了,他跑到皇宫里最高的通天台上,看着乌压压的狼群,然后绝望地点了一把火。

    早上的时候,阿娆是被陶夭夭吵醒的。

    “干什么,马上就要到电视剧结尾了,你这丫头……“

    有些起床气,阿娆甚至连用词都没有来得及斟酌一下。

    然而,陶夭夭根本不管她用了什么奇怪的词语,拉着她就要向她展示自己的杰作。

    阿娆被她强行拉着到了外间,看见一堆乱起八糟的零件:墙边的漏壶,小梅的铜盆,她的油灯,还有一个玩偶小人……

    这些东西都被陶夭夭拆了重新组装,样子古怪,看起来就像是巫婆的实验室。

    “姐姐,你看!”

    陶夭夭说着,点着了灯。

    十几盏灯加一个火炉将铜盆里的水加热,很快烧开,热腾腾的蒸汽被她收集到一个长圆形宫灯罩子做的管道里,然后推到了那个小玩偶的机关,带动了一些类似三角带齿轮的东西,最后,那个小人竟然自己弯腰倒起水来,一直重复一个动作,直到将地面变成了河。

    阿娆看着她的杰作,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这丫头是个机械天才!

    上帝关上一扇门,却为你打开了一扇窗。

    这个丫头,是被天神半关了男女情爱的门,然后直接推翻了一面墙做科技研究的窗户吗?

    “夭夭,你只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阿娆转过身,定定地看着她问。

    这些东西,若有朝一日用在军事民生上,那便是生生将历史进程缩短了两千年。

    她忽然有些害怕,她刚刚堵上了一个“神之手”的历史漏洞,难道又亲自开了一个?上天会不会惩罚她?

    “是天下,姐姐,有了这个,我就可以拥有天下……”

    最后一个字还未圆润吐出,陶夭夭的嘴已经被阿娆一把捂住。

    “夭夭,这些话不可以乱说,这里的是皇宫!”

    陶夭夭嘴巴被捂着,说不出话来,只得眨了眨眼睛,那意思是她知道了。

    阿娆这才松了一口放开她。

    “姐姐,你太小心了,这里没有别人。”

    她说话的时候及其自信,阿娆有些怀疑:”这外面都是皇帝的人,怎么没有别人?还是,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但不肯告诉我?“

    “不,不,我……我怎么知道,我猜的。“

    陶夭夭将头摇得像拨浪鼓。

    ”好吧。“阿娆叹了一口气,继而语重心长地道:“夭夭,这些东西,你随便玩玩就好,若真的要发扬光大,一定要跟你爹还有沈沉商量商量,否则容易惹祸上身,你知道吗?”

    会不会改变历史进程暂时放一边,但是这么有诱惑力的东西造出来,一定会引起天下大乱是真的,到时候这个世界可能就会掀起一场军备竞赛。

    陶夭夭不懂她为什么这么害怕,看她情真意切的样子,只好又点了点头。

    想法是有了,但是要真到能用的程度,还要花费很长时间,首先光燃料这一关就过不了。

    这些油灯啊,炭火啊,简直弱爆了,这样的东西,怎么能推动她伟大的梦想?

    “好了,别想了,过来用早膳吧,吃好了,陪我四处走走。”

    阿娆看她失落的样子,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然而陶夭夭刚刚有了这么好的点子,哪里会舍得离开,她磨磨蹭蹭走到门口,还是经不住那堆机械的诱惑,抬头对宫女小梅说道:“小梅姐姐,麻烦你给我拿一个馒头和一碟咸菜来,我在这里将就一下就行了。”

    说完,她挣脱阿娆的手,又去研究她那堆零件了,半天,两眼一亮,又写又画。

    阿娆知道叫不动她,干脆放弃。

    “小梅,给陶小姐拿些稀粥小菜,别怠慢了。”

    “不,我不要粥,我要馒头。”

    这回陶夭夭听见了。

    喝粥多麻烦,哪里有馒头啃起来方便,想往哪拿就往哪拿,还可以一边啃一边画。

    阿娆无奈,只得依她。

    吃完饭,回到自己屋里的时候,阿娆发现桌子上落着一只鸟。

    那只鸟并不怕她,见了她也不逃走。

    她很好奇,走近了一看,才发现是只假鸟。她拿起来,刚刚打算研究一下,却见那只鸟啪的一声自己开了。

    阿娆看了看那只鸟空空的肚子,有些纳闷,随即又想到自己和陆凶约定好的暗号,便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药瓶,倒了些药水涂在那鸟的肚子内侧。

    药水浸入,有字迹渐渐显露出来:

    “吾一切安好,汝在宫内切勿轻举妄动。”

    是陆凶的字迹。

    阿娆心里一暖,将那只鸟重新装好,塞入怀里。

    长安城里,陆凶又换了一张人皮面具。

    这一次,他是那个看守破旧院子的老头儿。

    那个货真价实的老头儿,则被他捆绑结实了,嘴里塞上破布,丢在柴房里。

    院子里没有人。

    陆凶一个人拿着扫帚,上了楼。

    楼梯很破旧了,踩上去吱吱嘎嘎地响。

    楼上有桌椅,还有简单的床铺,茶具。

    他拿起扫帚,扫了扫地上的杂物,又抬起扫帚来,扫了扫墙上的蜘蛛网。

    忽然,他的目光被什么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只铃铛,青铜的,用一根细绳吊在房顶上,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不用说,绳子的另一头在谁的手里,他已经能猜出来了。

    那个酒馆的店主,和这些人竟然是一伙的。

    只是,这些人是谁呢?

    昨日那个穿着寒酸的女人,虽然经过精心地易容,但是,他还是有种感觉:她,不可能只是个简单的女人。

    陆凶扫完了地,又从楼梯上走下楼来。

    他拿着扫帚,到了柴房。

    “昨日来的两个女人,你还记得?”

    他将破布从那个老头儿的嘴里抽出来,那个老头儿被他刀一般锋利的目光吓傻了,几乎忘记了怎么说话。

    陆凶深吸了几口气,沉声道:”这个世上的女子千千万,我只要她们两个。你若不告诉我她们的下落,我便永远代替你的位置,我不相信,她们再也不来了。“

    那个老头儿吓得一下瘫倒在地上。

    “我……我……不认识她们……我只是个看家护院的……“

    那个老头儿颤声道,说完,他还想抓住陆凶的手,被陆凶躲开了。

    “你这院子是谁的?“

    “是……是一个公子的……“

    “公子?”

    陆凶的眉毛一挑。

    “是的,是一个公子,长得非常俊美,他很多年前买下这里,但是一直也不来,我就……我就把这里借给一些人,做做生意……“

    “那个公子,叫什么名字?“

    “他说,他叫王龙。“

    好吧,一听就是个假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