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山海号庞大的身躯紧靠码头引桥,横卧在水面上。水手们正忙的热火朝天,往上面装运货物。

    越东来警惕的扫视甲板上面的人群,那里,一个中年男子正怒目而立。四目相遇,越东来忍不住缩了缩脑袋,对杜宇道:“杜宇,记好我和你说的话。”

    “放心吧,出不了纰漏。”杜宇幸灾乐祸的笑道。

    得到杜宇肯定回答,越东来底气足了不少,挺了挺肩膀,跨过软梯,昂首阔步走到甲板上。中年男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怒目盯着越冬来。

    越东来上前,晃了晃拳头,笑道:“师兄,是谁惹了你,这么不高兴?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朗生冷着脸,怒道:“师弟,你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将灵药拿走大半,是不是又去挥霍了!快将剩下的交出来,对于你的所作所为,以后遇到师父,我会如实向他禀告的。”

    越东来皱了皱眉,不悦道:“师兄,这次你可是冤枉我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到杜宇房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汤博先生,这位是他的女儿汤燕。这是我师兄朗生,脾气不太好,多多包涵。”越东来坏笑着冲汤博、汤燕道。

    汤燕信以为真,看朗生的目光有一丝惧意。

    汤博上前对朗生深深的行了一礼,道:“见过阁下。”

    正在气头上的朗生勉勉强强回了一礼。

    “师兄,这两位深受合川泽匪徒之害,随身携带的银两也被盗了去,如今是身无分文。他们准备到京城投奔亲戚,你赶快将掌柜的找来,给他们两个安排房间。他们先前神魂受了伤,需要休息。”

    “你自己去!”朗生恶狠狠的说道,对越东来犯了错还来指挥自己,大为气愤。不过看汤博、汤燕确实神情委顿,眼神无光,受伤之事应该不假。

    越冬来摇了摇头,故意道:“师兄,你怎么这么懒?”

    “你!”朗生袖子一挥,就想训斥越东来,但看了一眼汤燕、汤博,不便在外人面前发作,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越东来看着朗生离开,嬉笑道:“嘿嘿,放心吧,他很快就会将掌柜的找来的。我师兄就是这样子,刀子嘴豆腐心。”

    “先到我房间休息一下吧。”杜宇带着汤博父女向自己房间走去。

    “多谢两位照顾。”汤博万分感谢。

    “只是些小事。”越东来从怀中抽出一张百两的银票,递给汤博,“相遇便是有缘,这些钱你拿着用。”

    “这,这怎好意思。”汤博连忙拒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难不成以后天天吃饭的时候,来找我们两个?”越东来开玩笑道。

    “那……,那多谢公子了。”汤博感激涕零。

    少顷,如越东来所料,朗生阴沉着脸将掌柜的带了过来,甲板上面已经没了房间,汤燕和父亲只能住在船舱下面。

    安顿好汤博父女,朗生语气不善道:“杜宇,把事情经过讲一遍,我可是最相信你的,你可要说实话。”

    “这次却是不能怪东来,事情是这样的。前天晚上,东来在甲板上隐隐约约看到对岸村庄着火,顾不得回去告诉你,拉着我就渡水过去了,竟然是匪徒劫掠村庄……。”杜宇依照越冬来编的谎话,半真半假的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末了朗生不信道:“三颗造化丹买了五十万两白银,全部捐给州府了?你们就没留点?”

    越东来长长的叹了口气,痛心道:“你是不知道合川泽匪徒的凶残,一个村庄,鸡犬不留。我和杜宇盼着早日灭掉合川泽,五十万两还嫌捐的少了呢,怎么会留?码头广场上可是刻有碑文的,不信你去看。”

    朗生没好气的看了越东来一眼,“广场上的碑文我已经看到了,要不然这次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越冬来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也是我太古道热肠了,一心想去救火,忘了给你说一声。”

    利山海号在午后离港出发,到了晚些的时候,杨有鹤来请杜宇,说船长相邀。

    杜宇在船上数月,这是船长第一次相请,稍一想便猜出了所谓何事,痛快的答应了。而杨有鹤去请越东来时,越东来直接拒绝,掌柜的百般劝说,最后才勉强应下。

    杨有鹤将杜宇二人引到二楼,在正中靠船尾的房间轻轻敲了几下,低声道:“船长,两位公子来了。”

    房门打开,是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面圆腰粗,笑呵呵的说道:“在下添为此船船长,姓江名泰然,两位公子快快请进。”

    越冬来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走进房间,见里面还坐着一人,相貌平平,肤色偏黑,一双剑眉,衬得眼睛分外有神。

    房间里面,布置的并不奢华,几把木制的椅子,八角桌上放着一盏银色的油灯。

    “两位公子请坐,我给几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本船总护卫长,成名多年的旋转中期高手徐光。这位是从银鲨州上船的越东来,越公子。这位是从青桂州上船的杜宇,杜公子。两位公子年纪轻轻,修为已到旋照期,让人佩服!”杨有鹤热情的介绍道。

    “两位在船上还住的习惯吧?要是有什么不周的地方,多多包涵。有什么需求,尽管提,我让下面的人安排。”江泰然满脸堆笑道。

    “江船长客气了。”杜宇道:“我等修道之人,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江泰然呵呵笑了笑,拿出了两个寸大的珠子,“昨日购买补给,发现了两件不错的玩意,特意买来送给两位公子。”

    越东来知晓江泰然打的注意,扫了一眼,不屑道:“寻常的夜明珠,也就定军州这样偏僻的地方才觉得稀奇,在我家乡银鲨州,这样的珠子也就几两银子的事。”

    “我倒忘了银鲨州盛产此物。”江泰然讪讪的笑了笑。

    “江船长找我们来,不会仅仅是看两个夜明珠吧?”越东来道。

    “公子明鉴。”江泰然道:“确实有事。”

    一直默不作声的徐光开口道:“这次请两位过来,是我的注意,主要是想和两位道友交流一下道法,取长补短,相互增进。”

    “既然如此,还是算了吧,我修炼的是秘法,师门有命,不便泄露。”越东来一口拒绝。

    徐光来脸色一寒,心中恼火,自己旋照中期巅峰的修为,长辈的身份,同他们交流道法,是给足他们面子,没想到这两个少年这般不识抬举!眉目一扬,就要发作!

    江泰然见状连忙道:“既然如此,这交流道法的事情改日再说,两位公子昨日到定军州可玩的高兴?”

    “马马虎虎。”越东来挑衅的看了徐光一眼,冷哼一声。

    这徐光在东家本来身居高位,因犯了大错,才被安排护送利山海号。从京城出发到雾光海而后折返,一来一回,已近三年的时间。整日在这船上,枯燥无味,没有美味佳肴,没有佳乐美声,真真是个苦差事。

    当初徐光对这安排就一肚子火,在船上三年,脾气一天比一天见长。听说合川泽的匪徒太过厉害,这才自降身份,寻杜宇和越东来。没想到越东来傲气的很,不给船长面子也就罢了,连自己的面子也不给,已将越东来记恨在心。

    “两位公子在城中可听到了什么风声?关于合川泽的。”江泰然低声问道。

    “这等大事,自然听说过,定军州倾一州之力,竟然被合川泽匪徒所败,十万水军所剩无几。如今合川泽已完全被匪徒完全占领,取代了官府的位置,收取过往船只通行费用。附近几州派来的援兵,都只是龟缩在各个渡口,不敢出战。”越东来随口说道。

    江泰然闻言勉强笑了笑,道:“没公子说的那样严重吧?官府如今还是占据上风的。”

    “其实严重不严重都无所谓,只要老老实实的交足通行费,他们也不会刁难的。”越东来毫不在意的说道。

    “话虽如此,但我们不得不防呀。”江泰然眉头紧皱,沉声道,“听说合川泽缺少战船,对一些大船,有时直接就掳了去。”

    “那江船长有什么好的办法?”杜宇在旁问道。

    “在下也没什么好办法,两位看这样如何,若是对方只是收取过往船费,我如数给他们便是。若是想伤害这条船上的人,万望两位公子无论如何相助才是。”江泰然恳求道。

    杜宇暗道当如此,正想应下,却听越东来道:“这船上的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和杜宇可没义务保护他们。一旦打起来,能保护好自己就不错了。船上的人,江船长收了他们的船费,我和杜宇可没收,不但没收,这船费我和杜宇可都没少交。”

    江泰然笑了笑,暗道这越东来年纪轻轻,却甚是难缠,“这样吧,到时两位只要出手,每人五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