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面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萧杰大发感慨:“爆竹声声辞旧岁,总把新桃换旧符,都说是新年要有新气象,我和这个村子却依然如故。”

    萧谭秋说:“刚才你还在劝我,现在却需要我来劝你了,我们都像是得了软骨病,真是同病相怜啊,我们的女朋友都没能够给我们提供心理上的支持,还得我们自己摸爬滚打。”

    这时,萧谭秋的爹居然把萧杰的爹带来了,叔侄两人很是吃惊。

    萧杰的爹对萧谭秋说:“你们年轻的聊,我们年纪大的人聊,互不干涉,各说各的话。”

    萧谭秋的爹说:“我们也听听年轻人说的话,现在的社会一不留神,就会掉队的,一不小心就成了新文盲。”

    轮到两个年轻人不知所措了,萧杰的爹看着儿子,“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这些天也开窍了,让你到那个公司是个错误。”

    萧杰喝了不少酒,眼睛红红的,“我能力不行,这是最主要的。”

    萧谭秋的爹说:“我们家族的人把名声看的比什么都重,这是一个很大的缺点,身上背着一个大包袱,肯定是走不远的。”

    萧杰的爹又对儿子说:“我们怕听别人说闲话,总是喜欢听人说好话,当初你上班时,村里的人都认为你没有能力才去上班,有人曾劝我们,说你需要锻炼,那个大工厂很难让你有多少长进,我们没听,现在我和你娘都后悔了。”

    “你的媳妇我和你娘都很满意,还有她带着的那个女儿,不管她是她亲生的,还是领养的,我们都像对待自己的亲孙女一样好好待她,你和你媳妇说明白,别让她产生误会。”

    萧谭秋的娘说:“今年过年又不是太冷,怎么不把她们娘俩都叫来过年啊?管村里那些不明事理的人干什么?嘴长在人家身上,人家爱说什么就说什么?”

    萧杰的爹说:“我家里那位害怕亲戚问起来不知道怎么说,再说拜年要串门的,我们就想过了年让她们来,串几个非串不可的门先应付过去吧。过了年结了婚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萧谭秋的娘说:“你去了那些人就会说闲话,不去又会说这是看不起人,怎么办也不会打发所有人满意。今天大过年的,凑在一起不容易,我就讲个故事吧。”

    萧谭秋很是吃惊:“我娘还会讲故事?”

    他娘说:“你别门缝里看人,把人都给看扁了。我年轻时要是大胆些,跟着那个身无分文的小子跑了,现在也许也住在大城市敞亮有暖气的房子里了。”

    萧谭秋说:“没想到我的老娘还有初恋啊?讲讲吧。”

    他娘踢了他一脚,“别把话题岔开,谈正事。”

    说完也喝了一大口白酒,开讲了:“是听村里的一个被下放的老干部说的,有一对父子牵着一头驴进城,儿子很小,当爹的让儿子骑着驴,有人说,孩子太不像话了,你爹那么大年纪了,让他走路,你太不懂事了。儿子想想也是,就让父亲骑驴,自己牵驴。又有人过来了,把父亲训了一顿,你孩子那么小,你真会享福啊。父子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了主意,想来想去,干脆两人骑在驴身上,有人又看不下去了,说是你们想把驴累死啊,驴也是一条生命。两人都下来,牵着驴走,又有人说你们可真够傻的,不知道骑在驴身上。”

    萧谭秋和萧杰都大笑,两人的爹也来了兴致,萧谭秋的爹把一瓶珍藏多年的酒拿出来,“我们就把这瓶飞天茅台给干了。”

    萧谭秋的娘说:“你们先喝着,我去把我侄媳妇给叫来,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可不行。”

    过了一会儿,萧杰的娘被拉了过来,“大过年的,这时都应该呆在家里,还没到拜年的时间啊。”

    萧谭秋的娘说:“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还抱着这些东西不放,真是个死脑子,我们约好,从明年开始,大年三十晚上都凑在一起,今年在我家,明年在你家,后年到旺财家里去。年小的有时间来,也一起参加,他们要是没时间,我们自己喝。”

    萧杰的娘说:“这不就是信教的人说的聚会吗?”

    萧谭秋的娘说:“就是这样,我刚才说了个故事,你没听就太可惜了,众口难调,我们先办起来,说不定村里其它的人也跟着我们学,剩下的那些人越来越少,说话也应该没多少人听了。”

    萧谭秋说:“我家这是开了先河啊,太好了,以后我们村的风气改变了,第一功首先记在老娘身上。”

    萧谭秋的娘笑骂道:“老娘老娘,你娘真的有那么老吗?”

    萧杰的爹说:“我就一直不明白谭秋为什么那么有出息,原来你们家的气氛太活跃了,我们性子急,太严厉了,弄的孩子不敢和我们说话,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萧谭秋的爹说:“知道了还不晚,大师说过,你家的风水好,最多三十年,你们家就会翻过来的,现在真让他说中了,来,我们共同喝个酒,希望萧杰在新的一年里结婚生子,早点把人生大事了结了。”

    除了萧杰的娘,其它人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萧谭秋的娘对自己的儿子说:“你也不早说,应该把大媒人叫上,不行,我现在就打电话,把旺财老婆叫过来。”

    萧杰的娘说:“都到了半夜了,我看你是喝醉了吧?”

    萧谭秋的娘说:“你别管,她愿意来别人拦不住,不愿意来我们用八抬大轿抬她她都不来。”

    电话打通了,旺财妻子在那边大声说:“你们可真是,肯定是菜吃不完了,让我去吃剩菜吧?”

    萧谭秋的娘说:“菜有的是,我给你做,来还是不来,你看着办吧。”

    旺财妻子说:“我当然是去的,让孩子和孩子他爹把鞭炮放了,去和你们守岁。说好了,谁也不许提前开门,等天亮了吃完水饺再迎客。”

    过了二十分钟,旺财妻子穿着新衣服进门了,“我特意把过年的新衣服穿上了,你们却穿着旧衣服,真是的。”

    萧谭秋的娘说:“这是临时决定的,萧杰的娘也是我才拉来的。”

    旺财妻子说:“我建个微信群,把你们两人都拉进去,再拉上关系比较不错给能说上话的人,我丑话说到前头,男人一个也不许拉进来,谁要是不听,连拉他的人也给踢了。”

    萧杰的娘说:“我还没手机呢。”

    旺财妻子说:“让孩子马上给你买一个,让你儿媳妇教你。”

    萧谭秋摆弄着手机,“老娘,我先给你发个红包。”

    萧谭秋的娘看了下手机,“才给我十块,你可真够抠的。”

    萧谭秋说:“我还没上班,这个钱还是你们的钱呢,等我上了班挣了钱,一定给你发个大的。”

    旺财妻子说:“我看也别拖了,明天我们上午串完门,下午就进城,也逛逛大商场,好多年货还没买呢?”

    萧杰的娘说:“你可真够懒的,哪一年也是急急火火的往城里跑。”

    旺财妻子说:“买那么多干什么?赶上过年天暖和,青菜都烂了。”

    萧谭秋的娘对萧杰说:“把你丈母娘的手机号给我,我把她拉进群。”

    萧杰说:“我不知道,没见她拿着手机,可能还不会用吧?”

    旺财妻子说:“你不知道不会问她闺女吗?真够笨的。”

    萧杰想,也应该给赵莺莺的爹娘拜年了,就给赵莺莺打电话。

    赵莺莺很是吃惊:“我还以为你睡了,现在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

    萧杰说:“我们几家凑在一起喝酒,你把电话给娘,我给老人拜个年。”

    赵莺莺说:“我们也回老家了,现在也在吃年夜饭,你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好,我现在就把手机交给我爹娘。”

    电话打通了,赵莺莺的爹和萧杰说了几句拜年的话后,说,“把你的手机给你的爹娘,我和他们说说话。”

    电话打了有十几分钟,萧杰的爹把手机还给萧杰,很是高兴,对萧谭秋的爹说:“这是我一生中过的最高兴的一个年,就照你说的办,以后我们要年年聚在一起。”

    这时,外面的鞭炮声越来越大,电视上春晚的主持人都站在一起,电视屏幕上也出现了倒计时的钟表。

    萧谭秋的爹说:“我先出去把这支鞭放了,你们慢慢喝,我看也别睡觉了,也来个守岁吧。”

    电视屏幕上观众激动的叫喊:“七、六、五、四、三、二、一、零。”屋里的人也鼓起掌来。萧杰的娘说:“你们这几个男人小点声,让别人听见会觉得谭秋家进了贼。”

    萧谭秋兴奋的对萧杰说,“此时此刻,我诗兴大发,就作一副对联吧。风霜雪雨昨日走,众口难调今日调。”

    萧杰的爹说:“太一般了,像顺口溜。”

    萧谭秋说:“我的语文很差,就是这个水平,要不萧叔再说个吧。”

    旺财妻子说:“今天毕竟是头一回,别太过了,还是回家吧,萧杰的娘担心的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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