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婴儿从哪弄来的?

    安宜顾不上细想,女尸随时会对婴儿不利,她蹲下来,抱起草丛里的婴儿,近距离一瞧,这个婴儿的脸上有许多黑斑,发白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瞧着她。

    一声惊叫后,她松开双手,婴儿掉落草地上,哇哇哭,她转过身来,女尸已站在身后。

    安宜还没反应过来,被女尸用一块石块砸中头部,晕倒在地上。

    傻哥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柴堆旁边,安宜已经不知去向,他在院子里寻找,没有发现她,一不小心撞倒了鸡笼,咕咕的鸡叫声音,把屋里的一家人引了出来。

    大妈婶一把抓住傻哥的衣角,“好你个傻子,竟敢偷我的鸡。”

    “没偷,没偷。”傻哥的否认引来他们一阵怒骂。

    大妈让丈夫到村里找来傻哥的父母,因为深夜被吵醒,母亲一巴掌刮在傻哥的脸上。

    “不长脑的废物,平时我没少给你供吃穿,竟然学会偷鸡摸的事,丢人丢到家里,我打死你这废物。”母亲在柴堆里找了一根顺手的,往傻哥大脚上一扫,他立刻站不稳,摔在地上,父亲也上前用脚往他身上踹。

    这对夫妇的举动把大妈一家人看懵了,害怕在自家院子里闹出大事,她和家人走过去把两人拉开。

    鼻青脸肿的傻哥爬起身,一拐一拐地往山上跑,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从小到大父母都不喜欢他,有时就算什么都不做,坐在那里也会遭到责骂和掌刮。父母很是生气,他每次到山上躲一晚,回来就会没事。

    在这个天寒地冻的季节,在山里呆着会冻僵,他想到小时候和凯明玩耍时发现的山洞。

    山洞在崖壁上,他沿着两儿时走过的小路往上走,有些地方没有路,只能容下一只脚踩的位置,必需将身体紧贴着壁上,越往上越窄,他的脚丫比小时候大不少,以前能结实踩着的地方,现在仅能承托着前脚掌,脚后跟要悬空,他尽量不看下方二米处的地面,顺利通过险要的地方。

    洞口被高草遮盖,阻隔冷风的入侵,为洞内提供保暖。他拨开茂密的草丛,洞口比人矮,必需低着头,小心顶上的磷石,里面很黑,他注意着脚下,因为蛇虫会把这种当成理想的栖息场所,他和凯明曾看见洞里有两条紧紧缠绕的青竹蛇。

    他找了一个安全的角落,蹲下来自言自语:“安宜,安宜,在什么地方?我现后都不玩捉迷藏了,你快出来,别消失不见,别消失。”

    这时,洞的深处显现一双红色的眼睛,硕大的眼珠子盯着他。

    傻哥吓得双手抱头,不敢吭声,看着那眼睛渐渐靠近,然后转向洞口,从高高的崖跳了下去。

    安宜睁开眼睛,发现双手被反绑,倒卧在一间破旧的屋子里。女尸蹲在地上,手里握着一把匕首,一寸长的利刃,上面刻有兰花的图案,借着微弱的光线,她能分辨出,这是一把东周时期的青铜短刃。

    女尸一遍遍地削地上树枝,等到有足够的木屑,用钻木方式生火,火渐渐烧旺,整间屋子温暖起。安宜看见她把拨掉毛的母鸡放在火上烤,感觉很讲究,照常理应该生吞活食才符合活死人的个性吧。

    “你是何人?”女尸用沙哑的声音问。

    安宜吓了一跳,颤抖着回答:“我是现代人,你到了千年之后。”

    女尸一愣,怪不得路上的灯会自动亮起,人们都穿着古怪的衣服,“常有巨大鸟儿在天空中飞过,那是什么鸟?”

    “那不是鸟儿,是飞机,载人飞行器。”安宜不肯定她能听得明白。

    女尸变得沉默。

    “请问,你是谁,为什么会被埋在纣王幕里?”安宜试图用搭话缓和两者的关系,顺便了解一下纣王幕的秘密,毕竟能与一个千年之前的人对话,比任何考古得到信息更有价值。

    女尸回答:“我叫娥姬,是皇宫中一个秀女,纣王陛下驾崩之后,我被灌毒酒一同殉葬,不知为何我又活过来?”

    “你们是被黑咒语唤醒的。”安宜回忆起纣王所念的话,还有刻在金项链上的咒语,她渴望弄清楚那是什么,“在东周时期流行黑咒语吗?”

    “我也只是听别人传说,那是一种古老的咒语,源头可以追索到天地初开之时,原本的一片混沌的气体,不知是谁念一句咒语,气体开始凝结成天地,天地最后演化出万物,黑咒语就是万物运行的基本规则,它能让事物改变,死人复活。”娥姬说。

    安宜听了她的话,陷入到深思,虽然还不太懂,但应该可以理解成,一个人是世间万事万物的话,黑咒语就是细胞,是最基本的构成,你看不到它,但它无时无刻影响着你。

    “你能松开我吗?我对你没有恶意的。”安宜觉得这个女人不像坏人,于是想说服她。

    这时,放在干草堆上的孩子哭了起来,娥姬过去将他小心地抱在怀里,在屋里一边走着一边哄孩子。

    “这孩子是谁,他也是殉葬者吗?”

    娥姬看一眼角落里的安宜,然后轻声回答:“他是我的孩子?”

    安宜一愣,她不是说自己是宫女吗,那这个孩子是如何得来的?

    娥姬猜到安宜会觉得奇怪,就连作为母亲的她也对 孩子的出生感到意外,“我十六岁入宫,宫中的日子忙碌而苦闷,我结识一个守卫,暗定私情,奈何陛下驾崩,我就被选为殉葬的宫女之一,喝下毒酒之前,我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在那个腐朽的棺材里一呆就是千年,大约一年之前,我突然醒过来,但一直被困在漆黑狭窄的空间里,肚子也随着时间一天天地鼓起,不知过了到久,一群奇怪的人将我挖了出来,开棺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是一个十月怀胎的孕妇,那些人将我用一种透明的布包裹住,我害怕极了,一直闭着眼睛装死,直到前天,趁看守的人不注意,悄悄逃到这一间空屋里,并且生下一个男婴。”

    也就是说,这个男婴也被黑咒语复活了。

    “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把孩子养大。”

    安宜沉默一会,摇了摇头说:“他不可能长大。”

    “为何?”娥姬瞪大了一对白眼睛。

    “他没有心跳没有脉搏,不可能长大,虽然黑咒语让他的大脑恢复活动,但他只是一具活死人,丧失了人类许多的机能,他将会永远保持婴儿状态。”

    沙哑的哭声从娥姬的喉咙深处传出,怀中的孩子也跟着哭闹。

    等到她的情绪有所平服,安宜请求她松绑,但娥姬摇了摇头说:“你听过借魂返阳吗?”

    从字面的理解,就是借助别人的魂魄重新变回人类。

    “这是不可能的,魂魄又不是实物,又怎能够借走?”

    娥姬的嘴角微微上扬,“魂魄乃是人之气血,只要取走活人的鲜血,注入死人的经脉之中,死人就会重新复活。”

    “这只是迷信而已,根本不可能做到。如果不嫌唠叨,我可以给你讲讲当今的科学研究,就算把鲜血注入死人的体内,也不能把他拯救过来,因为已经坏死的心肺是不可逆转。”安宜说。

    娥姬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担忧,“我可以借助黑咒语,重新活化孩子的心肺,只要得到你的血液,就能像重新复活。”

    “我的血?”安宜吓了一跳。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但为了儿子,我会不顾一切。”

    娥姬说完,将怀中的婴儿放回干草上,拨出匕首,利刃在火光的映照下一闪一闪的。

    娥姬步步逼近,安宜缩起身子,滚到墙边,已经无路可退。她被强行翻过身来,露出手碗上的动脉血管。

    她不断摇晃身体,娥姬无法固定她的手腕,便捡起地上的石头,往脑门上一敲,她晕了过去。

    取来一个崩口的陶碗作为血皿,在火光的照耀中,匕首对准安宜手腕上的血管。

    这时孩子又哭了,娥姬对他说:“孩儿忍耐片刻,母亲一定会把你救活。”

    她咬咬牙,重新握紧刀柄。突然,屋外传来一声巨响,她停下手,提着匕首走到门边,四处张望,除了漆黑的树林,没有发生什么。

    孩子骂得很利害,娥姬一回头,看见金属异人已经站在屋内,孩子在他的手里口哭闹。

    “把孩子还我。”

    娥姬冲过去,但被他的臂膀扫倒在地上。

    金属异人瞧了瞧手中的孩子,然后放在火堆上方。

    “不。”

    娥姬尖声呼叫,眼睁睁看着这怪物的爪子一松,孩子掉进火堆里,像干柴般燃烧,发出可怕的啼哭声。她跑过去,从熊熊大火中抱起儿子,儿子已经成了一个火球,大火漫延到她身上,她抱起孩子走了几步,倒在地上静静燃烧。

    金属异人看见火人不动了,于是走到安宜旁边,解开手上的绳索,查看头皮上的伤,被石砸中的地方肿起来,但她只是晕过去,没有大碍。

    他伸出手,想为她拨开脸上的头发,但害怕一双锋利的爪子会弄伤她的皮肤,手又缩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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