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安宜坐在电脑前,逐条浏览关于金属异人的信息,希望从中找到丈夫的行踪。

    安琪从房门前经过,看见姐姐又在上网,这一年到头,每天持续到深夜,要么就是喝得烂醉如泥。

    她摇着头回到客厅,老妈正在沙发上看电视。

    “你姐什么情况?”

    她钻进老妈的怀里回答:“老样子。”

    “唉,自从凯明失踪后,你姐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以前我只担心你,现在反而更担心她。”

    “我哪有让你担心嘛?”安琪嘟起嘴巴向老妈表达不满。

    老妈摸着她的头发说:“老大不小了,还嫁不出去,你说我能不担心吗?”

    “人家只是没找到喜欢的人,才不是嫁不出去。”这是两码事。

    “那好,从明天起,我每个星期为你按排一次相亲。”

    “老妈,饶了我吧。”

    “都怪我从小把你宠坏了。”

    “别老是教育我,咱们得先开导一下姐姐。”安琪打算转移母亲的注意力。

    “你有什么好主意?”

    半个小时后,母女三人出现在k房包厢里。安宜并不想出来,但妹妹关了她的电脑,将她拽出家门。

    “有人说,音乐能让人忘记所有的烦恼。今晚,就让我们放声歌唱吧。”安琪说完,把麦克风递给了姐姐。

    安宜在两位亲人的鼓掌中站起来,选了一首《无法把你忘记》,可这时妹妹从旁递眼色,于是她重新选了一首《想你的365天》。

    安琪无奈地摸着前额,老妈一声不吭地坐着。

    还让不让人唱呢?人家只会唱这几首歌。

    她最后一句没唱,默默坐在角落,听老妈和妹妹在扯嗓门。

    在盘山公路上,一辆大巴缓缓行驶,它的马力全开,尾管喷出浓浓黑烟,艰难爬上一并不陡的斜坡。

    金属异人趴在车顶上,等到村落在大山显现,他抓住从头上经过的树梢,整个身体吊在空中,大巴失去重量,加速远去。

    他穿过茂密的树林,找到父亲的坟。

    父亲让母亲失望远走,而他又抛弃了安宜,父子俩都不是一个好丈夫。

    不知不觉父亲去世一年了,但他不是为了祭祀而回来,这几天一直躲藏在市区里,实在想不有什么地方可去,最后他想到小时候上山玩耍时,在山崖上发现过一个山洞,洞口被野草遮盖,洞里有泉水,只有他和傻哥两人知道,是一个无人打扰的安身之所。

    远处传来步脚声音,他隐藏在坟墓旁边的草丛里。

    安宜提着篮子走上山,傻哥蹦蹦跳跳地跟在她身后,两人来到坟前,燃起香烛,傻哥学着她,向墓碑跪拜。

    安宜双手合十地说:“父亲,请你保佑凯明平安,虽然我现在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我一定会把他找回来的。”

    她到现在还没死心,丈夫已经不是人类,虽然有着凯明的记忆,但他认同了金属异人的身份。

    傻哥突然跑到草丛前面,眼珠子往周围张望。

    难道被他发现了?

    金属异人正在猜想,一条弯弯的水柱划过眼前。

    傻哥并不知道草丛里藏了人,尽情地洒着,完毕又拉上裤链,跑回去帮忙烧纸钱。

    等明火熄灭,安宜带着傻哥离开,但没有往山下走,沿着溪边小路,来到帝辛墓。

    墓已经整个被挖空,上面建起一个密封的顶棚,把方圆两公里全部围闭起来,安宜询问正在施工的吊车工人,知道这里将会被建成博物馆。

    看见现场紧张地施工着,安宜想起在这里参加发掘时的情境,单单珠宝就有一千多件,兵马俑虽然全部碎一地,但通过现代测绘和粘合技术,仍然重新复原。

    她热爱考古,几乎把全部精力投放在事业上,直到丈夫离家出走,她不得不四处寻找他的,因此丢了工作。

    “安宜。”

    刚想离开,她看见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工作人员走过来,“教授。”

    “怎么来了也不进去?”

    “我已经不是考古工作者,按规定不能进发掘现场。”安宜说。

    “唉,你是一个优秀的考古工作者,要是就不能参加工作,实在太可惜了。”

    “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所无法再从事考古工作。”

    教授瞧瞧左右,小声地对她说:“安宜,前天晚上发现了一件怪事。我们刚出土的一具干尸不见了。”

    安宜一怔,上次发动黑咒语,造成兵马俑复活差点引发灾难,她和凯明很艰难才摆平这件事,没到地下还埋着一具干尸,现在不知跑哪去了。

    “现场不是有人看守的吗?”

    “看守的人刚好去了上厕所,回头就不见,现场还没有按装监控设备。”

    这次麻烦了,一个活死人在附近活动,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

    “报警了吗?”

    教授回答:“报了,警察来勘察一下现场,没找到外人的足迹和指纹。”

    那是当然,因为他是自己跑掉的。

    “教授,晚上请提高警惕,发现可疑的东西就立刻报警。”

    “东西?”他还没弄明白,安宜就急忙向山下走去。

    因为太阳就要落山了,活死人在晚上会活跃起来。她必需赶回村子,通知各家各户,晚上留在家里避免外出。因为怕别人不相信,她没说是干尸复活,只说附近有土狼出没。

    在经过村口一户人家的院子时,她听到大妈说这两天频频有鸡只失踪。

    也许是活死人干的。

    晚上她一个人埋伏在柴堆旁边,四周漆黑一片,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观察着鸡笼的情况。

    她手上只有一条干柴用作自卫,要是活死人真的出现,应该怎么办呢?只能随机应变,要是对方弱小不堪,直接冲过去乱棍打残,如果比较强壮,就悄悄跟着他回到躲藏地点,等到白天的时候带上汽油,把他烧成灰。

    由七点等到十一点,偶尔会有几个路人经过,并没有看见活死人的踪影。

    安宜忍着困意在坚持,突然一只手从后搭在肩膀上,她正要用干柴打过去,发现来人是傻哥。

    “你来干什么?”她问。

    “玩捉迷藏。”傻哥笑着说。

    安宜怕他坏了计划,于是骗他躲在身后,比赛谁能更久地忍着不发声。

    傻哥立刻捂着嘴巴,老实地呆在她身后。

    到了午夜,安宜的眼皮时开时合,已经处在一种迷糊的状态中,眼睛一眨,院子的栅栏外多了一个人影。

    她擦了擦眼睛,确定那不是幻觉,看样子是一个女人的形态,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跟用旧了的抹布没两样。

    一个女人大晚上站在别人家的院子前,绝对不是有好事情,安宜盯紧她。过了一分钟,女人开始徒手翻越一米半高的竹栏。她动作缓慢,还不小心从栏上跌落在院子里。

    看她有笨手笨脚的样子,安宜觉得自己有胜算,但隔得远,不能确定对方就是活死人,只能观察着。

    女人从地上爬起身,一步一拐地走向鸡窝,掀起小门,手伸了进去掏出一只大母鸡。

    安宜握紧棍子,因为心里害怕,却迟迟不敢上前。对方可能身上藏有暗器,或者会什么妖术,等到女人提着母鸡,翻过栅栏,安宜拉发拉身后的傻哥,发现他睡得很沉,于是独自跟在女人的背后。

    女人沿着小径走上山,山里的空气阵阵发凉,两边的从草偶传出咕咕叫声,安宜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村子暂时没有人员伤亡,要是她把村里的鸡吃光了,会不会吃人呢?

    女人走进一片比人还高的草丛,消失在视线中,安宜犹豫一下,拨开草丛跟了进去。

    已经尽量放轻手脚,但在茂盛的长草中行走,难免会发出淅淅沥沥的响声,更糟糕的是她失去了对方的踪迹,只要糊乱地走着。

    四处张望之中,不慎撞上别人的后背,她倒在地上,摸着摔痛的肩,抬起头,那个女人正背对着她,蓬松凌乱的长发随风飘动,身上的衣服已经发霉,有一股腐臭的气味。

    安宜赶紧抓起地上的棍子,可一抬头的功夫,那女人就不见了,眼前只有长长的黄草在摇摆。

    这下可把她吓坏了,再也不敢跟下去,赶紧回村子才是上策。

    就在转身一霎,她与一张枯萎的脸孔对上了,那女人的皮肤泥黑,双眼发白,没有瞳孔,嘴角露出微笑,这绝对不是人类的形象。

    安宜怔了怔,丢掉手中的棍子,回身就跑,长长的草丛让人分不清方向,跑了两百米之后,她找不到回去的路。

    她往后看,幸好那个女尸没有跟过来,稍为镇定一下,开始在杂草里寻找出路。

    十分钟过去,耳边响起一阵流水声,她走过去,拨出草丛,一条小溪出现在眼前。走运了,只要沿着水流向下走,一定会找到回村的路。

    没走几步,她就听到一丝丝奇怪的声音,是从小溪边传来的,她迅速躲在一块岩石后面,看见女尸蹲在水边,一下下地磨着一把匕首。

    旁边的草丛里又传来怪声,安宜皱起眉目,小心地从女尸身后经过,拨开草丛,看见一个裹在布里的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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