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鬼魅般的身影在击倒司徒郁后,并未停下來,仍伸手抓向奔跑中的奚牧谣,

    奚牧宇和无尘同时出手将他拦截下來,

    “又是你,”无尘凤眸一凛,以笛作剑,使出精妙绝伦的招式,

    虽然他二人合力,但魅宠仗着鬼魅般的移动速度,竟与他们战成了平手,

    这边三人缠斗不休,而另一边,风浔看到司徒郁中掌后大惊失色,赶忙飞奔过去接住他的身体,

    “郁,郁,……”奚牧谣跌跌撞撞地奔过來,从风浔手里接过昏死过去的司徒郁,将他抱进怀里,泪水吧嗒吧嗒地滴落在他略显冰冷的脸庞,握着那不再温暖的大手,她的心如被人生生剥开,疼痛万分,

    想到她与司徒郁这一路走來的艰辛,想到横亘在他们面前的重重阻碍,想到司徒郁体内的盅毒,想到哥哥的不理解……看着眼前这一片混战,她第一次感到了人生的无奈与悲凉,

    “小姐,王爷他只是昏厥了过去,”凌霜见她止了泪水,表现出一副悲愤的模样,赶紧安慰道,

    “霜儿,告诉臭老头儿,请他看在我的面儿上,务必救他一命,”奚牧谣吻了吻司徒郁冰冷的额角,将他交还给风浔,“请你好生照顾他,”

    风浔立即扶着司徒郁双双坐下,用真气护住他的心脉,

    “小姐,?……”奚牧谣反常的举动,让凌霜感到莫名的慌乱,

    奚牧谣沒有回头,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与奚牧宇和无尘缠斗的魅宠,两次都是因为他的偷袭,两次都是为了救她,司徒郁才受了重伤,这鬼魅般的怪人,一直盯着自己不放,防不胜防,今日不如与他拼上一拼,

    “哥哥,你们让开,”

    奚牧谣冲着他们大喊一声,忽然双臂张开,凝起内力,霎时,天地间寒风呼啸,落叶漫天,

    墨发飞扬,白衣飘飘,强大的真气流将她托举在半空,清冷高贵的气质,惊世绝俗的容颜,宛若九天下凡的仙子,

    风刮得越來越刺骨,光秃秃的树枝上,凝上了细密洁白的冰粒子,

    牧谣的眉发眼睫都染上了一层白霜,她不停变幻着手势,冰寒之气从指间倾泄而出,

    她将自己与魅宠禁锢在椭圆形的真气罩里,就像一只巨大的蚕茧,茧内的世界越來越冷,越來越白,空气越來越稀薄,

    魅宠就像一只困兽,惊慌失措地想要挣出这囚笼,但任他一身绝好的轻功,却也无法冲破这真气罩,只一会儿功夫,他便感到窒息难受,似被人扼住了喉咙,他睁着惊恐的眼睛,似乎看到了死亡之神在向他招手,

    在场的所有人都停止了打斗,万分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阿谣,不要,”奚牧宇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

    彻骨的寒冷和奚牧宇的惊呼让意识逐渐恢复的司徒郁惊醒过來,他睁开眼见到眼前这一幕,心中又惊又急,

    感觉到他的异样,正在运功的风浔赶紧制止道:“主子,不可乱了心神,”

    可他哪里听得进去,挣扎着想要去阻止,

    风浔无奈,只好强行收了功,

    此刻,奚牧谣的世界已是一片冰天雪地,那巨大的蚕茧流动着晶莹的光泽,慢慢变得透明,她将双手放置胸前,不停变幻手势,且越來越快,魅宠的动作却变得越來越慢,渐渐地变成了一座冰雕,纹丝不动地僵立在她制造的冰雪世界里,

    而牧谣的脸也变得晶莹剔透,仿若冰晶,一碰就会碎裂,

    “阿谣,你不要命了吗,快停手啊,”别的人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可奚牧宇知道,她使出的是冰蚕功第八式“破茧成蝶”,

    这招功夫是要用体内至阴至寒真气,营造出一个封闭的冰雪世界,并以吸食对方的内力來强大和坚固真气罩,也就是说,功力越强则真气罩越牢固,被困之人越无法挣脱出去,最后会内力尽失,心脉俱裂,窒息而亡,

    而施法之人则会遭到对方内力的反噬,这种反噬的效果却是翻倍的,因此,被困之人功力越强施法之人就越危险,以魅宠的功力,牧谣这样做无疑是要与他同归于尽,

    但是奚牧谣并不知晓这一点,她只知道臭老头之所以教她这招功夫,是因为她需要吸食天地间的阴寒之气來克制自己体内的寒毒,虽然也曾告诉过她,这功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可以用此來对付敌人,但因为她从未对人使用过,所以根本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自损八百究竟会将自己损到什么程度,

    奚牧宇的紧张更加剧了司徒郁的恐慌,他勉力支撑起身体,踉跄着向牧谣走去,口中不停唤道:“谣儿,谣儿……”

    无尘从奇怪到震惊再到恐惧,脸色也变得越來越凝重,他一边大喊着牧谣的名字,一边试图冲过去想破开那巨大的蚕茧,可他的举动却遭到了奚牧宇的阻止,

    因为真气罩形成后,除非施法之人自己撤回,否则,一旦遭受到外力的破坏,里面的人均便会立时毙命,因此,他们想要阻止根本不能,

    就在这时,牧谣双臂一挥,真气罩突然“嘭”地一声爆裂,冰雪世界里的冰凌在强大真气的推动下四散飞射而出,不少人躲避不及,冰凌便生生刺入了他们的身体,发出阵阵惨叫,强大的气流震得所有人气血翻滚,只能运功抵御,

    蚕茧中的魅宠也在刹那间如同冰凌般碎裂成块,消失不见,真气罩爆裂开的强大气流将牧谣托于半空,然而,就在冰雪世界坍塌的瞬间,那些残留的冰雪化作了朵朵洁白的茉莉,天地间立时弥漫起淡淡茉莉幽香,

    牧谣的脸不再晶莹透明,而是变得惨白,忽然她眉心一拧,“噗”地喷出一口鲜血,那些纷扬的茉莉花瓣瞬间变成了血红,

    刺眼的红几乎让司徒郁呼吸凝滞,他一个趔趄扑倒在地:“谣儿,谣儿,不要啊,别这样……”他无助地呼喊着,向牧谣一步步爬去,那倔强的眼角滴落下滚烫的泪水,

    风浔知道主子的脾性,这种情形下根本无法阻止,只能由他去,凌霜也在一旁哭喊着,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牧谣看着艰难爬行,伤心欲绝的司徒郁,泪水已然决堤,可她已无法开口,在意识丧失的刹那,她努力对司徒郁挤出一个笑容,可那笑容却凝固在了淌血的嘴角,她身体也如断线的风筝往下跌落,

    “牧-谣,”无尘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向牧谣狂奔而去,

    “阿谣,”奚牧宇也同时纵身向她掠去,

    却不料,一个灰白色的身影快他们一步接住了牧谣,

    司徒郁承受不了这样的画面,一口鲜血喷出,强撑着一口气, 眼睁睁地看着她落入一个白发须眉的老者怀里,

    那老者凝眉看了眼怀中的奚牧谣,一阵长吁短叹,又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司徒郁,摇头叹息:“臭丫头,冤孽啊,”

    “你是谁,放开她,”无尘怒视着老者,将玉笛指对着他,

    奚牧宇一把将他拉至身后,示意他禁声,然后很恭敬地对那老者鞠了一躬:“华老,”

    老者斜视着他,冷哼一声:“你这当哥哥的就是这样照顾妹妹的吗,,”

    “华老请息怒,牧宇也是为了她好,”奚牧宇低垂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虽然与牧谣一同在山庄长大,可从小华老对他就极为严厉,对牧谣却是百般放纵,所以在华老面前,他从來都是恭恭敬敬地,不敢像牧谣那样放肆,

    “就是这么个好法,好得连命都沒了么,,”

    “你胡说,她不会死的,”无尘激动地绕过牧宇,想要探牧谣的脉,

    华老手袖一挥,轻描淡写地就将他挥退两步,

    “谣儿,”趴在地上的司徒郁在听到这句话后,再也撑不住了,立时昏厥过去,

    奚牧宇知道华老决不会拿牧谣的生死开玩笑,听此一说,身子猛地一震,不敢相信地望着华老,心中悲痛万分,悔不该强作安排,造成如今这局面,

    华老不理睬奚牧宇投來的目光,倒是皱眉看了眼司徒郁,对上前扶他的风浔道:“掰开他的嘴,”

    风浔愣了愣,并未按他说的做,凌霜眼睛一亮,赶紧上前对他说道:“还不快照做,华老是要救他,”

    他知道凌霜不会加害主子,立时用手掰开司徒郁的嘴,

    华老将一颗药丸弹入司徒郁嘴里,又道:“看在谣儿和他师傅的份上,我且救他一次,不过,这已是世间唯一一颗用青蝠涎制成的解药,你赶紧用真气帮他一把,否则体内盅毒清除不尽,还会复发,那便是真的沒得救了,”

    风浔一听,向华老磕头道谢,然后命小五他们守护左右,自己立即为司徒郁运功疗伤,

    华老侧头又对奚牧宇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些寻个安静之所,看能不能将她救活过來,”

    奚牧宇与无尘一听,眼睛一亮,赶紧为华老带路,招呼众人离开,

    司徒郁的手下更关心的是自己的主子,于是,很平静地看着他们带着牧谣离去,只有叶超那双隐在面具下的眼睛,对牧谣能否活命,投去了无比担忧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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