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傻愣愣地看着奚牧谣,如果那些灰衣人是司徒郁的手下,那么那个衣着古怪,气场强大的人就是司徒郁了,可他不是在古瑶城打仗吗,自己回京的时候,还远远地看到过他们驻扎的营地,大敌当前,擅离职守可是死罪啊,他……

    奚牧谣见到凌霜的表情,心下已然确定,这几日紧追他们不放的一定是司徒郁,一定是他,

    他此刻本该在昌河战场,却冒着杀头之罪出现在这里,所以,他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不敢名正言顺地护着自己女人的灵柩,只好带着风云堂的人來抢,

    只有他,才会让哥哥和无尘如此忌惮,不是忌惮他的实力有多强,而是他们怕自己知道了真相,就不会乖乖地听他们的话,同他们一起走,

    只有他,才会如此锲而不舍地紧追不放,也只有他才让这一切变得如此合理……

    奚牧谣闭了闭眼睛,沒想到自己一心急着想见的人,却在身后追着自己,

    她早该知道她出了事,他一定不会不管不问的,不管什么时候身处何方,他都始终是牵挂着她的,正如她牵挂着他一样,

    “霜儿让他们停车,我要下去透透气,”牧谣掩下心中的波澜,语气淡淡地道,

    凌霜还未从震惊里回过神來,听牧谣如此一说,茫然地点头应道:“哦,好,”

    奚牧宇听说牧谣要休息,骑着马來到马车旁,问道:“阿谣,怎么了,不舒服吗,”

    “嗯,摇晃了一晚上,胃里不舒服,”牧谣蔫蔫地道,

    无尘也策马过來,正好听到牧谣的声音,立时皱了眉:“怎么有气无力的,”遂向奚牧宇征询道,“跑了一夜,的确有些乏了,要不先歇会吧,让青河将马车赶到前面那片林子里,”

    奚牧宇四下扫视了一遍,颔首道:“也好,翻过这座山,马车便去不了了,歇会儿再走吧,”

    凌霜搀扶着牧谣下了车,

    “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四处都是山,”牧谣见他们所站之处还算是丘陵,再往前就真正进入山地了,

    “你看到那座凸起的山峰了吗,”无尘指着前面半山腰处矗立着的小山丘,“过了那神指峰便进入了南屏郡,通往南屏郡的路以山地为主,马车根本去不了,就是骑马有的地方也很难过得去,只有步行了,”

    “南屏郡,,去桑越不是应该走昌河吗,”奚牧谣大为吃惊,全然不知昨夜他们竟连路线都改了,

    “呃,”无尘沒想到她反应这么强烈,转而解释道,“昌河是两国相交的水域,因为它流经的地方较多,所以成为广为人知的分界线,其实青龙山脉也是两国相交的分界线,此山脉有一半在昌黎的南屏郡境内,另有一半属桑越凉洲管辖,虽然这方路较为难走,但因为昌河在打仗,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走这边,”

    奚牧谣凝眉不语,看了看远处那神指峰,又看了看身后,心想:这一去,深山密林,重岩迭障,司徒郁只怕更难找到她了,

    “阿谣,怎么样,有沒有好些,”奚牧宇见她情绪有些低落,不禁关心地问道,

    牧谣冲他淡淡一笑:“嗯,沒什么的,我,好多……”可话还未说完,人就突然向后仰去,

    “牧谣,,”

    “阿谣,,”

    奚牧宇和无尘同时大惊喊道,

    奚牧宇更是刻意让无尘快了一步,扶住了快要倒下的牧谣,

    “放开她,”就在这时,林中传來一声怒吼,紧接着一个玄色身影如风般掠來,长臂一伸,牧谣便到了他的怀里,

    这一切发生太快,奚牧宇和无尘因为注意力都放在了牧谣身上,完全沒反应过來,

    不过眨眼功夫,林子里出现十数名戴着银色面具的灰衣人,呈半圆形将司徒郁与奚牧谣护在中间,

    “谣儿,谣儿,……”司徒郁双手紧紧搂着她,下巴轻轻在她头顶摩挲,深情而又怜惜地呼喊着她的名字,“谣儿,你醒醒,”

    可怀里的人儿沒有一丝回应,他心下着急起來,开始摇晃她,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腰已被一双小手箍紧,他微微一愣,随即心下一喜,看向那双长卷睫毛下缓缓开启的大眼睛,

    “谣儿,,你沒事了,,”他的声音因连日來的劳累变得沙哑,但却无法掩住激动,

    “本就沒事,我是骗他们的,”牧谣似乎比他还激动,她的嘴角分明扬着笑,可清澈的大眼却盛着满满的泪,她尽力睁着不敢眨眼,怕它们滚落下來,这样的相逢,她觉得应该只属于欢笑,

    他二人倒是久别重缝胜新婚,可这样的亲密却深深刺痛了某些人的眼,

    “阿谣,你在做什么,,众目睽睽之下竟如此不知廉耻,”奚牧宇怒斥道,

    牧谣垂了眼睫,正欲开口,司徒郁轻轻拍拍她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在意,

    司徒郁抬起手臂一招,小五立刻将一名蓝衣男子押上前來往奚牧宇面前推去,

    “看在谣儿的面上,我不杀他,也不与你们计较,限你们三日内离开昌黎,否则,再想离开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呵呵,凭你现在的处境,你认为这样的话能威胁我们吗,”奚牧宇冷笑道,

    “能不能,试过就知道了,”司徒郁同样冷声回道,

    奔走了数日,担忧了数日,他的精力已透支到极限,此刻拥着牧谣,身体里的倦意开始慢慢上升,既然要寻的人已在自己怀里,他不想再与他们作无畏的纠缠,

    “谣儿,我们回去吧,”他温柔而沙哑的说道,

    牧谣点点头,幸福地冲他一笑:“好,”而后又对着奚牧宇道,“哥哥,阿谣就不和你们一道了,你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奚牧宇俊颜一沉:“你为了他,连哥哥都不要了么,”

    牧谣摇摇头:“不,哥哥永远都是阿谣最亲的人,但阿谣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生活和爱人,现在他很需要阿谣,阿谣不能舍弃他,希望哥哥能理解阿谣的心情,等一切尘埃落定后,阿谣会去找哥哥的,”

    “该说的哥哥已经说了,既然你还是这么固执,哥哥只能动武了,”话落,奚牧宇纵身向上,再向他们俯冲下來,伸手直直地往牧谣抓去,

    司徒郁搂着牧谣旋身向后,躲开他的手,

    身后的灰衣人立刻冲上前來抵挡住奚牧宇的攻势,与此同时,无尘也飞身加入了战斗,片刻后,林中又多出些蓝衣人,双方很快陷入激战,

    有了蓝衣人的加入,奚牧宇和无尘便得以脱身,向司徒郁发起攻击,司徒郁搂着牧谣左右闪躲,数招后,他将牧谣放开,吻了吻她的额角:“你乖乖地在这里等我,别乱跑,”

    奚牧谣担忧地看着他,点点头又使劲摇摇头,然后冲着奚牧宇大喊道:“哥哥,你就放过我们吧,放我们走吧,”

    奚牧宇并不搭理她,倒是凌霜跑了过來,愁着小脸劝道:“小姐,少庄主他是真的担心你,你这次差点就丢了性命,这昌黎是真不能再呆下去了啊,”

    牧谣根本听不进她在说什么,两只眼睛一刻不离地随着司徒郁的身影在刀光剑影中穿梭,她嘴里不停呢喃着:“不要,不要,放过我们吧,……”

    司徒郁因连日奔波,又忧心过度,此刻一发力,只觉得被压制在体内的盅虫已开始蠢蠢欲动,浑身冒起冷汗,他知道若这样耗下去,只怕自己随时会倒下,当下,便将全身真气凝于一处,运起丹霞神功,使出伏魔掌法,向四周连发十数掌,将不少蓝衣人打倒在地,

    奚牧宇和无尘见他使出这样玩命的打法,均有些吃惊,躲避数掌后,开始寻机向他出招,

    无尘更因之前司徒郁与牧谣的亲密,受了不小的刺激,此刻与他相斗,使出了十二分的功力,将心中的情绪都发泄了出來,

    风浔见司徒郁以一敌二,脸色又非常不好,赶紧抽身过來支援,却还是晚了一步,

    司徒郁在躲开奚牧宇一掌后,却來不及躲开无尘的碧玉笛,生生受了他一招,顿时嘴角溢出鲜血,

    “不要,郁,”奚牧谣看得胆战心惊,大叫着向司徒郁飞奔过去,

    “凌霜,拉住小姐,”奚牧宇厉声喝道,

    凌霜看着失控的小姐,又面对少庄主的吩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取舍,

    却见奚牧宇一个纵身來到奚牧谣身边,欲出手向她拍去,牧谣似乎料到他会有此一举,施展轻功向司徒郁掠去,伸开双臂挡在他面前,冷颜对奚牧宇道:“你们要么放我们走,要么就将我们一块灭了,他今日若有个好歹,上天下地我都会陪着他去,”

    无尘收住招式,眸光沉痛地看着她,

    奚牧宇心里也纠结着,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看着自己的主子,等候命令,

    突然,空气不安分地流动起來,一抹黑影快如鬼魅,从牧谣身后蹿出,

    奚牧宇和无尘隔得太远,已來不及出手,而受伤倒地的司徒郁却在那魔爪将要触碰到牧谣的瞬间,用身体为她挡下了那一击,

    因为之前已经受伤,加上体内盅虫作怪,司徒郁在挡下那一掌时,情急之下并未來得及运起真气,因此,整个人被拍得飞了出去,顿时,一口鲜血喷出,倒在了地上,

    “啊,郁,……”牧谣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喊,脚下发软,连跑带跪地向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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