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三人让到火边,为打听摆渡老者,我率先道:“请问三位道友出家于哪座仙山福地?”

    三人看看追月,脸上微显惊讶,那个红脸道士可能是师兄,他道:“我们是华山东道院的。”

    我道:“哦,原来是物仙洞天的道友。不知三位道兄因何冒雨赶路啊?”

    红脸道士道:“嗯,原来小兄弟也是道门中人,不知小道友在哪座福地修行?我们师兄弟此次是赶往终南山鬼市的。”

    我心中一动,与伴月相视一眼,我道:“哦。我是玄清观的俗家弟子,师门在广西大明山。这终南山鬼市有什么特别的,竟使得三位道兄如此辛苦?”

    红脸道士道:“哦,你们道可不近呐。这终南山不仅方外之人云集,还有不少奇门中人,因此鬼市上的物品可谓‘奇、绝、怪、鲜、诡、密’,许多别处找不到的法器与灵物跟黑白两道,阴阳两界犯禁的赃物在那里都能见到,我们就是前往鬼市采买灵物的。”

    我道:“嗯,如此说来,我们也想到终南山鬼市开开眼界,请问道兄那终南山鬼市在哪?”

    沉吟了下,红脸道士道:“不瞒小兄弟,那终南鬼市可不是谁想去便去得的,必须持有门派长门印信或‘乌月柬’,而且还要主事的允许才能进入。”

    闻言,我皱了下眉,天下门派众多,修道之人不计其数,那鬼市主事怎能一一识得所有长门印信?从这点而言,有许多道门或玄门人都无法进入终南山鬼市。

    我道:“师父的印信我暂时没有,回去取也来不及,道兄只需告诉我终南山鬼市的位置及可。”

    红脸道士摇摇头道:“那终南山鬼市极其隐秘,准入者是不允许带别人或为其指路,我若破了规矩,今后只怕在无缘涉足了,望小兄弟恕贫道爱莫能助。”

    我道:“既是如此,我就不为难道兄了。”

    这终南山鬼市如此神秘,去的人一定不凡,明日雨住,我只需远远跟随他们就能找到所在,至于怎样进入,得见机行事。

    沉吟了片刻,红脸道士看看追月道:“小兄弟,贫道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我道:“道友有话但讲无妨。”

    他道:“这位姑娘的情形有些不正常啊。你们来终南山可是为她治病?恕贫道直言,她的病,神仙难治!”

    我摇摇头道:“我们知道,此次来到终南山是为了找寻朋友,并非求医。”

    正无语间,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这次只有一个人,来人推开门,这人五十几岁,身穿长衫,头戴草帽,背背箩筐,看样子像教书先生,他看看我们,拱手道:“叨扰了。”

    我与红脸道士示意没什么,让他进来,这人摘下草帽,此人面色白净,颌下三缕墨髯,显得文雅和善。

    他找了个墙角坐了下来,待暖和了一阵,这人打开包裹,自里面拿出饼子让我们吃,我们道谢示意不用。

    红脸道士的一个师弟问这人从哪来,要到哪里去,来人说自己是个阆中,这是到终南山采药的。

    此后又相继来了两拨避雨的,一拨是一老两少,一拨是一个女人,听意思他们也是赶往终南山鬼市的。不算大的土地庙内来了十二人,虽然显得局促,但人多生气旺,倒也驱走了雨夜的凉意。

    次日下午雨住,众人离开土地庙,陆续进了终南山,我们一商量,由伴月留在庙内照顾追月,我与望月前往终南山鬼市查探……

    进山后,在密林中穿行了两个时辰,待翻过一道岭,前面路边出现一座草棚,里面摆着三张桌子与若干板凳,靠左侧棚口外面一条长几上放着茶壶茶碗,旁边一个火炉上正烧着水,一名头发花白的佝偻老者在几后坐着。

    这原来是座为进山之人歇脚解渴的茶棚,此处如此偏僻,想必生意好不到哪去。我俩本想继续赶路,但一转念我停下脚步,示意望月一起到了茶棚前。

    望月道:“林哥哥,你渴了么?天就要黑了,咱们还得赶路呢。”

    我示意她不要急,我俩走到几案前,还没等我说话,老者睁着一对浑浊的老眼看看我们,嗓音嘶哑的慢悠悠问道:“喝茶么?走累了吧,不喝茶也可以坐下歇歇。”

    在深山中见到做买卖的老者,使我们不由得想起了戴鸿发,这名卖茶的老者的情形极像心黑手狠的戴鸿发,但不能一杆子敲死一船人。

    我拱手道:“老人家辛苦了,麻烦给我们一壶茶。”

    我与望月座到离老者最近的一张桌子旁,老者缓缓的站起身,慢悠悠冲洗了茶具,颤巍巍的给我们上了茶。他的背驼的很厉害,从迟缓的动作与形貌上看,他最少也有九十岁了,不过山里人生活清贫,加上常年劳作,面相会比实际年龄大些,即使如此,他的年纪也不下八十。

    之所以我停下来喝水,倒不是因为渴或累,看样子老者久居于此,卖茶接触的人多,我想从他口中了解下鬼市与摆渡老者的情况。

    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这是黑茶,汤色橙红透亮,饮毕浓香悠长,滋味醇厚,应该是陕西当地的特产“茯茶”。

    这时,顺西边的林子来了五个人,这五人神头鬼脸,长短不齐,一个黑脸大汉,一个三角眼矬子,一个瘦的皮包骨,一个额头有一道刀疤,一个年轻点的还算周正。

    五人到了茶棚前,那个皮包骨的瘦长脸道:“大哥,咱们坐下喝口水,歇歇在走吧。”

    那个黑脸壮汉点点头,五人进了茶棚,将手中包裹玎光五四杂在桌上,舞舞咋咋的坐下,坐下还不老实,仿佛屁股上长了疮,左拧右晃,弄的板凳与桌子吱嘎乱响。

    听口音,五人是晋陕一代的,他们各个身带阴气,面相凶恶,眼露贼光,神道道的不似良善之辈。

    老者经营茶棚日久,虽然来往的客人不多,但他也有些见识,他看出了这五位不像好人,他颤巍巍走到五人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几位喝点什么?”

    那个三角眼道:“废话,到你这来当然喝茶,喝酒你这有么?”

    那个满脸横肉,左边额头上有一道刀疤的家伙道:“你这都有甚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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