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姐俩醒来时,发现自己仍处身于窑洞内,待定定神才觉得哪里不对劲了,这里不是女孩家。窑洞门窗紧闭,桌上只有一盏燃着豆大火苗的油灯,二人仍躺在炕上,但身体确一动也不能动。

    伴月一扭头就看到了追月,她仍是安静的让人怜惜,再一偏头就看到了望月,她也正在茫然四顾,她要叫望月时,才发现嘴里塞着东西,嗓子里如同火烧一般,她只发出“嗯嗯。”两声。

    望月闻声偏过头,姐俩四目相对,她也被从头到脚绑着,嘴也被堵着,也只能发出“呜呜”声。

    伴月用眼神问望月:“四妹,你觉得怎么样?”

    望月摇摇头,用眼神回道:“三姐,我没事。这是怎么了?”

    伴月摇摇头,示意不知道。正在二人茫然间,窑洞的门开了,进来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子,她见姐俩醒了,话也没说就出去了。

    不一会,又从外面进来两个妇人,一个胖胖的不认识,她四十来岁,形容憔悴,面无表情;另一个打扮的像个妖怪,正是这一代的“阴媒”赵嫂。

    赵嫂一脸奸猾的笑道:“你们醒了,不要怕,天黑后,只让你们做件事就把你们放了。”

    胖女人向外喊了句,伴月与望月没听懂,好像是在叫什么人?果然,先前进来那个女子端着两碗稀饭进来了。

    赵嫂道:“你们可有福了,现在你们先吃点东西垫垫,晚上有好吃的给你们。”

    她伸手端过粥,对女子道:“大小姐,这粗活就交给我吧。”

    原来这女子是刘大户的女儿,她道:“赵婶不用客气,她们三人你怎能喂得过来,咱俩一起来吧。”

    赵嫂点点头,她与刘小姐掏出了姐俩口中的布团,伴月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快放了我们。”

    赵嫂道:“问那么多干什么,先吃饱了,晚上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二人用羹匙舀起粥来喂姐俩,伴月唯恐再上当,偏过头不吃,而望月见赵嫂的右手到了嘴边,她一抬头,狠狠的咬了赵嫂的小手指一口。

    这下咬的不轻,几乎把半根手指咬掉,赵嫂“妈呀!”一声丢了粥碗与汤匙,原地蹦起一尺多高,米粥撒了望月一脖子,她骂道:“你个小割抛,想挨逼兜了。”

    幸好粥不太热了,那样,望月被热粥烫的也“哎呀!”一声,随即叫道:“你个老妖婆,快把姑奶奶放了,不然本姑娘定要你的好看。”

    赵嫂甩着被望月咬伤的右手,左手作势要打她,但赵嫂看看胖女人的脸色,巴掌在她脸前晃了晃又放下了。

    见姐俩吵个不停,胖女人示意堵上她俩的嘴,三人就离开了。

    入夜,刘宅开始热闹起来,透过门缝能看到院子里张灯结彩,人们往来不停,交谈声、呼唤声、哭泣声,还有羊叫、犬吠,就是没有笑声,不知这家在搞什么猫腻?

    大概到了亥时,窑洞的门又开了,胖女人与赵嫂,还有刘家大小姐和另三个女人进来了,由这四人一次按着伴月与望月,给她们换上红嫁衣,然后又绑了起来,最后是追月。

    换好衣服,有人给她们盖上盖头,然后又进来六名作伴娘打扮的女孩,伴娘两人一个的把她们姐妹三人架了出去。

    三人分别被带入了另三口窑洞,虽然这三口窑洞给布置成了喜堂,但屋中确混有丧事用的明器,加之这家人各个板着脸,气氛给人的感觉既怪异又阴森森的。

    待子时一刻,有阴阳代替的司仪喊道:“吉时到,请新人成婚。”

    院中鼓乐鞭炮齐鸣,片刻,有六名身穿锦袍的年轻小伙子,两人一组架着三具身穿红袍,全身僵硬的尸体,分别进了三间喜堂。

    伴月瞪大了眼睛,这不是让自己与死人成亲么,这还了得。她想挣扎,但两个伴娘抓的甚紧,她想喊,但嘴里塞着布团。

    望月本就害怕死人,她一见打扮成新郎的尸体,顿时漏出了惊恐的神情,她也被绳索与两名伴娘束缚着不能动。

    追月就不用说了,她本就六识被封,对外界的一切一无所知,当然对眼前的一幕也不会害怕,但这更是由得他人摆布了。

    事情到此,伴月与望月不得不反抗了,她们不能也不想嫁给死人。虽然上身被绑着,但她俩毕竟自幼习武,伸手不是这些山野村姑可比的。

    望月抬右脚,狠狠的踩在了右边挟持她的伴娘的左脚脚面,她“啊!”的一声痛叫。望月借机挣开了她的手,转身一脚踢中了左侧挟持她的伴娘的小腹,她更是惨叫一声松开了望月,捂着小腹滚倒在地。

    伴月也一样,她能自由活动的也是双腿,她借着两人抓着她的机会往上一长身,用两脚尖一下点住了两侧挟持她的伴娘左、右脚脚踝处的昆仑穴,两人立时浑身麻木,抓着伴月的力道也弱了,伴月后退两步,挣脱二人的手,随即飞起两脚,分别踢中了二人的颈侧大动脉,两名伴娘眼睛一翻昏倒在地。

    还没等姐俩近一步设法脱身去救追月,突然异变陡生——空中一道厉闪划破了阴沉的夜,照的刘家大院一片雪亮,紧跟着一个炸雷滚过。

    要与伴月成亲的应该是刘大户的长子,因为刘大户夫妻与赵嫂都在她这间喜堂内。雷声震的整个窑洞颤了三颤,晃了三晃,一只花猫惊叫一声从炕上蹿下,正从新郎的腿边擦过,它到了外面,看看满院子的人,“喵呜”一声,又蹿入了另一间喜堂。

    这才叫:天作孽有可为,人作孽不可活。

    刘大户的儿子本就是横死的,今夜结阴亲,家中人多阳气足,身边又是两个童子,尸体本就遇阳气易诈尸,这下被雷电一惊,又被猫所扰,弟兄三人猛然暴起。

    首当其冲的是刘大户与赵嫂,刘的长子暴起后,先甩开架着他的两名伴郎,然后两只僵硬的手直接掏入了他爹与赵嫂的胸膛。

    刘的媳妇(也就是胖女人)见儿子伤了丈夫,她既心疼丈夫,又疼爱儿子,她不知深浅的扑了上去,正被她大儿子咬住了脖子……

    杀了两个,咬死一个后,刘的长子直扑伴月。她侧身避开僵尸的一扑,一脚把僵尸踹倒,三部并作一步的冲出了喜堂。

    望月这边更干脆,本来刘的次子与屋中的众人在等刘的长子拜堂完毕,刘大户夫妻过来就开始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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