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迎亲队里的年轻男子,拿石头的、抡火把的、举棍子的,怒骂着向我扑来。

    这穷山僻壤的果然民风彪悍,这荒山野岭,我若被他们打死了,别说伸冤,恐怕连收尸都省了。

    我低头让过扫来的一只火把,左臂挡开一根木棍,一侧身,两块石头贴着面门与前胸擦过。随即我连发三招,一个小擒拿把持火把的年轻人摔了出去,同时一记边腿迫退了两人,跟着一掌把迎面冲来的后生推的倒翻了回去,我瞅个空当冲了出去,撒腿往前面的岭上奔去。

    不是我怕这些人,他们只是普通山民,我是为救人而来,没时间也没必要与他们纠缠。

    十几个后生在后面边追边呼喝,他们追了一程,见我离他们越来越远,变放弃了追赶,骂骂咧咧的回去收拾烂摊子了。

    翻过第三道岭,又上了第四道岭,我放眼四望,前面一道岭接着一道岭,苍茫的夜空下,山丘连绵,目力所及之处全是黑压压的,只在右前方两里处有灯光。

    虽然天阴着,看不到北斗七星,但凭感觉,这会差不多已进子时。在山区,这么晚了,除了办“喜事”的刘大户,那里不大可能是别人家。

    发现了目标,我几个纵跃下了岭,顺着沟壑,飞也似得赶到了亮灯处。这果然是个村子,比女孩他们的村大,梯田式的窑洞村有五六十户。

    这个村子分五层,在第三层的第四户人家灯火通明,周围零零星星有几家亮灯的,这家可能就是刘家了。

    此时,那家鼓乐喧天,鞭炮齐鸣,我走到村前,抬头往那家望去。只见三间窑洞中间的那口正敞着门,上面挂着红灯笼,里面挂着喜联,地上摆着香案,上面一对喜烛高燃,摆着各色干果与点心,周围摆着纸扎的各色明器,也有真的。

    灯火映射下,一对新人分立堂前,新娘身穿大红嫁衣,头上盖着盖头,看不到样貌,新郎身穿锦袍,身体僵直,有两名伴郎搀着,很明显是尸体,这里正在举行冥婚仪式。

    乐声一止,有人喊道:“一拜天地。”

    新娘与新郎一起施礼,看得出,新娘身体有些微颤,新郎在伴郎的扶持下,身体僵硬的行着礼。

    我刚要出声喝阻,突然从旁边一家门前的树后蹿出两条狗,一边吠叫一边向我扑来。

    我侧身避开先头扑上来的一条,紧跟着挥掌扫翻后面那条。事发突然,我顾不得找“压狗符”,更没时间与两只畜生纠缠,还没等俩家伙再次扑回来,我两个纵跃已经到了第三层窑洞前。

    这时,有人喊道:“二拜高……”

    我身在半空,大喝道:“且慢!”

    话到人到,我紧跟着一个跟斗蹿入了喜堂,还没等屋中的人反应过来,我一把扯下了新娘的盖头。

    看到新娘子的脸,我愣住了,这次又搞错了,这个女人我不认识。

    我尴尬的对新娘子道:“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对不起,对不起!”

    女子满面苦涩,她被我的唐突吓了一跳,看看我,垂下目光没说话。

    旁边有人喝道:“你是干什么的?”

    我转过身,见五六个男女正盯着我,问话的是一名中年男人。

    我赶忙道:“这位大叔,对不起,这是误会,不打搅你们了。”说着,我变向外走。

    男人瞪眼道:“球大个东西,你是哪的?赶来这里砸场子,咯叨完了就想跑——把他绑起来。”

    屋中的两个青年还有从外面进来的四五个后生把我围住就要往地上按。

    我边后退边道:“各位,不要误会,我真是弄错了。我有急事,请你们让开,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什么?你不客气还能怎样?打死他……扒了他的皮……”

    我见与这帮人讲不出理来,我又急于救人,连续两次都弄错了,而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纠缠不休,我心中也不免烦躁。见他们向我扑来,我探手点住了当先三人的胸膛华盖穴,然后挥掌劈晕了两人,就着这个缺口,纵身到了外面。

    这时,外面的人还不知所云,但刚才在下面被我甩开的两条狗蹿了几蹿,蹦了几蹦也没上来,这会不知从哪绕了上来,还纠结了两条,连同本家的狗,朝我扑上来就是一炖撕咬。

    我心中不由气结,这里不仅山民彪悍,连狗都凶猛。随着屋中能动的人追了出来,二十几人与四五条狗把我围住,展开了人狗车轮战。

    我既不能伤人,又不想伤狗,无奈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我虚晃几招,飞身上了第四层,再一纵身上了第五层,接着两个纵跃到了岭上,顺着岭脊向东跑去。

    没跑出去几步,不知从哪追来七八条狗,另有十几个人打着火把,拿着铁锹木棍,搬梯子也上了岭,闻声也向这边追来。

    眼看群狗一路穷追,我纵身跃上一棵树,迅速打开我的包裹,从里面摸出一沓“压狗符”。这时,群狗已到树下,它们一边围着树转,一边连蹿带蹦,一边冲我狂吠,远处的人闻声也朝这边赶来。

    我瞄着树下的狗,依次将符咒拍在了群狗的脑门上,七八条毛色不一,大小不同的狗立时停止吠叫,呆立不动。

    失去了狗的叫声,那些村民开始漫坡找寻。见一个落单的村民朝这边寻来,我跃下树,悄悄的绕道他身后,探左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右手拿过火把插在地上,然后把他拎到了隐僻的地方。

    我松开两眼翻白,即将窒息的男子,他不住的咳嗽,我问他:“你不要怕,我就是你们在追的人。你只要告诉我酸枣村的刘大户家在哪,我就不为难你。”

    他目露惊恐,边揉脖子边用手指指前方道:“咳咳,咳咳咳,你……你……从这儿往前,拐过第一个凹口就看见能……咳咳,能看见一个最大的,咳咳……大的坑院。”

    看来人只有靠人才能壮威势,一旦离群就胆怯了——

    我顺他指的方向看去,见前方两三里处也有一处亮灯的所在。我伸手点住了他的华盖、气海、足三里几穴,把他塞入一丛蒿草,然后向刘家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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