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李典跑出去不过两里地,眼见张飞和敌人混战在一起,立即下令全军回头,大军一分为二,隆隆的马蹄顿时杀奔混战中的羌兵两翼。

    两里地对骑兵来说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很快两翼骑兵便到达冲锋位置。

    “杀……”李典一声令下,数千骑兵高速自左右杀向战场。

    “将军……”秘辉的副将连忙向已经和张飞杀红了眼的秘辉大叫道:“我们中计了,现在该怎么办?”

    秘辉对副将的话充耳不闻,他只是一次次怒吼着将手中枪刺向张飞……

    副将无可奈何,只得暂代秘辉,下令分兵迎击。

    此时的羌兵已经是三面受敌,兵力优势也落入益州军一方,令羌兵自豪不已的速度也因为受到益州步兵的牵制不得发挥,以至于副将下令分兵迎击,却仅有三四百人历经艰辛摆脱益州步兵的牵制离开混乱的战场迎接战李典部。

    一对一的话,益州骑兵确非羌人之敌,这些马背上长大的人天生就是最好的骑兵,兵源多为益荆二州世代以农耕为生的益州骑兵先天就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是眼下的情形却是益州骑兵以十敌一,羌兵顿时感觉陷入了十面埋伏之中,数百骑不到两刻钟便被屠戮一空。

    副将明白此战已经没有希望,一面组织士兵坚守,一面冲秘辉大叫,希望他可以冷静下来,作出决断。

    副将的努力没有白费,或者说张飞的努力没有白费,当两人交手近百合后,秘辉渐落下风,张飞却是越战越勇,眼看就要落败的现实让秘辉忽然冷静下来,随即便听到了副将的叫喊,紧接着自然而然的注意到了战场的情况,他也是在战场摸爬滚打了近十年的老行伍了,再战下去恐怕就是全军覆没的局面,不得不做出了他从军以来第一个、应该也是最后一个逃命的命令。

    副将得令后立即命十余名羌兵上去截住张飞,以便让秘辉撤离。秘辉乘机摆脱张飞,遂以他自己为箭头,率领所部向后方且战且退。张飞眼见斩杀秘辉就在转眼之间,却被十余名小兵阻住了去路,杀十几名小兵和杀死敌军大将熟轻熟重一目了然,气奋不已的他大骂一声“无胆鼠辈……”便想杀散敌兵,继续追击秘辉,可是这十几名羌兵乃是秘辉的亲兵,忠心不说,战力也是颇为不俗,一时间张飞竟然没能突破他们的拦截。

    虎卫师岂容敌人在自己手中逃跑,死命压下,紧紧咬住敌人,李典见敌人想逃,立即想到此前自己遭受到的侮辱,一声“雪耻”的号令让数千骑兵第一旅的士兵同仇敌忾,怒骂着压了上去。

    羌骑果然是这个时代最厉害的骑兵之一,五千精骑虽然杀亡惨重,便还是有近半杀出了重围,李典岂容敌逃走,一声吆喝,数千骑紧追上去。

    张飞见敌人突出重围,知道以自己两只脚是无论如何追赶不及,只得指挥士兵围剿被围住的百余名羌兵。

    百余名羌兵面临两千多虎狼一般的士兵,覆灭已定不局,不需多言,只说李典率部追击,追出四五里地后,一个突发的情况令他全歼敌军的希望落空了。原来,奔驰了大半天的战马体力已经严重透支,最后这一里地已经倒毙了十多匹战马,虽然其它的仍在前进,但是脚步已经变得十分缓慢,步履也变得蹒跚起来。李典明白再追下去没追上敌人,自己这边的战马就全给累死了,他不得不满是不甘的下令收军,坐视敌军逃离了自己的视线,稍适休息后,李典命令缓慢沿来路回去。

    秘辉的情况同样不好,羌人的战马同样累了大半天,体力损耗同样十分严重,当李典下令停止前进后,他也仅仅率部奔出了不足三里,便不得不下令士兵下马,牵着坐骑缓慢前进。

    “将军,我们现在去哪儿啊?”副将上前询问道。

    “还能去那儿?回郿坞啊!”惨败在益州军手中,让秘辉感到了深深的耻辱,副将此时正好撞上枪口了,他顿时没好气的喝斥道。

    副将知道秘辉心情不佳,但他还是忠贞的上前道:“将军,以末将之见,郿坞我们恐怕是回不去了?”

    “什么回不去了?你不是被益州人吓破了胆吧?”秘辉叫道。

    “将军,末将的意思是,郿坞的情况恐怕不妙啊,将军你想想看,益州军如此没有解决徐荣,怎么还敢分兵来接应敌骑兵?一旦徐荣被消灭,郿坞郡龙无首,人手同样相差悬殊,恐怕是挡不住敌人,我们此时前去郿坞,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秘辉道:“怎么可能,徐荣有四万人,半天功夫就没了?杀羊也没这么容易吧?”

    “末将以为不无可能,否则不能解释那支敌步兵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地!”

    “你说的也有理,以你之见,我们此刻应该去哪儿?”

    “末将以为,此时只有去武功寻找少主了!”

    “少主……”秘辉看了看身边仅有的两千骑,苦涩的道:“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少主!”

    “将军,汉人有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们还活着,将来总能一雪前耻的!”

    “好吧,不过就这样去武功恐怕也不妥,如果郿坞并未失守,董卓必置我等逃兵之罪,你应该知道,董卓一直对我们都有保有戒心,从来没放弃过任何削弱我们羌人力量的机会。一旦郿坞真的没事,少主恐怕也救不了我们,因此我以为不因如此急于离开,应先派人去郿坞查探一下情况,等情况明悉了再做打算也不迟!”

    副将忙赞道:“将军高见。”

    秘辉随即派了二十名名羌兵分四路往郿坞查探情况,其他人原地休整。

    傍晚时分,探子先后回来,带回来的消息都是一样,徐荣兵败自杀,董旻阵亡,郿坞挂起了益州旗,秘辉再无犹豫,率部往武功而去。

    同一时间,郿坞正在举行盛大的庆功宴,虽然宴会上没有美酒让张飞等人颇有些遗憾,但是气氛依旧热烈。不为别的,他们以略低于对手的兵力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完败徐荣,击毙董旻、徐荣在内一万四千人,俘虏三万四千人(郿坞留守兵力因为董旻族人被活捉,最后全部放弃了抵抗),攻克董卓自诩可坚守三年的郿坞。此外,还俘获了董氏族人近万人(大部份为董氏奴仆),查抄董氏财产后缴获金银、粮食、武器和各种物资因数量极其庞大,尚未能得清点出准备数字,粗略估计,仅金银便可支撑刘璋整个属地之内三年财政支出,粮草可供此次北伐大军食用一年以上,足够武装五万精锐的全套装备,另外还有难以计数的皮革、生铁、食盐,最令所有人心动的是,董卓在郿坞外建有一座大型军马场,马场中有大小马匹近五万匹,自知魏延偷袭散关得手后,为防军马场为对手劫掠,董卓命令将其全部迁入外城,这一次郿坞被兵不血刃的拿下,这些战马自然也成为战利品,加上战场缴获,此战益州军共得马匹近六万匹。六万匹上等良马,想想都能睡醒,抛去种马、小马驹外,益州随时可以再次组建四万骑兵部队,当然了,前提是益州得有合格的骑手。

    此战,益州军同样也承受了极大的伤亡,共有四千多人阵亡,轻重伤员三千七百人,伤亡主要来自秘辉的羌骑,这也正是在整个庆功宴上张飞、李典脸色不佳的原因,因为给己方带来惨重打击的羌人正是从他们手中逃走的!

    在庆功宴开始之前,陈宫已经命人将此战的经过、战果、损失一式两份,分别报刘璋和魏延。

    庆功宴上最耀眼的莫过于陈宫,正是他精心策划,才有此次大胜。看着放肆大笑的众将,他心中也是暗暗兴奋,学富五车的他数度出仕却连遭挫折,空有满腔才华却是无处施展,正应了那句话“祸兮福之所倚”,起兵叛曹失利后,长叹天下虽大,却无安身之所的他接到了刘璋的盛情邀请,加入益州军,没想到却迎来了人生的辉煌时刻。

    宴会上另外一位受到万众嘱目的不是许褚,不是典韦,也不是张飞、雍闿、李典任何一人,此人在这之前在名将如雨的益州军中寂寂无名,几乎没有人听过他的名字,但是从今天起,他的名字注定要名扬天下了,他的名字叫做刘琰,字威硕,豫州鲁国人,于诸侯会盟讨董之即投入刘璋麾下,后被编入虎卫师,积功升为虎卫师校尉,官居中校,手握两千精锐。正是这个刘琰在击败董旻后,以董旻为饵诈开了郿坞,兵不血刃的夺下了这座坚固堡垒。

    熟知历史的刘璋对这个刘琰的经历非常了解,历史上刘备任豫州牧时出仕刘备,后随刘备入蜀,先后任固陵郡太守、后将军、卫尉、中军师、车骑将军等职,可说位高权重、深得信任,但是他为人性格偏执好斗,注重享乐,后来终于自取其祸,蜀汉后主建兴十二年,因疑其妻于后主刘禅有染而获罪,被腰斩弃市。

    虽然刘琰性格上有缺陷,但是同样非常有才能,刘璋深知人无完人的道理,因而对刘琰报着一个平常心待之,即不破格任用,也不肆意打压,一切随缘。他也没有让刘璋失望,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他竟然真的立下大功……

    “来,来,来,我们以茶代酒,敬威硕一杯……”陈宫举杯道。

    张飞道:“应该应该,如果不是威硕机灵,恐怕就算我们打败了徐荣,短期内依然入不得郿坞……”

    众人点头称是,刘琰官职最低,口中连称不敢,全仗陈宫决策英明,许褚、张飞等英勇无畏之类。

    饮罢杯中清茶,典韦不满的道:“先生也太小气了,我们打了这么大一个胜仗,这庆功宴上连滴酒都没有,大家说说看,这没有酒,还叫什么宴啊?”

    张飞、许褚、雍闿连忙出声附和。

    陈宫道:“不错,我们是打了个大胜仗,可是不能因此而自满,更不能有一丝松歇,需知主公的处境依然不妙。我已经决定明日天色一亮,立即率部赶往武功,支援主公,若是因畅饮误了大事,我们如何担当的起?酒是越久越醇,大家都等着吧,等到完全打败董卓后,主公还能少了大家美酒不成?只怕到时侯大家只会苦恼美酒太多难以消受啊!”

    说到救援刘璋,众人不由连连点头。

    陈宫又道:“虽然没有美酒,但是这些美食却多的是,大家畅开了肚子,想吃多少吃多少!”

    “好……”众人赞了一声。

    没有美酒,大家只顾往嘴里塞食物,不多时便填满了肚子,庆功宴也勿勿结束了。

    此日一早,陈宫率许褚、典韦、张飞、李典及八千虎卫师士兵、骑兵独立第一旅余部四千骑往武功而去。郿坞、郿县则交由雍闿和他的第十五师防守,张飞带到郿县的第一军团直属部队则留在郿坞,协助雍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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