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像流杯亭里的水一样静静地流淌着。

    我们从潭拓寺回来后,叶芊又开始了朝九晚五地上班,我又开始了马不停蹄地码字。

    妙菡忍无可忍,终于决定搬到燕郊去。

    “我实在受不了你们俩人了,”妙菡咬牙切齿地说,“一到周末,晚上那压床板的声音呀,我在隔壁能活活疯掉!”

    “搬过去也好,”我嬉笑着说,“有事没事我都会过去的!”

    “你过不过来都无所谓!”妙菡嬉笑道。

    我微微一笑。

    时间在一天一天地过去。

    妙菡采写的爱情故事开始在报刊上发表。

    她的很多摄影图片,也被很多媒体采用,并支付了不多也不少的稿费。

    妙菡开始洋洋得意起来。

    冬去春来。

    2008年的情人节到了。

    这天,我开车来到了燕郊,并顺路买了一束含苞待放、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你在哪给我买的鲜花?”妙菡一见面就高兴地问。

    “那个牵手花店,”我呵呵一笑,“你去过没有?”

    “当然去过呀!”妙菡说着伸出欣长柔软的双臂像吊死鬼一样挂在了我的脖子上,“我还知道那个花店的爱情故事呢!”

    “什么爱情故事?”我饶有兴趣地问。

    “那是一对情侣开的,”妙菡呢喃软语地说,“女孩是个聋哑人,男孩是个盲人。他俩以前不认识,女孩原本只想陪男孩走过马路,却没想到,一直走进了爱情。”

    “挺有意思,”我呵呵一笑,“给我讲讲!”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妙菡开始莺声燕语地讲述起来,“那个女孩从小就聋哑,她喜欢上街,喜欢看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喜欢看商场里琳琅满目的商品,还有喜欢看那一对对一双双亲亲热热的情侣……她有着和所有正值豆蔻年华的同龄女孩一样的梦想:渴望爱情!”

    “每个人都渴望自己的爱情,”我认真地说,“渴望幸福的爱情来到自己的身边!”

    “是的,”妙菡清眸流盼地说,“一个夏日的午后,阳光灿烂。女孩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看见了那个男孩。他站在马路边,背着一把破旧的吉他,手中一根细长的竹棍不停地敲打着路面。他的面前,车流不息,他犹犹豫豫。女孩见过他,知道他双目失明,经常在那个十字路口附近卖唱。”

    “盲人卖唱的都比较多!”我思索着说。

    “对呀!”妙菡微笑着说,“那个男孩站在马路边的时候,红灯亮了,车流凝固了。但他依旧站在马路边,犹犹豫豫。女孩看在眼里,忽然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牵起男孩的手朝马路对面走去。那只手在被女孩握住的一瞬,她感觉到他很紧张,随即,他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你的心理感受很到位!”我微笑着说。

    “我就当自己是那个女孩,”妙菡两颊带笑地说,“马路很短,女孩却感觉走了很长很长时间。当她们一起走到马路对面的时候,那个男孩依旧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他的手心,已泌出细细的潮热的汗液。”

    “看样子爱情来了!”我呵呵一笑。

    “是的,”妙菡含娇细语地说,“女孩原本只想陪男孩走过马路,那一刻,她却不忍松开手来。她牵着他的手,一直走到他经常卖唱的地方。她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边弹边唱。唱着唱着,他的泪就流了一脸……”

    “爱,是一种感动,”我动情地说,“一种心灵深处的感动!”

    “是的,”妙菡低回轻柔地说,“那天,天黑的时候,女孩没有离开,依旧牵起男孩的手走向他的住处,那是一间和女孩家一样破烂不堪的平房!女孩从男孩居住的地方出来,路过那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他竟然把那根形影不离的竹棍遗忘在了那里!”

    “有手牵着,谁还用棍?”我嬉笑道。

    “那天过后,”妙菡轻声细语地说,“女孩开始陪男孩一起上公园,一起到夜市吃小吃,一起去逛商场……女孩听不见任何声音,男孩看不见任何东西,但她们和所有的情侣一样,脸上都开满了灿烂的笑,就像那个夏日灿烂的阳光一样。”

    “女孩的爱情就这样开始了,”我微笑着说,“她的爱情诞生在穿过马路的一瞬!”

    “是的,”妙菡嫣然一笑,“她原本只想陪他走过马路,却没想到,一直走进了爱情。生活中,她时时给他提醒她所看见的危险,他时时给她提醒他所听见的危险。”

    “这一切都是因为牵手!”我感慨道。

    “是的,”妙菡同样感慨地说,“因为牵手,他们不再惧怕危险;因为相爱,两个残缺的世界组成了一个完整的世界。”

    “所以他们结婚了!”我猜测道。

    “对呀!”妙菡一脸认真地说,“他们决定结婚。结婚那天,她们家来了许许多多的人,熟悉的和陌生的人。他们都送来了一束束鲜花,还有他们最真诚最善良的深深祝福。女孩看着满屋子的鲜花,哭了。她知道,自己并不是被爱情和这个世界遗忘的人。”

    “爱是善举,”我深沉地说,“善举也是这人世间无言的爱!”

    “一年后,”妙菡一脸微笑地说,“女孩在家人和许许多多好心人的帮助下,自己开了一家花店,花店的名字就叫‘牵手’。”

    “他们那个门面很小,”我思索着说,“也很偏僻,但她的鲜花却卖得很好!”

    “是啊!”妙菡甜如浸蜜地说,“来她这里的少男少女们都执著地认为:买她这里的花送给自己所爱的人,爱情一定会很幸福很甜蜜很完整!因为,这里的花店名叫牵手;因为,这里的花店的两个主人是牵手走到一起的!”

    “讲完了吗?”我面无表情地问妙菡。

    “完了!”妙菡呵呵一笑。

    “那你能不能把胳膊先放下来?”我认真地问妙菡,“还有,下次见面时能不能不穿着高跟鞋踩在我脚上跟我说话?”

    “哦!”妙菡说着低头一看,“不好意思,太激动啦!”

    我微微一笑,紧紧地抱住了妙菡的身体。

    妙菡粉腮红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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