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惊,愣了好一会儿,又赶忙否定。

    我才不会让其他人把我当神经系统一样对待。

    何况,那人或是最喜欢严厉打击我的马叔。

    可马叔好像看透我心中的内心想法,起先嘿嘿一笑,却突然换脸一般毫不客气正宗:


    “丫头片子,少帮我邀功请赏!前一天我托车时,明显感受到车子沾上了许多鬼气。你这家伙也可真胆子大,那天晚上是什么日子,七月十五,鬼节,你难道不懂吗!”


    鬼气!


    马叔这都可以看的出来?


    我瞬间觉得这老小子绝对不简易,一瞬间没有了自信,只能乖乖听话。

    可以看他一脸坏笑,好似冷嘲热讽的模样,又禁不住小声嘟囔着:


    “我这个也不是想多挣钱,让我妈过的好一点,谁曾料想到会遇见一个……”


    一提到妈妈,马叔的神情终于缓解了很多。

    他狠狠地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对我道:


    “丫头片子,算你还有一点良知,要记住你妈妈为你,但是付出很多,乃至你的命,是她的……”


    我那时没听搞清楚马叔话中的意思,直到有一天妈妈去世,我才明白。

    文化教育一番后,马叔没再再说什么,摆脱医院病房和母亲低声沟通交流。

    隐隐约约间,我听见他对于奶奶说:


    “少辉的医药费我包了,福玲根本不用担心,这里有我看见,先在家休息吧,身体要紧!”


    母亲的身体确实不适合在外面多待。

    好在他很安心把我交给马叔。

    一番细心地嘱咐后,她才在马叔的护卫下安心地回家。

    可是我则独自一人呆在房间里,等半天都不见马叔回家。

    妈蛋!


    这老小子讲的比唱的好听,还在忽悠我妈妈。

    实际上,他压根就不支持我的好歹!


    幸亏我兜里还有一张毛主席,总不可能饿死了去医院。

    顺手让医生帮助喊了一份病人餐,匆匆吃了,又昏迷过去了。

    到黄昏,一阵嘈杂声把我从熟睡中弄醒。

    不高兴的睁开眼睛,只看见三四个护理人员拉着一辆手推车,闯入我医院病房。

    手推车上坐着一个看起来刚做完手术年轻男子。

    和那小子对比,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获得老天眷顾的幸运者。

    这倒霉鬼全身上下基本上捆着纱布,活生生一具刚出炉的埃及木乃伊。

    他的头也捆着纱布,只露红的冒血的左眼睛,死死地瞪着。

    恍惚间,又想到那天晚上汤里边冒出的眼睛,不由自主全身一颤。

    总是感觉那埃及木乃伊在一直盯着我,好像有话好说。

    医生护士耗费了很多力量,才把这埃及木乃伊安装从我隔壁病床上。

    从医护人员的谈话中,我知道这埃及木乃伊兄弟也和我一样,遭遇到了车祸事故。

    惨是指,他全身上下好几处骨裂,零件基本上全散了。

    因为一时没有交集到亲属,医院门诊只有秉着人道主义精神的奋斗精神先救死扶伤,随后送至医院病房开展照护。

    医生护士七手八脚他身上插了许多管道,从始至终,那埃及木乃伊兄弟都一声不吭。

    仅仅,他这颗触目惊心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我。

    被那样死死地盯住,我寒毛都立起来了。

    恐惧之下,我也只能再来一个避而远之。

    我支撑起人体拉上来躺在病床上布帘,隔绝这类令人脊背发凉对望。

    或许是保护眼睛有一些过多,做手术后的右眼略微有一些刺疼,连带头脑都会变得一阵阵头晕目眩。

    因此,闭上眼睛以后,我很快就昏睡不醒以往。

    不知道从何时起,一阵凉意扑面而来,我全身打了个激灵,被冻醒了。

    四周一片漆黑一片,也不晓得如今的是什么时间。

    唯有医院病房以外过道,恍惚间闪着一点光线,变得非常萧条。

    可以感受到略微疼痛的右眼,一想到将来就需要变为“杰克船长”过一辈子,我心瞬间跌落谷底。

    恰在这个时候,边上的病床上忽然传来一阵“吱呀吱呀”的响声。

    那时我正处在难过情况,一开始并没在乎。

    可时间一长,却发现有一些不对劲了。

    旁边医院病床那哥们,全身上下基本上也成一滩散肉了,咋能动来动去呢?


    响声也越来越大,就像骨骼碰撞磨擦的声响,禁不住让人牙打颤。

    我疑惑的扭过头来,通过布帘,我恍惚间看到一个影子从隔壁病床上慢慢坐出来。

    这,这,这……


    这怎么可能会!


    被捆扎成埃及木乃伊的形态,连翻盘都成问题。

    竟然……竟然他从病床上坐起了!


    随后,阴影离去床,面对我病床的位置,逐渐慢慢挪动。

    一步,二步……


    每走一步,我心都不由自主的颤上一颤。

    眼看着布帘以外阴影离我愈来愈近,我心基本上都快要蹦到嗓子眼儿上。

    我和布帘以外混蛋素不相识,他到底想要干啥?!


    最后,阴影在离我一帘之隔的区域停住了步伐。

    我隐约闻到一股做完手术所具有的药液味。

    及其,一丝甜很腻的血腥气……


    回忆起车祸事故那天晚上,那两个需要我车子亡灵,我下意识感觉出来,布帘外那哥们,这时绝不是人!


    我要逃走。

    但挣脱了一下,结果发现人体却像是被下定身咒。

    一动也不能动,只有不为所动。

    过了好久,布帘以外阴影也就那么站在床前,一动不动。

    气体好像凝结一般。

    唯有,仅剩我心脏跳动。

    扑腾……


    扑腾!


    恰在此时,我突然就听见一阵肌肉撕裂的声音。

    也有血水嘀嗒嘀嗒滴下在地上响声!


    恐怖味道一瞬间弥漫着在所有医院病房,基本上超越了药水味。

    就在我一头雾水,抓着心不了解外边到底出现了什么之后,一只黏着纱布,上边粘满血水的手掌,忽然布帘外伸了进来。

    那手掌心几乎就是冲着我脑壳砸过来的。

    伴随一股基本上令人窒息的血腥气。

    我惊慌的看到,在哪手掌心中,居然还紧握着一颗蘸着有血的眼睛!!!


    “啊!”


    我惨叫声一声,猛然从病床上弹了下去。

    与此同时,原本缓和的眼睛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那是一种筋肉撕裂的疼痛,夹带着灼烧的感觉。


    似乎,我的左眼不再是我的!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生不如死。


    至少,死掉之后,不用去体会这非人一般的折磨。


    剧烈的痛楚中,我的脑海里如同放幻灯片一般,快速闪过一些画面。


    由于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眼睛上,我并没有记清那些画面是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左眼的疼痛终于有所减轻。


    随之而来的,则是一股悲伤涌上心头。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悲伤,就好像身边最亲近的人离去,又像是遭到最信任的朋友背叛。


    反正,汗水混着泪水,止不住的滴落到床单,沾湿了一大片。


    又潮,又腥。


    等等!


    为何会有血腥气?!


    四周一片黑暗,唯独走廊外忽明忽暗的灯光,显得格外诡异。


    突然,窗外划过一道闪电。


    借着闪电亮起的一瞬间,我惊讶的发现,沾染在被单的不是泪水,而是一大片血迹!


    我竟然流下了血泪!


    轰隆!


    一个闷雷,从我耳边响起。


    我再度睁开眼睛,窗外已是瓢泼大雨。


    前的一切,难道都是我的一场梦吗?


    我愣愣的盯着天花板,一时间甚至分不清,现在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随手擦了把额头溢出的冷汗,摸了摸缠着纱布的左眼。


    谢天谢地,并没有流出什么血泪。


    安定后,我忍不住又偷偷掀起帘子一角,朝对面那木乃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