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org
梦中,大雾围绕着我,我似乎是一个文学家,小台灯的光辉下,我埋首写作,文本从左手中攥着的笔头倾泻至乳白色原稿纸上:
【我再一次看见了他们——我亲爱的老婆,也有我们的孩子。
暗夜里,在无尽的悲伤中,他们顺着大雾覆盖石板路,瑀瑀独行,来到……早已堕入地狱我面前。
这些掩藏黑夜中的妖怪是否会发觉大家?
——不,我已不去想了,也绝对顾不得了。
她的面庞依旧是那么漂亮啊,她拉着小孩,把另一只手伸过去,我就把手伸过去,就在那手指头碰触的那一瞬间,虽然只是一个一瞬间,可是我的痛苦已经得到了缓解……
虽然……最后我还是无法触及到她。
他们消失在了云雾。
剧烈疼痛传出——
我痛苦地弯下了腰,我明白,生存在自己身上的“虺纹”应当再度长大以后。
没错,开始我以为这是皮肤发炎所引起的疤痕罢了,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是一种奇特的妖怪,表面看上去就像是大蟒蛇外形的刺青,我到达太平镇以后,获得这类怪物的真真正正名称——虺。
但即便承受了最极端化的苦楚,我依旧能够坚持——因为我的妻子儿女,便是深陷永久性的沉眠,我就甘心情愿。
在一座镇上里,我能感到我妻子儿女的出现……无形存有。
老婆那最温暖的视野至今仍然在与我对望。
我没法看到,但我能觉得到。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延续下去,就是觉得已足够,虽然是在一座好似炼狱一般的小城里。
遗憾这一切仅仅只是假如。
“假如”是一种更为低微和渺茫的希望,执迷不悟于“假如”,只能使我无奈和迷茫,看起来愚昧和可悲!
因此,我滥杀无辜。
总之这处镇里早已疯掉,是吧?
实际上干起来非常简单:别再犹豫,刀起,刀落,随后看见别人摔倒在地上,去世。
行凶能减轻我的痛苦——生存于我自己身上的虺,享有屠戮和血水,而一旦它满足,它就会暂时中止生长发育。
虺,是一种远古传说的毒蝎子,据说是蛇骨婆宠物之一,在虺的**衰落以后,蛇骨婆将它做成了恶咒,盛行于大众的记忆里。
蛇是不祥之兆和灾难的标志,同时又是一切痛苦与恶意化身为,那如果让虺生存于一个人的的身上,产生形如毒蟒的“虺纹”,那人,就会有着踏入冥府能力。
与此同时,承担极大的苦楚。
可是,相较于妻子儿女之死所产生的无尽悲痛和冰冷刺骨苍凉,那样的苦楚,我就是能够承受的。
倘若,在“虺纹”铺满我全身上下以前,我能从冥府中拯救我的妻子儿女,那么我就能够抽身——那一条大蟒是这样说的,只要他来到这镇上,我就死不了——不过,它是不是可靠呢?终究蛇全是奸诈凶险的动物。
无论如何,对我来说,这只是一个恶梦。
应对恶梦的办法,就是醒来时。
醒来时,那么就可以了。
对,快一点醒来时吧。
醒来时得话,妻子儿女就还会继续就在我身边。
他们不会去世……会微微一笑发生就在我身边。
只要他醒来时。
醒来时……
醒来时!】
文本到此,完毕。
我左手里的笔头,忽然多重戳破了洁白的原稿纸——一个裂缝在原稿纸中出现,而且越来越大,看见了原稿纸下,竟然翻滚着如灰黑色原油一般粘稠的物质……
黑色的油膏奔涌着,从这当中忽然耸起了一团,在向我们扑面而来的路上,黑色的油膏迅速掉下来,露出一张脸——
那就是庆子的妈妈。
她这大蟒蛇一般的嘴骤然盛德美,自己的嘴巴朝我咬来……
……
我猛地睁开双眸,从睡梦中惊醒。
浑身上下出一层细腻的虚汗,我才相信,自已刚刚是做了一个噩梦。
但没等我松一口气,我倏然发现,我的床前,站一个人!
房间内本来就灰暗极其,但站在床边的此人,全身被黑雾所围绕着,那黑雾比屋内的黑喑更加深入更沉,仅有一双倒三角形的双眼,猩红通透,死死的看着我!
夜影!
我全身用劲,却惊惧的研究,自身一点都不能动。
但这一只夜影却并没有进攻我,仅仅慢慢伸出手,手指头,偏向我。
不,并不是偏向我,是偏向了我枕芯。
并不是偏向我枕芯,反而是偏向我枕头下面——我还在下边压住了的,便是一本《黑镇》。
……
“啊!”
我猛地弓身从床上起身!
全身汗多如浆!
整整愣了能几秒,我才慢慢确定,自身此次才是真正的醒过来,而刚刚竟然或是在梦中。
……梦中梦!
真的是难以置信的咄咄怪事!
“阿吉,你醒过来?”
边上床边半躺着的老刀马上睁开双眼,一脸的意外惊喜。
他马上往下跳床,拎过摆放在卧室床桌子上的风灯,走来我身边。
我既没时间擦一擦自己身上的汗液,也没时间和老刀表述,赶忙从被子下抽出来了书:“老刀,给我照一下。”
老刀给我一起翻开了《黑镇》。
书中并没有提升新内容,我翻到最后一页,才知道了一行竖着写的句子:
【来找——
幽!
冥!
地!
宫!】
“‘来找幽魂秘境’?如何理解?”老刀皱眉头。
已经是我第二次听见(或见到)这六个字了,而第一次,是在另一个梦镜(或密境)当中,就在那我就被那人头蛇身的妖怪——其实就是庆子的妈妈,咬中脖子时。
为什么我在那时,居然会进到密境、换句话说作梦呢?
一滴汗水从前额滑入眼尾,我不由自主就要抬起去擦,右手一动,却触动了脖子里的创口,痛得我“嗤”的反吸了一口冷气,咬牙切齿。
“你小心点,你脖子上创口很可怕,就像被蟒蛇给咬了一口一样,若不是庆子的中草药,你估计就确实凉透了——那时候你身体,真是好像一块来源于南极洲的冰块儿!”
老刀转过身从一旁矮木椅上摆着的塑料脸盆中捞出一块棕色的纯棉毛巾,略微绞干,递到了我左手里。
纯棉毛巾还温着。
我道了一声谢,先擦了脸,随后干脆让老刀给我脱掉上衣外套,将自己身上的汗液也擦下去。
“你身上的刺青,又变大……是一条蟒蛇的模样。”老刀跟我说。
“刚才才发现,我身上这个东西,称为‘虺纹’。”
下面,我大概将“去找幽冥地宫”这六个字有关的两个梦境,还有“虺纹”的大致来历,讲给了老刀听。
老刀默默听完,才道:“竟然是这样。难怪乔洛和乔振邦的身上也有这种蛇形的纹身出现,原来都是你说的虺纹。”
然后,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老大忽然定定望住了我。
我问他:“怎么了?”
“我知道你那本《黑镇》,为什么不写故事了。”
“为什么?”
“因为那是预言——还记得那上面的文字吗?你说那是歌词,是一首丧歌的歌词!”
我当然记得那些文字的内容。
【今日一面成永诀,
日后相见只梦中。
鸡叫啊,轮轮啼;
灾祸啊,无人替。
鸡鸣人醒起,众人皆醒只你睡;
含泪道永别,而今阴阳两相隔。
喜家吃喜饭,祸家哭无门!
呜呼哀哉!】
老刀喉间的喉结耸动了几下,声音忽然变得干沙:
“刘海军和周鸥,死了。”
“你说什么?”我愕然。
在因为被那人头蛇身的怪物咬中后,我陷入了昏迷,但在昏迷之前,我隐隐看见了周鸥躺在地上的尸体——但刘海军不是被春子用药救回了一条命吗,怎么会死了?
“是被周鸥杀的。当时,周鸥就像是中了邪一样站在楼梯口,然后,我发现你头顶的天花板上,竟然出现了一只人头蛇身的怪物,我就开枪了,但没用,那怪物依旧袭击了你,而另一边,周鸥也攻击了程城,并且抢下了了程城手里的枪!”
老刀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我应该相信程城的判断,立刻就开枪!但是,我犹豫了一下……”
我试探着猜道:“周鸥……朝刘海军开枪了?”
“……”老刀艰难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已经不用老刀描述了:老刀在周鸥开枪之后,也扣动了扳机,打死了周鸥。
我呆坐在床上,在这一个瞬间,我真的有点茫然。
我没有想到,在那短短几秒钟之内,我们竟然失去了两个忠诚可靠的队友!
就算是我这样不属于警务局的“外人”,此时也不禁感到深深的悲痛,不敢想象,身为刑侦科科长的程城,该是怎样的心情?!
更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手中这本《黑镇》中最新出现的文字,竟然真的是预言!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
原来,我手里的这本《黑镇》,在我们进入黑水镇之前,上面出现的文字内容,很像是在记录我们的已经发生的遭遇,但是,在黑水镇中,它发生了变化,书页中出现的文字,不再跟我们之前遭遇有关,而是变成了预言,寓意非常模糊,但确实是预言。
并且已经成为现实。
那首丧歌,是为了刘海军和周鸥而写。
或者,还有更多人?
我不禁有点自责……要是我能早一些发现这一点,那么,是不是可以避免刘海军和周鸥两个人的死亡?
不,其实我早在进入黑水镇之前,便预先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但是,我们依然来了。
除非我们在那时候立刻调头回去,不然,悲剧依然还是会发生……至于现在,我们已经没法回头,只有坚定的走下去!
但不管怎么安慰自己,心中的难受还是没有减轻。
好一会儿,我才开口问道:“程城,还有李逸,他们两个人怎么样?”
“程城就在一楼超市那边,守着两具尸体……至于李逸,那个混蛋,还睡死在隔壁。”
“为什么不叫他起来,要是再出现怪物怎么办?”
“春子说,外面已经天亮了,现在很安全。”
“安全?春子呢?”
“刚才还在这里,好像是去了三楼。”
“叫醒李逸,我们先去找春子,我有话要问她。”
李逸是被迷药迷晕的,老刀一连扇了他十几个巴掌,才把他弄醒。
“我睡着了你也犯不着下狠手啊,刀哥!”李逸一手捂着脸,另一只手擦去嘴角的哈喇子,朝左右一看,“咦,周鸥那小子呢?不在啊?”
我们也没时间跟他解释,在他睡觉期间所发生的的悲剧,直接叫他去一楼陪着程城。
再多的话语,也比不上一楼那两具尸体来的有说服力。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就让李逸直接面对吧。
在三楼,我们找到了春子。
之前有说禁止我们这些住客上三楼,但春子见到我们,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叫我们等一下。
春子在走廊里烧纸钱。
黄纸燃的很快,空气中无风,灰烬盘旋而上,在完全失去了温度后,又飘摇着四散。
春子郑重跪下,朝着纸钱飞散的地方,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伯母一定会安息的。”
我将春子从地上搀起,春子泪眼通红,朝我点点头,哽咽着说了一声“谢谢。”
既然春子说现在已经是安全时间,我也不必太着急向其发问。
并且我也站在走廊上望见了,整个黑水镇虽然还是被浓雾笼罩着,但远处的穹顶之间,还是透出了几丝光亮,至少让我们不至于相对站立着却看不清彼此的面孔——当然,风灯一直被老刀提在手中。
等春子稍微平静了心情,我问她:
“春子,你知道什么是‘幽冥地宫’吗?”
春子很茫然的朝我摇了摇头,我很仔细地观察着她的微表情,确信她应该是没有说谎。
我换下一个问题:“那么,‘虺纹’呢?‘蛇骨婆’呢?”
“这个……我知道。蛇骨婆,是乔振邦写的一本中的怪物,而‘虺’就是蛇骨婆豢养的两只怪蛇宠物之一。”
“又是乔振邦的……”
我回想起来,我们昨夜在遇到袭击之前,好像正是在看春子拿来的,乔振邦的。
春子也想到了这一点,她像是下了决心一般,猛地拉了一下我的衣服:“吉大哥,我们去一楼,我跟你们讲一下那些!其实镇上出现的怪物,全部都被乔振邦写进里了!”
来到一楼,李逸立刻拉住我和老刀,他颤抖着指了指被齐整地摆放在门板上的两具尸体,又指指自己,嘴巴张了又张,却是一个字都说不来。
“我操他妈的乌龟王八蛋啊!”
最后,李逸放声大骂了一句,背过了身去,肩膀微微抽动。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留他一个人安静会。
至于程城,他坐在两具尸体傍边,脸色看起来很是枯槁,显然也是极为难过。
在我们捡起地上散落的书籍的时候,程城一直坐在哪里,唯一的动作,便是不停地抽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