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是不是真的花神,天帝眼看着天后将花神虚影打散,又听到她说“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这样的话,已经可以确定,花神身死,的确是天后所害,于是水神对天后下杀手他也没有阻拦,不过旭凤扑上来挡了一下,倒是救了天后一命。

    于是天后被废,被押入毗娑牢狱,或许是忌惮鸟族,天帝暂时留了她一命。

    润玉匆匆回了璇玑宫,见彦佑在,忙问:“笠珠呢?你看见她了没有?”

    彦佑道:“不曾看见。”

    润玉转身就走,忽觉彦佑似乎神色有异,停步了,又问了一遍:“你确实没有见她回来?”

    “我只是不曾看见她,又没说她在不在这里。对了,那妖妇如何了?”

    “我先离开了一会,并不知父帝最终如何处置。你当真不知笠珠踪迹?”

    润玉是真的不知笠珠扮成花神挨了天后那一掌是不是出事了,“花神”消散的那一幕看起来就像真的一样,他现在只想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彦佑有些被润玉的表情吓到了,为难道:“就……再等一会,再等等,笠珠肯定就来了。”

    感觉到彦佑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润玉不再搭理他,径直走向笠珠住处,虽心急如焚还是先敲了敲门。

    “你在吗?”

    屋子里传出一阵窸窣,过了好一会,笠珠才推开房门。看起来是已经收拾妥当的样子,和往常并没什么两样。

    直到亲眼看见笠珠,润玉才松了口气。

    彦佑从刚才就追过来,见两人终于见上了面,才抚了抚胸脯准备回避了。说真的,笠珠刚回来那时候的样子还真的挺吓人,极像刚从棺材里倒出来的一样,但是据她说,只是不慎岔了气而已,虽挨了一掌,其实伤势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可怖,只是怕现在这个样子被润玉看见了又要让他担心,就让彦佑拖着润玉一会,她好收拾一下,而且又不能让润玉误会她是真被打散了,直接把润玉诓走也是不可的,所以彦佑表示,这真的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确认笠珠一点事也没有,润玉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再看向她时,倒有了点责怪的意思,他说:“你可否解释一下,现下这是怎么回事?”

    笠珠把润玉拽进了屋里,探出头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把门合上了。回头看见润玉神情,生生打了个寒战,瑟瑟发抖道:“你别拿那么凶的眼神瞪我,今日吓着你了是我不对,但实在是事发突然,来不及与你解释了呀。”

    润玉最受不了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虽明知道她这不过是装个样子,其实心里嘚瑟着呢,但还是缓和了神色,道:“为何不告诉我那花神是你假扮的?”

    他想的是,若能早些告诉他,今日这个局或许还能更完美一些。不,如果他早知道,就不会让她继续下去,须知,今日若有半分偏差,便是假戏真做了。

    笠珠说:“这件事是我和师父还有花界一起谋划的,没有他们的帮助,我也不可能装得那么像。这本来是个长线,原本只是通过花神时不时现身来引起天帝天后之间的嫌隙,引天帝亲自去调查当年之事,不会和天后正面对抗。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我知道你最近在着手制约鸟族了,费心费神的,我不想你再操劳我们这档子小事,就没告诉你。谁知今日突然有变,我也是临时决定改变计划,让天后在天帝面前击碎花神虚影,果然效果比原计划厉害多了,可是只来得及让彦佑报信带人过来。”

    她又低声嘟囔了一句:“这仇也不是你自己的,没道理只辛苦你一个,我们也想出点力呀。”她讨饶似的迈着小碎步凑过来,伸出一只手,握拳,那手里啵的一声开出一朵小花,“从芳主们那借的灵力还有一点,这朵花给你,算赔罪了。是真花哦,天界很少见的。”

    润玉心说这窗外不是还有那么大一株真的花树么,虽说是锦觅种给笠珠的,其实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他握住她拿着花的手,揶揄她:“你就这点诚意?”

    笠珠后退一步,“我记得你不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

    润玉则是向她靠近一步,“从前是我太大度,才让你……让你背着我去冒这么大的险。”

    这话笠珠听出了两层意思,一来最近忙得很确实没太管着她,所以她才有机会瞒着他暗搓搓搞事还擅自行动差点把自己害死,这是在自责,二来,从前行事太过温吞,天后所作所为一味忍了,才让她今时如此嚣张跋扈,若能早点结果了她,笠珠就不必亲自犯险了。

    见他有些低落,笠珠主动抱了抱他。

    润玉闷闷地说:“你一定要好好的。”

    在这世上,能够支撑他的不过笠珠和生母留下的两个弟弟,可以称为家人的,便只剩这些了。

    ……

    润玉后来才得知天后活下来了,倒是有些意外,天帝没有将天后当场诛杀,或许他有那个意思,但碍于身份,没有选择亲自动手,由水神出手是合适的,无奈旭凤替天后挡了,以水神的性子,他是不可能继续不依不饶的,所以最终,也只是这么个结果。

    不过既然都是废后了,倒是不怕她以前得罪的势力不会伺机报复。

    接下来,将天后势力在鸟族彻底架空,他和笠珠的婚事也就可以正式提上议程了。

    数日之后就是霜降,锦觅生辰,水神特地办了一场家宴,也邀了润玉,他名义上还是锦觅未婚夫,参加水神家宴,也并无不妥。

    今日锦觅这个一贯没心没肺的,却显得心事重重。知道她有些事或许不方便和水神风神讲,笠珠特地把她拉到一边才开口问起。

    锦觅吞吞吐吐问:“不知……小鱼仙倌和其他仙娥有没有过肌肤之亲呢?”

    笠珠一脸莫名:“据我所知,没有。他又不是什么登徒子。”

    锦觅叹了一口气,“那天,我看到穗禾亲了凤凰。”她指指自己心口处,“我这里疼得好厉害,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笠珠看着也心疼,摸摸她的头,笠珠道:“亲爱的你只是吃醋了,那种花心大萝卜我们不要了好不好?”

    旭凤这人,好处占尽,笠珠实在瞧不上他,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但旭凤显然不是什么良配,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及时止损才是正途。

    笠珠牵着锦觅回到席上,彼时水神和润玉不知在谈着什么刚刚告一段落。

    饭菜上齐,水神举杯,郑重道:“此次趁着家宴,正好宣布一件事情,关于觅儿和夜神的婚约……”

    就在此时,有仙侍匆匆而来,道旭凤来访。

    水神原本是想当着自家人,公开谈一下笠珠和润玉的婚约,没想到正好是这个时候来了个不速之客,不见也不妥,只好暂时搁置,先见一见旭凤。

    旭凤被仙侍接引进来,看到在场的众人,先是一愣,接着酸溜溜地说:“不知今日原是仙上家宴,旭凤本无意打扰,见谅。”

    水神道:“不知今日火神造访有何贵干?”

    旭凤先是凉凉地瞥了锦觅一眼,然后才说:“今日前来,一则是替母神赔罪,母债子偿,既然仙上那一击我已替母神受了,而母神已是废后,再无法掀起风浪,冒昧请求仙上宽恕她吧,饶她一命。”

    水神没有说话。

    旭凤看看润玉,又道:“二则……就不提了,仙上一家与夜神其乐融融,俨然已是一家人,我接下来想说的话,不提也罢。”

    笠珠撑着头看他,懒洋洋道:“来都来了,你还是说吧,我已经不能更惊讶于某人脸皮之厚了。”

    ——锦觅还没说什么,他倒先醋上了,这算怎么回事呢?笠珠想。

    见旭凤要翻脸,水神象征性说了句:“珠儿,慎言!”

    笠珠吐吐舌头,乖乖坐好。

    旭凤看着锦觅说:“我想和锦觅谈谈。”

    水神冷淡道:“火神有什么话想和小女谈,还是就在此处说吧。”

    旭凤不动。

    锦觅终于表态:“你走吧,你我继续下去,爹爹不开心,临秀姨不开心,笠珠姐姐不开心,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旭凤指着她,此刻也不顾什么体面了,“你果然已经移情别恋了是不是?好,我就祝你们长长久久……”

    笠珠噌地站起来,“你说你爱她,可你都干了什么?你知道今日是觅觅和家人过的第一个生辰吗?我们一家本来其乐融融,谁知你却来搅局,扰得大家都不安宁,好好的生辰宴毁在你手里。你想想你都为她做过什么?借着酒劲诱骗她做了什么?此事传出去你让她怎么活?你只想着你自己,想着既然无法娶她,那就毁了她的名节是不是?未来嫂子和小叔搞在一起很好听是吗?”

    旭凤恼羞成怒,在手掌燃出一团火焰,润玉上前一步拦在了前面,“此处不是斗殴的地方,火神还是给自己留些体面吧。”

    若真打起来,在场三位水系高手,旭凤并不占便宜,他也识趣,掐灭了掌中火,恨恨地看了锦觅一眼,转身走了。

    锦觅终于撑不住,伏在桌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好好的生辰过成这个样子,却是所有人也始料未及的。

    

    https://www.idzs.cc/57037_57037273/38041259.html

    

    www.idzs.cc。wap.idz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