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离开后,彦佑便又上了门,刚提议锦觅一起去参加天后寿宴,却见笠珠扶着墙走来,她脸色很不好。

    彦佑打趣她:“你这一脸想吐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笠珠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我是真想吐。”

    彦佑作势从她面前闪开,“那你可别吐我身上。”

    笠珠摆了摆手,“一时半会还吐不出来,倒是你,又想把我们觅觅拐到哪去?”

    “天后寿宴,你去么?”

    笠珠脸色更差了,“不去,那种人的寿宴有什么好去的。”她心想:我都巴不得让那拔毛鸡早点死了,还祝的哪门子寿,不过如果贺礼能送口大钟,还是挺愿意的。

    彦佑笑得有些暧昧,“你胆子倒是大,就不怕我向天后告你一状,说你不敬?”

    笠珠一派坦然,“你但凡说得出这个话,就说明你不会告,我还怕什么。”

    “你这嘴倒是厉害,颇有夜神风范啊。”

    笠珠谦虚道:“一般一般。”又转向锦觅,“天后寿宴不要去了,没什么意思,寿宴之后我师父会来,不如先准备一下。”

    锦觅自是想去看热闹的,但她更想要的是灵力,当即点了点头,站到笠珠身边去了。

    彦佑有些尴尬,“美人,若没有你作陪,我一个人孤独寂寞……”

    锦觅:“今日就不去了,你自己去玩啊。”

    “哎,美人……”

    笠珠上前一步,把锦觅挡了个严严实实,十足母鸡护崽架势,“快走快走,再不走我就吐你身上。”

    彦佑笑得尴尬,“可不带这么不讲理的。”

    笠珠身子往前一倾,像是真要吐了似的,彦佑赶忙一蹦三尺远,“行了行了,真是怕了你了,那,美人,我们下次再约。”语毕,一溜烟跑了。

    见彦佑不见了踪影,笠珠才靠着墙慢慢坐在地上。

    锦觅关切道:“姐姐,你没事吧?”

    “头疼得厉害,容我缓一缓。”

    锦觅记起蜂蜜可以解酒,就忙去准备了一杯蜂蜜水给她。

    笠珠道了谢,又问∶“润玉去哪了?怎不见他?”

    “他去参加寿宴了。”锦觅有些心虚道:“你记不记得昨晚的事了?”

    “昨晚怎么了?喝完你的桂花酿之后,我……”笠珠试着回忆,却越发头疼欲裂了。

    锦觅忙说,“实在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尤其是不要想起她曾捉弄她。

    九霄云殿。

    没有意外,天后一见润玉,就阴阳怪气地奚落了他一番。

    寻不着大的错处,便也只能这样了。

    她怎么就是不明白,他完全没有和旭凤相争的意向呢。

    莺歌燕舞中,神仙们推杯换盏,水神先是向天帝天后敬了酒,又拿着酒杯到了润玉面前。

    润玉举杯致意。

    “不知我那劣徒在殿下处可还安分?”水神果然问起笠珠。

    润玉想,若是那般勤奋修习的都被称作劣徒,那真正的劣徒又该怎么说。当然,这是谦词罢了,水神能主动上前询问徒弟的近况,足见他还是很满意这徒弟的。

    “笠珠很好。”润玉说。

    “那我便放心了。”水神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位子去了。

    润玉一手托腮,冷漠地望着底下互相恭维的神仙们,有几个他记得是在位多年而无实绩的,但仙位低微一些的小仙仍是争先恐后地去敬酒,个个都希望攀附权贵。而那些没什么背景又不愿卑躬屈膝的小仙则难有出头之日。

    沉魇就很好,可是他帮不了他什么,连他自己都只是一个区区司夜之神。

    像沉魇这样的,连出现在这种宴会上的机会都没有。

    真是无趣,他只想这宴会赶快结束,他好回去瞧瞧笠珠醒了没有。

    只是因为她这样一睡不醒会不好同水神交待,他这样告诉自己。

    另一头,旭凤面对穗禾灼灼的目光,别开脸去。

    他根本不想联姻,穗禾柔情似水望着他的样子,完全是种负担。他亦盼着宴会早点散场,好快点去看望锦觅。

    于是刚一可以离开,旭凤就匆匆下界去,甚至没顾得上和穗禾好好告个别。

    他不知道的是,满心疑惑的穗禾悄悄跟在了他后面,她好奇是什么东西能另他如此心神不宁,在宴会上如坐针毡,片刻也等不得。

    虽然,她心里大致有了一个想法。

    润玉和水神同行,稍迟一些下界,在别苑不远处遇上了旭凤。旭凤急匆匆赶下来,接近了别苑,反而犹豫了。之前是一腔热血一时冲动,不顾一切想要见锦觅,而理智稍微回归后,才省起自己应当和她拉开距离了。

    别苑里,笠珠正教锦觅跳舞。

    笠珠每年都会在笠泽旧地祭拜父母和龙鱼族先主,眼看日子将近,便再把早已排好的祭舞拿出来演练演练,也给锦觅瞧瞧,请她品评一番。锦觅看见此舞,心生向往,也想学一学,于是笠珠便干脆教她跳舞。

    水神等一行人进来时,锦觅刚好展开手臂做了个花开似的动作,虽稍显稚嫩,却也将自身姿色发挥了个十之七八,颇有些当年花神的风姿。

    水神便愣了愣,并直言:“这位姑娘,你与我一位故友十分相像,一样的风华倾国。。”

    锦觅对水神也是感到莫名的可亲,听到他这样说,很是高兴,“你就是笠珠姐姐的师父吗?我叫做锦觅,你可以教我法术吗?”

    繁花似锦觅安宁,淡云流水度此生。

    水神大惊,若说是巧合,这也太巧了,他急道:“你可是来自花界?花神与你是什么关系?”

    锦觅稍微有些吓到了,小心翼翼地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果子精。”

    旭凤说:“她确是花神与我父帝之女。”

    润玉责备地看他一眼,这个时候与水神挑明锦觅的身份,有些武断了。

    树梢上一只看似普通的麻雀扑棱棱飞走了。

    穗禾原只是为了弄清楚旭凤究竟是急着去哪,用了些许小手段,不想却得了一个惊天大料,她自知此事非同小可,立即赶回天界紫方云宫,向天后汇报。

    天后果然动了怒,一张脸更加扭曲,当即决定亲自去除掉孽种。

    水神要去花界求证,旭凤自愿陪同,润玉则要回天界一趟,刚走到南天门,看见天后披了件斗篷,低调地从南天门出去。

    下一刻,润玉意识到天后恐怕是要去对付锦觅。

    此时锦觅身边只有笠珠,笠珠现在的实力去抵抗天后还是太勉强了些,而他自己更是不宜出面,当机立断,他决定去找天帝言明一切。

    ……

    别苑中。

    锦觅正为突然多出的父母兄弟迷糊不已,万万没预料到天后会突然出现,张口就说要除去孽种,动起手来。

    笠珠又怎会让天后如愿,召出朔望琴,与天后正面对抗。

    天后刻薄相尽显,“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阻拦我?”

    “就算天后娘娘想替陛下除去孽种,怎能不问问陛下本人的意见?”笠珠咬紧牙关,拨出一个音,把天后震开少许。

    “别以为你是水神弟子,本座就不敢动你,既然你想死,那本座就成全你!”天后再次发力,红莲业火直接烧向笠珠和锦觅。

    笠珠调转朔望琴,用琴身阻挡火势,以琴为盾。朔望琴材质特殊,性属极阴,加上琴弦亦是水属性,使它几乎不可能被点燃,可以抵挡一阵。

    但是火势可挡,火中爆发出的灵力却是由笠珠直接承受,她一人的承受能力终究有限,渐渐地被逼回原型——一条细长的赤龙。

    这条赤龙的身姿并不强壮,仍执拗地用龙角撑着朔望琴不坠,一些鳞片因为强烈的灵力对撞而剥落,洋洋洒洒似花瓣飞舞,在这种命悬一线的时刻有种奇异的美感。

    锦觅也用尽全身力气帮忙抵挡,但只是杯水车薪。

    赤龙发出一声长啸,携带满身风霜,破釜沉舟似的撞向天后。

    这一击天后自觉难以接下,有瞬间的惊慌,但下一刻,一股霸道力量将两人直接分开,天帝现身。

    赤龙向后仰倒,化回人形,由润玉稳稳接住。

    “放肆!”天帝对天后道,“你怎可如此任意妄为?”

    “陛下!为天界声望计,此女非除不可!”天后指着锦觅。

    天帝回头看看锦觅,发觉她果然和花神很像,眼中流露出一丝柔情,天后看在眼里,心中妒意更甚。

    “看来陛下心慈手软,下不了手,那便由荼姚做一回恶人,除去此女,从此不会再有人妄议当年之事!”天后摊开手掌,一朵莲花在她手心开开合合。

    “住手!”又是一声断喝,水神走了过来,身后跟着旭凤。旭凤此刻神采奕奕,完全不似前几日颓丧样子。

    水神坚定道:“觅儿是我女儿,今日谁敢动她,我定要与他拼命。”

    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

    直到天帝亲自探查,确认锦觅确非他所出。

    润玉并不想管锦觅到底是何人所出,他只知道现在笠珠的状况很不好,他捏着她的手,为她输送灵力,一遍又一遍轻声叫她的名字。

    笠珠猛得咳嗽起来,睁开了眼。

    润玉一直揪着的心总算稍微放松,却见笠珠的眼里慢慢蓄满了泪,她抽了抽鼻子,颤声说:“吓死我了……你们再不回来,我就要死了……”

    这么软弱的样子完全不似她平时的风格。

    润玉轻抚着她的头发,安慰道:“现在没事了。”

    “嗯。”笠珠点点头,抓住了润玉的袍角,像落水的人拼命抓住稻草,可她没有力气,怎么都抓不紧。

    那边天帝严肃道:“润玉,你来。”

    润玉不得不走开,那截袍角从笠珠手中滑出,笠珠跟着伸手抓了抓,却什么都没握到。

    天帝说:“既然锦觅是水神之女,那么按照当年约定,她便是你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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