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逢缘出发去太渊城的时候,闻人铖也要去漠北。

    两拨人马在城门口告别,他看着元和,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乐意。

    “不如本相先送你们去太渊城,等着安顿好一切,再去漠北也不迟。”

    可萧迟这个没眼力见的当即就拒绝了,“哎呀不用,丞相大人放心,有本将军在,定会保护好徐大人和元和大师。”

    “是吗?”他面露不悦却又不好发作“那就有劳萧将军和元和大师,一路保护好本相的娘子,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徐逢缘听完一脸疑惑,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怀孩子了?谁的?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正想问的时候,抬头看见闻人铖的瞪眼望着自己,到嘴的话就又咽了下去。

    倒是一旁的元和一脸坦然“丞相大人放心,一路上大家定会好好照顾徐大人。”

    “如此甚好。”

    临着要上马车时,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走到徐逢缘身边,伸手轻轻抱了抱她“是本相对不住你,成亲才不过几日,就要让你一个人去太渊城,我这个夫君实在是太差劲了。记着,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怕,有本相在后面给你撑着。”

    徐逢缘看着他的背影,这几日因为爹爹的事情,他好像瘦了很多,结合这些日在丞相府的所见所闻,她开始意识到,闻人铖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坏,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很孤独的人。

    “大人。”

    她上前几步叫住,“你上次说京中有一家酒楼的饭菜很好吃,酒也是一等一的好,等着我们回来,可要记得带我去。”

    闻人铖的背影一僵,好一会儿才终于听见他说道“好。”

    出城的路上,端阳看着一直在笑的闻人铖,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哎,就是成个亲,把我家好好的大人整成这副样子,女子猛于虎,竟是真的。我以后可不要成亲,更不要有个人来管着,自由自在的多好。”

    “那是你没遇见。”闻人铖也不多解释,想起这些年朝思暮想的人成了自己娘子,就放佛在做梦一样。

    “大人,您说这太渊城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会把大兴朝密史放在这里而不是别的地方。”

    闻人铖面色凝重,摇摇头“本相也不知道,不过,这才是最担心的地方。这么多年,皇上为何突然让人去太渊城,本相也是十分不解。”

    在以前,若是其他人,哪怕是徐威,他也不会在意,但如今不同,去到那里的是他心爱之人。

    “有萧将军在,肯定没事的。小的和他打过几次架,他身手了得。”

    “怕就怕这个消息泄露出去,那些想争夺密史的人都会去太渊城,江湖各派,关外部落,哪一方都不好对付。”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不放心。

    “端阳,你先随李将军去关外,本相要跟着去看看。”

    端阳不答应“大人在哪里,小的就在哪里,不能让大人一个人去。”

    “你不能跟着。”闻人铖压低声音“从我们出京,队伍里就有肃王的人,若是被他知道本相要去太渊城,只怕会提前动手阻拦。到时候,逢缘会遇到更多麻烦。”

    “可是大人贸然前去,岂不是违抗圣旨。”

    “那又如何,本相这条命,谁也拿不走。”

    话已至此,端阳只得点点头“大人说做什么,小的就去做。肃王派来的那几个废物,就交给小的。不过,大人打算怎么出去?”

    闻人铖笑着看了看他“把你身上的衣裳脱下来。”

    另一边,徐逢缘一行人也出了京中地界,太渊城地形复杂,需得有熟悉那里的人带着地图去,否则,谁也找不到。

    一路上景色旖旎,但对常年在外的人来说,也只是训厂家景色。

    众人赶了一段路之后稍作歇息,元和拿着水袋递给徐逢缘,“还要赶两天的路,你喝些水去马车上歇息吧。”

    “谢谢你。”她喝完水,看着天边的晚霞,问道“我和师傅离开之后,你在寺里一切都好吗?”

    “都好。”元和转了转手中的佛珠“每日依旧是诵经抄经书,只是师父老了许多。”

    “我以前没觉得,这一次爹爹离开,才知道原来时间这么不经用。那时候我若没有跟四方师父出去游学,而是陪在爹爹身边,此刻也就不会有这些事。”

    “阿弥陀佛。”他捏了捏珠子,“生老病死都是人生的一部分,你接不接受,都会经历。徐老大人忠肝义胆,为大兴朝尽心尽力,他日史册上定会记下这一切。”

    他这一说,徐逢缘才突然想起来,大兴诸多史册里面,似乎从来一丝一毫关于史官的记载。

    难道无论做的是好是坏,到最后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吗?

    “元和,你说当史官是为了什么?”

    他没说话,继续转动着手里的佛珠。

    徐逢缘苦笑一下“我好像还是那么话多,那时候在寺中就整日追着你问东问西。”

    “我想你心中早已经有答案,你是徐逢缘,与我们很不同的人。”他顿了顿“当时师父这么说的。”

    他的话让人莫名开心“真没想到我能得到了尘师父的称赞,足矣。这样,等着办完太渊城的差事,我就向皇上告假,和你一起回寺中看看。”

    “那丞相大人怎么办。”

    是哦,她拍拍头,差点忘记自己已经成亲了。丞相大人,也是个好人呀,只可惜他们没有那个缘分。

    天黑后,徐逢缘刚睡着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传来打斗声,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她太熟悉这种动静了。

    月黑风高夜,劫财杀人时,多半又是哪里的劫匪。

    好在有萧迟在,肯定很快就摆平。

    但事实是,她掀开帘子,就看见萧迟等人被几把明晃晃的刀压着。

    不免一惊“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没看见吗?被人挟持了。”萧迟不服气的晃了晃身子,却被旁边的人狠狠地打了一下“老实点,否则杀了你。”

    徐逢缘站在马车前进退两难,她想着要不跑吧,兴许还有个活路,可看到一旁安坐着的元和,又不忍心,说到底,他们也是被自己连累了,怎可苟且偷生。

    对峙片刻,她还是开了口“不知道几位兄台,有何贵干,是要钱还是?”

    “闭嘴!”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扛着刀大摇大摆走过来,“不要跟老子提钱,俗气。我们兄弟都是讲义气的江湖中人,义字当先。”

    徐逢缘愣了一下,这些话,怎么那么耳熟。“那你们是想要别的什么?”

    “你可是徐姑娘?”

    “我,我是不是呢?”

    男子继续说道“如果你是,那他们就是我的朋友,如果不是,那你们就是我们的敌人。”

    “是的,我就是。”徐逢缘面不改色“看样子兄台不是来找麻烦的。”

    “当然不是。我们是受人所托,来保护姑娘去太渊城,没想到这些人以为我们是贼人。哼,穿的倒是人模狗样,一肚子花花肠子,还埋伏我们。爷爷不怕告诉你,我长这么大从来不耍这些心眼子。来呀,都是误会,放人。”

    问了半天最后才弄清楚,这些人是受谢渊所托。

    萧迟听完咬牙切齿道“所以方才那一切你们是故意的?打我也是谢渊吩咐你们做的?”

    “这位少侠抱歉,我们兄弟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方才你是担心徐姑娘这才分了心,否则,我们也没办法得手,在此向你赔个不是。不过你们从出了京,一路上有不少尾巴跟着,我已经派人去处理了。”

    “此事不劳烦诸位,我早已注意到。放长线才能钓大鱼,眼下还不是时候。”萧迟握了握手中的剑“元和大师,劳烦你和师姐坐另一辆马车,我和这位大哥同乘一辆,我倒要看看,跟着我们的是些什么人。”

    京中,肃王站在屋檐下逗鸟。旁边一排笼子里,都是各式各样的鸟儿,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来人呀,把这只鸟处理掉。”

    之后,他接过侍女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人到哪里了?”

    “刚到符州。王爷,听说丞相大人的侍卫也去了那里。”

    “本王猜到了,闻人铖这是不放心他的娘子,好啊,这么多年,本王终于找到了他的死穴。来春,你去把御史家的公子叫来,就说本王请他喝茶。”

    等着人退下,肃王起身逗着另一个笼子里的鸟“害死我母后的人,一个都别想好过,是不是?哈哈哈。”

    十二年前,百花宴。

    先皇宠妃红窈,因为一支舞蹈备受关注,众人纷纷称赞。可谁都没想到,当天晚上,红窈却暴毙身亡,怀中还抱着先帝御赐的古琴。

    与此同时,大胜归来的萧老将军也在另一处被人杀害,身首异处。

    那之后的三天,京中天空一到傍晚就变成了血红色。百姓纷纷议论,这是城中怨气太重。

    先皇为此去了天齐寺祈福,沐浴焚香,抄写经书,七日后方才回京。

    兴许是受经书影响,回来后的先帝广施仁政,宣扬佛学中的礼义。还特地从天齐寺运了一批经书进宫。

    但很少有人知道,经书运进来的时候,也有一箱史册被悄悄送出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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