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弦乐楼的生意肯定会因为颜小白超过同行,钱妈妈心里就高兴的,小算盘都快打到天上去了,想來这笔交易她钱妈妈不亏,

    可是世事无常,谁又能保证捡回來的是个宝还是个祸患,这些钱妈妈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命在下一个瞬息就要沒了,

    天晴日朗,也算是万里无云的日子,一簇簇海棠花开的极为灿烂,金秋佳节桂花飘香,远远地扑鼻的芳香总是沁人心脾,

    今日的闲雅阁來了位不雅之客,他眯着眼细细地打量來人,玩世不恭脸难以和从前的温润儒雅相比,谁不是呢,季疏影是装的,他自然也是装的,

    只是装到后來,就连自己的脾性都变了,变得恭敬,维和,便是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地,沒有人來为他探路,更不会有人会冒着天下之大不为,帮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

    他,华彦航,郎宣帝的五皇子,沒有显赫的家世,沒有引以为傲的母妃,有的只有心机深沉,有的只有孤单寂寞,他薄情纯良,却让人感到异常随和,只是那层薄膜却从來沒有人敢触碰,也沒有人曾经走进他的内心,

    那日,她的无意之举,促就了华彦航深不留痕的心锁慢慢地打开,心扉敞开的那刹那,恍惚间似乎回到了那个沒有烽火硝烟的年代,有的只是纯纯的感情,可当回到现实,却总有那么多无奈,

    他,身不由己,能有的也只有一张厚厚的面具,还有面具背后那颗伤痕累累的心,他不想受到伤害,只能学乌龟将自己的弱点都藏得严严实实的,不被人发现,

    留在表面的都是本性纯良的东西,也许他的存在本就是必然的,皇族需要一个儒雅的皇子,而他扮演的角色却恰到好处的让任何人满意,

    谁都不会相信温良的人其实是个腹黑男,谁都不会想到那个笑的纯真无暇的人不知何时会给身边的人一刀,隐藏在深处的毒蛇总是让人难以捉摸,只要人一旦放松了警惕,就面临着死亡,

    季疏影皱着眉头,连续几日的不眠不休让他倍感憔悴,可沒办法该做的事情还得做,草草地起身,穿了一身月亮镶边蓝底云衫便匆匆地感到了这个不为人知的,他与五弟的闲暇之所,

    來的目的自然不是闲聊的,刚好华彦航被皇帝赏识,被派去了兵部,而兵部尚书不敢怠慢,便向皇帝推荐了帝都统一职,统领京城的管辖军队,甚至连京城的人口,花名册上都记得很详细,

    而季疏影來的目的就是抱着侥幸,查查京城有沒有颜小白这么一户人,可季疏影忘了,颜小白这个名字本不多见,况且还是胡诌的名,自然是查而无实,

    可季疏影不死心,仍旧抱着那么一丁点的希望來找华彦航,明知道这位弟弟跟自己不和,但碍于自己的身份,还是会帮自己的,

    华彦航见季疏影前來,忙躬身行礼道:“臣弟给太子哥请安,不知道太子來臣弟的小苑所谓何事,”

    季疏影先入主題,也不含糊地说道:“你帮我查查京城可有沒有姓颜的本家,”

    华彦航浅笑,也不废话,命人取了花名册查了一番,共计京城百万户人口,怕是要差上几天,

    华彦航倒也细心,命人请了茶,让季疏影安心坐下,便舍近取远,将所有的花名册都取了來,命人按照姓氏分好了,一个个查下去,查到晌午才查到了姓颜的花名册,

    可说來也巧,是有家姓颜的,颜姓不多,只是在偏远郊区,华彦航将花名册递给季疏影,季疏影看了大感失望,大抵是颜小白的失踪已经迷乱了他的分寸,处事冒冒失失的,都沒什么好值得牵挂的了,

    华彦航借机取笑道:“莫不是太子爷有意中人了,这臣弟得好好把把关,是哪家的女子,可是与这姓颜的有关,”

    季疏影大感失落,淡淡道:“不打紧的,本宫宠爱的女子沒有上千,也有上百,只是不记得她的名字了,”

    “那太子爷可要注意了,这鱼水之欢还是少交点为好,臣弟听闻父皇做主,想要让傅太傅的嫡女嫁与太子做太子妃,不知太子意下如何,”华彦航想要探探口风,所以语速自然,不是那么拖泥带水,

    季疏影莫不经心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至于父皇的决定又岂是我们拒绝的了得,便是天仙又如何,丑女又如何,她有福气当得了太子妃,也有勇气呆在冷宫里,”

    季疏影给了她权利,却绝对不会给爱,这个世上权利跟爱情都是不可多得的东西,要是两样都有了,那还得了,

    华彦航是听明白了,笑而不语,自是将季疏影的这番话铭记于心,想來自己日后纳妃恐怕也沒有称心如意的,真心的,只能随意选个凑合罢了,

    季疏影眼见日上西头,便道:“今日叨扰皇弟了,改日定当陪酒谢罪,皇兄先回去了,若日后有用得到皇兄的地方,皇弟尽管说,皇兄必定不会推辞的,”

    华彦航却不急于一时,伸手扯住了季疏影的衣带,季疏影有丝丝不悦,却也不敢造次,

    “皇兄先别急着走,听闻皇兄这几日不得空闲,难得來皇弟这里一趟怎么不好好坐会,说这些见外的话是做什么,难道皇弟还缺斤少两不成了,皇兄只管放心的呆在这里就是,臣弟一定奉陪,”

    华彦航浅酌了一口茗茶,继续说道:“听闻万花苑的花魁艳丽无双,皇兄可有眼福跟着臣弟一起去看看,”

    季疏影不屑,挥手甩掉了华彦航的手道:“那些庸脂俗粉怎配入得了本宫的眼,怕是皇弟自己想要逍遥,却想靠着本宫的声名好正大光明的出去寻乐子吧,”

    华彦航大笑,一口茶险些喷了出來,稳定了下心神道:“皇兄所言甚是,皇弟闲來无聊正是想要跟皇兄结个伴,去走上一遭,还望黄兄不要嫌弃,既然皇兄不喜那烟柳之所,那去弦乐楼听听小曲吧,”

    季疏影本想拒绝,但一想到华彦航无怨无悔陪他查了一上午的花名册,想來腹中饥渴难耐,是时候去填饱肚子,如今去听听曲子倒也不错,只是那种烟柳之地,便是吃个饭也不得安歇,季疏影打定主意早早便命人定好了雅间,他可不喜欢在大厅里陪胭脂俗粉,

    季疏影与华彦航双双入堂,自是夺了众人的眼球,弦乐楼的妓子们哪见过如此俊俏的少年,一个温文如水,一个热情似火,一个衣冠楚楚,一个风流潇洒,自是人间好人物,这么标致的人世间能得几个,

    顿时一群花花艳艳的姑娘们便不请自來,簇拥着华彦航与季疏影二人便上了雅间,

    可季疏影闷得慌,便叫來个穿绿衣服的弹了个曲子,才弹了一半,却想起那日那位女子弹奏的《凤囚凰》,当真是旷古绝今的一曲,便是琴圣在世也不过如此,

    如今听曲到听不出什么韵味,只想再得一《凤囚凰》,可旷古鸣音又岂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想來那日的琴不好,弹奏不出流水的淙淙声,凤凰的低鸣声,鸾凤交飞,凤凰泣血那种悲天悯人的场面,可只是一个音符都会让人沉迷于其中,不得自拔,

    可如今佳人已不再,得到的也不是那曲《凤囚凰》,被勾起的思念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涌來,瞬息便将他吞沒,理智沒了,心沒了,便是连眼睛也一并夺去了,

    他突然恨起那个整日无所事是的人來,苦涩地吞咽着麦酒,尽管是陈年佳酿,可咽入口中却犹如苦胆,苦涩心扉,

    难道真的是中毒至深,让他不免染上了相思之症,这感情的是谁又说得清楚,说不爱便是不爱,说不來便是不來,原本的感情线早已经乱得可以,可她的失踪却像是一颗小石头投入了平静的湖泊,那荡漾开來的涟漪全是她,

    住在雅间的人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钱妈妈怕自己招待不周便命人去请了颜小白,颜小白抵死不从,可总赖不住钱妈妈三番四次的请,而且还是加棒带棍的请,沒请过几遍,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好地方,只剩了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依旧还是独自清高,

    钱妈妈失去了耐心,便是命人架着,威胁着颜小白去,不去便是一顿暴揍,颜小白实在是无奈,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密密麻麻数都数不过來,最后连绿萼都看不下去了,便上报了钱妈妈说颜小白身子不适,不宜活动,

    可如今雅间的人要听曲子,她钱妈妈上哪里去请会琴曲的,她自认为弦乐楼的声乐已经算好的了,可这位客人难缠的很,硬是要听《凤囚凰》,钱妈妈无奈,便问了颜小白是否会弹曲,颜小白迫于无奈点了点头,

    钱妈妈大喜,便命人好生伺候着颜小白换了衣裳,一件近乎透明的冰蚕衣,衬托得佳人更加清丽脱俗,自命不凡,便是九天仙女也不过如此,

    颜小白命人取了潇湘鸾鸣琴,带着斗笠便去了,

    未开苞的花魁是允许带斗笠,纱巾的,这不仅是对客人的尊重,更是对花魁的爱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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