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看着车外,都市的风景如浮光掠影般,从眼前划过但又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他知道所看到的人和事包括自己,也不过是时间沧海一粟,就像一枚石子投入到汪洋大海,也许一抹涟漪都没有成型,就被生活的洪流所卷裹,想回头去看来时路,却早已忘了自己究竟该走向何方。

    路过一家证券公司,气派的门脸和门可罗雀的冷清形成了,难以令人接受的突兀反差,长青叹口气想起刚才看到报纸财经版里面,所谓资深股评家的评论,觉得那些人简直是妖言惑众,什么冬天即将过去,春天即将到来,可照目前来看,冬天是来了只不过显得异常漫长,春天不过是个更遥远的传说,至于自己的春天,看起来比股市更加遥遥无期。

    林芳涵听到长青的叹息,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看到满脸落寞的样子,心中有些奇怪,难道是刚才自己说的有些过分,让身边的这个人心理上难以接受?一丝后悔慢慢浮泛上心头,化为长长地丝线,一圈一圈轻轻萦绕打结,看向长青的眼神里多了份脉脉的柔情。

    长青没有注意到芳涵放到自己身上的眼神,依旧看着窗外,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万一祁仲康不接受自己的东西,是不是有弄巧成拙的嫌疑。可一时间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虽然觉得并不是很妥当,但既然已经迈出了一步,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此刻的他就像在冬日没有暖气的房间,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爬出温暖的被窝,哆哆嗦嗦快速往身上套着,放置一夜冰冷的衣服。

    “长青想什么呢?”林芳涵边开车边问道。

    “呵呵,没想什么,只不过刚才路过证券公司门口,看到冷清的样子,又想起刚才看到报纸财经版里面说的云山雾罩混账话,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上当受骗,将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老本填到这个无底洞里面。”长青转过头看着对方脸上带着担心的表情说道。

    “咯咯,看来你对股市成见很深啊!”林芳涵笑着说道,眼睛看着前方,“国家早就说了股市有风险,入市须谨慎。不过说真的,国家刚开股市的时候,还真的造就出一批百万甚至千万富翁,只可惜我没有早生几年,说不定也能弄个几百万身家。”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悠然神往的表情,同时又夹杂了几丝不甘。

    长青看在眼里,心中有些奇怪,难道股市就这么神奇,令人如此着迷。听对方的话语,志向应该不小,笑了笑说道,“呵呵没看出来,你身上还有女强人的潜质。”眼光在她曼妙起伏的身材上转了一圈。

    “怎么我不像吗?”芳涵单手扶盘,另一只手死死攥住挥舞了两下,脸上故意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但在长青的眼中反而觉得更加可爱。

    “看车!”长青惊叫一声,一辆汽车从他们旁边擦肩而过,留下两声不满的喇叭,供他们慢慢回味。

    林芳涵吓了一跳,长青也惊魂未定,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一个默不作声拉过安全带绑上,另一个双手握住方向盘,眼睛专注的目视着前方。

    “知道刘玉英吗?”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长青感觉砰砰乱跳的小心肝平复了许多,又有点管不住嘴,忍不住问道。

    “刘玉英?”林芳涵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通过大脑分析检索,最后得出查无此人的最后结果,看着前方小心地摇摇头。

    “呵呵,她可是股市老前辈了。”长青故意逗着对方。

    “老前辈,我怎么没听过,我知道杨怀定、江恩、林奇、李兆基、巴菲特、索罗斯…”一连串的名字从快速张合的红唇里吐出,中西结合的各色人种实在令长青汗颜不已,因为这些名字轮到他从所未闻,学无止境,学无止境啊!

    有些惭愧的笑了笑,“看来你对股市很了解啊?”长青干脆采取了左右言他的办法,来搪塞对方。

    “谈不上了解,只是略懂一二,平时没事喜欢看看这方面的专业书籍。顺便说一下,本姑娘是复旦大学金融系毕业的高材生。”林芳涵看了长青一眼笑着说道,还是没有在官场历练过,简简单单的小伎俩就让林芳涵轻而易举的上当。

    “呃,失敬失敬。”光这个学府的名字就足以让长青高山仰止,对方上当是上当,但说出话更让长青感觉到有些沮丧,“看来你在股市中颇有斩获了?”

    “呵呵,还行吧!本钱不大小打小闹,也就是赚个零花钱。”林芳涵笑着回道。

    长青感觉对方的话语里面也有不实之处,这个年月开车的女人并不多见,不过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倒也符合对方商业特征。

    “哦,没想到你也是股海里面闯荡的资深人士,失敬失敬!”长青一本正经的抱拳晃了晃、

    “咯咯,你这说,我可承受不起,充其量不过就是个小股民,比起那些股市大鳄,那可是米粒之珠可不敢放光华。不过最近我倒是得到一个利好消息,有一只股票适合短中期持有,估计回报率会在两倍以上。只不过我的手头资金匮乏,要不是呵呵…”林芳涵笑了笑摇摇头。

    “你怎么知道这个消息?”长青奇怪的问道。

    “你能保守秘密吗?”林芳涵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睛。

    “能,我肯定能保守秘密。”长青看着对方,一脸郑重之色,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替对方把这个秘密埋藏在心底,打死也不说。没成想对方一句话,让自己刚刚下定的决心,转化为淡淡的失望,至于保守秘密的誓言更成为无用的证人誓言。

    “你能保守秘密,我也能,咯咯…”林芳涵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长青吃瘪的神情,身心就感觉到一种愉悦,所以出言来了个类似于逗你玩的把戏,车里响起银铃般的笑声。

    长青看着对方,我刚才都拿出祖先的名义在心中暗暗发誓,你知道我老祖宗是谁吗?那可是千秋忠烈的关羽关云长啊!我请一回他老人家容易吗我?结果你就这样忽悠我,实在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心中打定主意,把眼睛一闭,靠在椅背上养起神,采用了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他打算在到达地方之前,绝对不会再开口说话。

    林芳涵看见长青的样子,知道对方心中有些生气,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礼,想找些话可又不知道怎么说,只好默默地开着车继续前行。

    车里的空调发出嗡嗡的颤音,悠长沉重的呼吸是从长青阔口里发出,细微有些短促的呼吸是从芳涵的瑶鼻中跑出,几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越发显出车内的安静。

    终于林芳涵有些耐不住车里的沉寂,率先打破他们之间的沉默。

    “长青是不是生气了?”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又带着几分后悔。

    长青睁开眼睛看了旁边的小女人,很不情愿的摇摇头,“没有,我就是感觉到有些累,闭目养会儿神。”

    “哦,我忘了你刚出院不久,你靠着眯会儿,到了地方我叫你。”林芳涵笑了笑,看见长青神色里面有些勉强,知道有些恼她。

    看到对方的样子,长青心中最柔软的部分猛的一疼,暗暗骂自己实在有些不像男人,就因为对方几句玩笑话就愤愤不平,太有些小肚鸡肠。

    “林司机,地方快到了吧!”故意带着轻松的口吻,开着对方的玩笑。

    “呵呵,你要聘我当你的专职司机,也不是不可以,就看你打算给我开多少工资?”林芳涵风情万种的冲长青一笑。

    麻酥酥的感觉顺着脚底直线上窜,很快直达大脑,晕晕乎乎有些像喝醉了,看来秀色不但能当饭吃,还能当酒喝。

    “嗯。”长青嘴里说出一个字。

    “嗯,是什么意思?”林芳涵看了长青一眼问道。

    “嗯,就是嗯,没有别的意思。”长青一本正经的说道。

    林芳涵迟疑了一下,转过头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卫生球。

    “银广夏这只股票你知道吗?”

    “银广夏?银广夏是干什么?”长青不解地问道。(资深股民肯定对这个令人又爱又恨名字,绝对不陌生。再次说明小说娱乐大众,请勿对号入座。)

    “我受到利好消息就是关于这只股票,而且消息来源绝对可靠,至于谁给我的消息,这可绝对不能说。”林芳涵嘴里慢慢说道,脸上浮现出神秘的表情,就好似手中握着千年宝库的钥匙,又好似掌握了一个惊天的秘闻,小心翼翼的告诉对方。

    长青打了一个哈欠,脸上并没有露出“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的惊喜之情,一脸波澜不惊的样子,似乎就像听见邻居隔壁家的母狗下崽般的平淡。

    林芳涵面对这个股盲,刚才的话语犹如对牛弹琴,高山流水却换来摇摇尾巴的相应,心中着实有些郁闷,遂决定不再继续这个引不起共鸣的话题。

    “芳涵你说这只股票能够升值?”长青心中忽然有了另外一个主意…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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