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是色鬼投胎吗?怎么在这种时刻竟然还有心思干这种龌龊事?

    其实不是。沈云这么做是因为他始终深记着一个起点大神说的话:“不论是什么时代、什么年纪的女人,当她裤裆里伸进一只陌生的手时,第一反应一定是尖叫!”

    这里已经离帝大广场不远了,他都能隐约看见有人影在走动,只要能让这女子尖叫出声,一定能够引起人的注意。帝大学子不敢说个个文武双修,但贵在都练过剑术,有点武术底子。更何况在这个允许“比武”的时代,校风颇恶也是正常的。只要他们能够发现并且围过来,这些见不得人的刺客必定会落荒而逃,那他的小命以及公甫效的命不就保住了吗?

    正是本着这个朴素的辩证法观点,沈云就伸出了那只禄山之爪,触手滑腻……啧啧,不能往下说了。

    事实上接下来也没有了,那女刺客遭此“突袭”整个人如见了饿狼的小白兔一样弹跳开,顺便一脚踹在沈云胸口,然后拔腿就跑。

    嘿嘿,不知道她是个女人还罢,知道了还对付不了她,那我不是白穿越了吗?只是,乖乖咙嘀咚,这脚踹的真他妈疼啊!

    沈云今天真是犯太岁,上午刚刚挨了一顿揍,晚上又跟人玩命,背上的鞭伤还没好呢,小腿又中了一箭,真真是倒霉到极点。

    从广场上率先冲过来的是两个男生,他们一看倒地的沈云和公甫效同时一惊,然后其中一个就扯开了嗓子大喊:“快来人呐,渤海侯世子受伤啦!”

    虽然是字正腔圆的汉语,可是内里总有一些怪异的腔调在,还转的音律中似乎夹杂着西方人的韵味。

    沈云翻转了一下身子,看见公甫效已经被人背起,也正扭着头看着他。两人一对眼,皆是一笑。

    那发喊之人上前就扶沈云,还是用那带着一丝古怪的腔调说:“渊让还能坚持吧?快,我带你去医官那儿!”

    此刻沈云才仔细打量这人,身型极高,壮实,大概有一米九多,微卷的金发,五官轮廓极深,一看就是西方人相貌,若按照沈云前世的观点,他还有点像菲利普斯,帅气十足。只是,他叫自己渊让?

    那人见沈云直在打量他,露齿一笑,湛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歉意:“我叫詹姆斯,上个月在鸿庆楼我们还打了一架,你忘了?”说完也不等沈云说完,兀自一拍脑门讶然道:“哦,我忘了。你摔伤了脑袋……先不说这些,来,我背你去医官那里!”

    说着不由分说将沈云扛在背上,跟着前面一人的脚步匆匆前行。

    广场上已经被惊动了,未名湖边燃火的马车也顿时成了焦点,整个帝大热闹起来。有人高声呼喊着“救火”,还有人大叫去找巡城司的,总之纷纷攘攘间很是热闹了一阵。

    当然,这一切都不是沈云要关心的。刚才还没什么感觉的小腿上,此刻却是钻心的疼。

    这个詹姆斯虽然看着高大,但跑步速度却不敢恭维,加上人多,跑没几步就要停下来托一下沈云的身体,这让沈云简直像在刑具上受折磨一般。

    帝国大学设有医学科,与现代一样,借着学校的名头开了家医院,即大汉帝国大学附属医院。就在帝大南边临近大街的黄金地段。这间医院自然也成了帝大学子们的校医处。不过里面坐诊的可不叫医生,而要尊称医官!因为这些人可都是有朝廷封号的人物。

    在大汉,大学和医院都算是朝廷的产业,里面的人都是有国家编制的公务员。帝大医院最高管理者是太医院的首席元老,称御医,接次而下是医师、医官、医生,最低等级的是医护,相当于现代医院里的护士。而太医院是专门给皇室人员看病的所在,帝大医院却是对所有人开放的。

    此刻在帝大校医处值班的医官叫林萧,刚从医生晋升为医官,第一天值班。一听说沈云在医护室,不禁皱着眉头,没好气地道:“他怎么又受伤了?半个月前不是刚刚出院吗!怎么着,他把医院当宿舍了?!”

    医护室里,三四个身穿白色汉服的医护已经将沈云和公甫效分别抬上了一个铁床上。

    在赶来之初林萧还以为是普通的斗殴伤,所以有些语气不善,还颇觉这个纨绔大少也实在过分了点,半个月都没过去就又惹是生非,可当他看见伤口之后就明白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了,顿时喊道:“这,这,这是谋杀啊!快,去找巡城司的人来!”

    不得不说,这个医官的眼光还是很毒辣的,从伤口上一看就知道这绝对是一起有计划的谋杀。

    沈云浑身狼狈,小腿上的弩箭直接贯穿了整个腿骨,箭羽被鲜血染红,凸起的箭头兀自在往下滴落血珠!那边公甫效大腿上和手臂上各有一支弩箭,颈部和大腿外侧还有明显的剑伤,只是他身上穿了一件软甲,所以后背和前胸都没有什么致命伤。

    巡城司负责管理城市的治安情况,发生这么严重的谋杀事件,身为医官不通知他们是不可能的。

    “这位医官,除了让人通知巡城司以外,你是不是还应该做点什么?”沈云躺在病床上,嘴唇发白地颤声道。

    “啊?”林萧刚从医生晋升为医官,而且从来没有在帝大医院里见过如此重的外伤,所以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我,我应该做什么?”

    医护室里顿时传出沈云声嘶力竭的咆哮:“老子血都快流干了,**就不能帮我止止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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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刻钟后,沈云和公甫效终于被妥善的安置好。医院的处置方式也让沈云倍感亲切。他们先是喂了一些麻沸散,然后拔除箭支,用高浓度酒精清洗伤口,最后用纱布和纯棉将伤处包裹好。后来沈云才知道,麻沸散就是当年华佗研究出来的,而这一系列的操作模式据说也是华佗发明的。

    巡城司的人来过了,不过看见沈云和公甫效的精神状态很差,就简单的闻讯了几句,说明天再来做详细的调查。只是把詹姆斯和另一个背公甫效的男生一起叫到了医护室外做详细笔录。

    医护室里只剩下公甫效和沈云两个人。

    公甫效看见还在气鼓鼓的沈云,笑道:“帝都治安一向不错,从来没有什么械斗事件发生,那医官一时手足无措也是正常。若是让军医署的医官来处理就不会这么生疏了!”

    沈云低低的“唔”了一声,没有搭腔。他身上的麻沸散药劲还没有过去,连嘴唇都感觉麻麻的,所以懒得说话。更重要的是,他被这些医官的伤口处理方式给震惊了。

    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来到的到底是个怎样的时代。这里的一切都和现代有着无与伦比的近似。大学、医院,包括那些巡城司的说话做事方式都跟现代警察一个鸟样,除了没有电气化和手机电脑之类的现代工具,这里活脱脱就是一个现代社会---当然,仅仅指物质方面。

    看见沈云不吭声,公甫效也沉默了一下,忽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遇刺?”

    沈云这才反应过来,艰难地扭过头:“对啊,长者,你怎么会遇刺的?上午那会儿你不是和祭酒大人……呀,祭酒大人他……”

    公甫效无奈苦笑一声,幽幽道:“先生去了!就在论社里……刺客出现的很突然,宫三虽然身手了得,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对我下手……”

    “他们?他们是谁?还有,长者你究竟是何人?”

    公甫效扭头看了他一眼,轻笑道:“我是政务院礼部郎中,你叫我蔼成吧!”

    他没有说“他们”是谁。很显然,他并不想说。

    “蔼成,是长者的字吧?晚辈可不敢!”沈云也不是笨人,没有在纠缠“他们”是谁这个问题。在他得知公甫效的官职之后就明白,有些事情还不是他能插手干预的。

    公甫效道:“你我一见如故,你于我又有救命之恩,叫我的字又有何不可?呵呵,莫非渤海侯的纨绔世子还会在乎世俗眼光?”

    沈云很想说纨绔世子是他的前任,可不是现在的自己,但也知道这种事情说了也白说,之前沈云的纨绔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想这么快扭转众人对他的看法可不容易,刚才那个詹姆斯不是还说自己上个月在什么鸿庆楼跟他打了一场么!

    “长者有命,云自当遵从!”沈云也不再客套,直接道:“蔼成君,明日巡城司再来询问,我该如何应答?”

    公甫效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渤海侯的世子虽然为人有些任性,但那种洒脱与不拘泥世俗的性子却是很对自己脾气。特别是他还很有头脑,的确是个可造之才。唉,可惜啊,先生却看不见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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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渤海侯世子沈云又一次住院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帝大。

    不过很多人听到这个消息时第一句话就是:“他又去爬哪个美女的宿舍了?”

    当得知他这次不是被脸盆砸伤时,很多人还咂舌:“不是吧,沈云救人受伤?救的还是帝国官员?天呐,谁用脸盆把我砸晕算了!”

    时间是夜里戌时,正忐忑地待在宿舍的鄢如月乍听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也是这个。

    “什么?他救帝国官员受伤?重不重?”鄢如月从床铺上站了起来,看着眼前正鼓着小脸,犹自气愤不已的周惠道。

    端平公主周惠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说:“你怎么还关心他伤的重不重啊?这个沈云,实在气死我了。我和王戎他们在剑阁等了他半天,结果他却跑去救人……哼,我看这根本就是他为了逃避比武伪装出来的。胆小鬼!”

    鄢如月却柳眉紧锁,沉吟道:“惠儿,我早就说过,这场比武根本是无意义的。只是你自己气愤不过才……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们去看看他吧?”

    “看他?”周惠双眼溜圆,仿佛听见什么最不可思议的事一样,“我堂堂大汉帝国的公主凭什么去看他!就因为他是渤海侯的世子吗?嘁,别说他现在还不是渤海侯,就算他继承了爵位见到我还不是一样要行礼……”

    鄢如月俏脸一板,沉声道:“今天的事本来就是因我而起,如今他又是去剑阁比武的路上出的事,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看他。”说着,鄢如月拿起床边外套罩上匆匆离去。

    周惠愕然半晌,这才讪讪地嘟喃道:“什么嘛,搞的我成了坏人似的……我还不是因为要帮你出气才被那胆小鬼给丢到湖里去的……”

    鄢如月可没有听见周惠背后的嘟喃。正如她自己所说,今天的事本来就是因她而起。沈云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可先是被自己用脸盆砸晕,现在又因她而得罪了端平公主,愧疚的心思已经满满的占据了她本就单纯澄澈的心灵。

    渤海侯世子的病房并不难找,在门口随便一问便知道。鄢如月匆匆来到沈云的医护室外,正要敲门时,从两边突然闪出两个穿着黑衣的精壮汉子,礼貌地挡住了她。

    “对不起姑娘,请问找谁?”

    鄢如月看了看挡在她面前的两个男人,相貌普通,头上无冠,露出寸短的头发,立时便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往后退了一步,盈盈半蹲行礼道:“敢问两位军爷,这里可是沈云的病室?”

    其中一个脸型微胖的男人朝鄢如月一抱拳:“对不起姑娘,这里是我家大人休养之地。天色不早,不便探访,请留下拜帖称呼,明日再来可好?”

    这人说话的声音很干硬,语气虽然还算婉转有礼,可是那种拒人千里的气势却是展露无遗。

    鄢如月一滞,正要说话却听后面有人喊她。

    “如月学姐!”

    鄢如月回头,正看见方誊、何宽、窦冼等几个人在病房外的一个隔间里,其中一个满头金发的男生正冲她招手。

    鄢如月疑惑地看了一眼那两个剽悍的护卫,度步走向隔间,奇道:“詹姆斯,你怎么在这里?”

    冲他招手的正是詹姆斯。他比鄢如月要晚一年进入帝大,所以称呼她为学姐。说起来这个詹姆斯也是帝大里的风云人物,鄢如月也自然是认识的。

    詹姆斯冲鄢如月呲牙一笑,道:“沈云就是我背来这里的呢!我当然会在这儿……倒是你学姐,你来这里干嘛?”

    鄢如月看了方誊他们三人一眼,这三人是在剑阁听说沈云受伤所以赶过来的,除了他们三人之后,还有一个人默默站在人群之后,话不多,很是阴郁的表情。

    “哦,我……我有个朋友正好身体不舒服来这里拿药,听说沈云受伤了顺便过来看看!”鄢如月有些慌乱的解释了一下。她可不想被人知道她是特地过来看沈云的。

    女人嘛,总有几天不舒服,这个理由还算恰当合理。

    詹姆斯点点头正要说什么,鄢如月已经抢先问道:“沈云在哪个病房啊?”

    詹姆斯努努嘴:“就是那间,不过那两个人不让我们进去。”

    “为什么?他们的头发那么短,显然是当兵的,难道是巡城司的人?”鄢如月有些奇怪的问道。

    在大汉帝国,男子十八岁以后要行冠礼,冠礼过后就要开始蓄发,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毁伤。当然,也有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参军当兵!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为国而战之士也,故身体发肤皆付国矣!当兵的是为国而战的勇士,他们的身体发肤早就不属于父母所有,而是属于国家的。所以要剃掉。在大汉帝国只要看见短发,甚至无头发的人一般来说都是当兵的。

    鄢如月的问题詹姆斯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方誊叹了口气说:“巡城司的人刚才来过了,这两个是里面那个大人的私人护卫。”

    鄢如月蹙眉道:“沈云他救的是什么人?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方誊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也很想知道。但是詹姆斯和张宪也都不知道。他们去的时候渊让已经受伤了。”

    张宪?鄢如月看向人群后那个有些阴郁的身影,还想说什么,方誊已经摆手摇头:“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