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之中,寒风习习,透着月光,夜空竟然洒下细雪来,地面上一层薄薄的细雪,反射出的微弱光芒,却映照着周围萧条的一切,与周围这“簌簌”飘雪寂静不同,东城衙门里却是灯火通明,十分热闹。

    丁捕头原本准备连夜审问在酒神家抓获的“乱党”,担心有人来捣乱,还在衙门四周设下埋伏,不想这事却有人登门造访。外面一个捕快头上还挂着未化的细雪一路小跑进来禀报:“捕头,丞相府的黄门来访。”黄门乃是一个官职,因为丞相府东南西北四个大门都是金黄色,故而总管守卫被称作“黄门”。

    “他来做什么?”丁捕头眼带疑问之色,一摆手道:“去带他进来。你们几个,把疑犯押到后院监牢,好生看管,等我打发走丞相府黄门,再来审问。”堂中几名黑衣衙役捕快应声推搡着已被五花大绑的何不上去到后院。丁捕头顺手拿起案桌之上的一纸公文,皱眉道:“为了抓捕乱党,要撤走国主身边近卫?这杨庶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多时,外面传来噗噗脚步踏地之声,这来人显然是一个斗气修炼的强者,人未到声先到:“哈哈,大力兄,近来可好啊?深夜造访,还请见谅!”

    “哪里哪里,杨福兄说的哪里话,快往里面请!”丁大力也是站起身来相迎道。这杨福平日里根本就不想来往,只是知道在丞相府中有三名杨庶的心腹帮忙打理府中事物,杨福负责丞相府安全,杨禄总管府中财物,杨寿负责对外交涉,三人之中数这杨福最为厉害,一身强横斗气、家传武技,也是初级战王级别的高手。只是丁大力最看不惯那些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的人,所以两人并没什么交情。这出访联络之事,不应该是杨寿负责的吗?怎么他来了?丁大力心中也是纳闷。

    将杨福和一同前来的四名随从请入堂中,吩咐手下捕快去沏两盏茶,丁大力就转身问道:“不知杨福兄此次请来,有何贵干?”

    杨福向四下里扫视一番,见除了两个捕快在一旁候着,并无其他人,就从怀中掏出一封金漆密函,外面软竹片,四边封上金漆火印,属于绝对机密文件。“大力兄,这是丞相让我带给你的,请大力兄仔细读阅,一切事宜看过便知。”杨福将密函递到丁大力手中。

    那知丁大力“嗖”的挺身站起,一张国字大脸顿时涨的黑红相间、蓝白分明,总之是五颜六色,十分复杂:“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丁大力的异常反应也把杨福弄得一愣,心想怎么了这是?连密函内容都还没看呢,怎么就这么大反应啊?杨福瞪大了双眼坐在那里不知如何应对。

    “你…你,我不认字,你还给我看那家子的密函!”丁大力略显尴尬的看着摔在桌子上的密函。

    杨福一听,当真是哭笑不得,这丁大捕头平日里最喜欢咬文嚼字,弄了半天都是装的啊!杨福强忍笑意,起身赔礼道:“大丈夫不拘小节,让人称颂的英雄也都是不习惯舞弄笔杆的人,大力兄不必介怀,那让小弟代劳读阅,如何?”

    丁大力一脸不爽的又将密函递给杨福,坐回原处。

    杨福一抖密函,用斗气震碎金漆封印,这手可真是玩的漂亮,斗气施展力度拿捏的恰到好处,若是力大则会将密函尽数震碎,若是力小,那么金漆无法去除,连一旁的丁大力都暗中叫好,这战王杨福果然有两下子。

    “东西南北四城管事亲启,如今国家动荡,朝宇飘摇,本相实是痛心疾首,深知多事之秋必有妖孽横行,故增加正规近卫清扫乱党,四城管事给予支持,待正月,所有受抓捕乱党公务之人皆往万花都驻扎,不得有误。”杨福读罢,再抬眼一看丁大力,吓得一抖索,手里的密函险些没扔出去。

    丁大力坐在那里鼓着腮帮子,一双虎目瞪得跟包子似的,脸上的颜色变化比刚才还丰富呢:“杨福,你且来说说看,丞相是什么意思,为何要把保护国主安全的近卫和保护城中百姓安全的四城衙役尽数调离?”

    杨福听到丁大力发问,反倒平静了下来,心道这家伙还真是个棒槌,我家丞相摆明了就是要架空国主谋朝篡位,还跟你解释什么啊?“大力兄,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话说到这了,我也不妨跟你明说,当今国主昏庸无能,早就应该退位让贤了,我家丞相不过是应势而动,要带领汉龙再成为玄黄霸主。也不怕让你知道,现在朝中之人多数已是归顺我家丞相了,那刘献王再也无力回天,大力兄若是按照我家丞相所言,尽心完成丞相所托,他日开国元勋少不了你那份!你看……”

    “我呸!”不等杨福说完,丁大力已是怒不可遏,伸出一掌“啪”的将身边矮桌拍碎。“你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外面流传许多风言风语,说是杨庶已有反叛之心,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你们当我丁大力是什么人,还想让我为杨庶那贼子卖命,做梦!”丁大力用手一指杨福。“我说今天怎么是你来我这,而不是杨寿那小贼呢,想必你也是先礼后兵,要找我的晦气吧。”

    杨福见丁大力一言不合已经掀了桌子,一抬手将自己这边桌子也掀翻了,狞笑道:“不错,看不出来你书读得不多,脑袋倒是聪明,丞相说了,你要是答应此事还则罢了,若是说出半个‘不’字,就地正法!就你那两下子,能是我的对手吗?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底归不归顺我家丞相?!!”

    丁大力将双臂一伸,冷哼一声:“归顺?我倒是害怕我的这帮兄弟不答应,兄弟们,怎么说!”丁大力一声断喝,身后聚集过来的十几名捕快各持棍棒跟着一起高喊道:“绝不归顺!”

    丁大力冷眼盯着杨福道:“你听到了吧,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有奶就是娘,没奶都是爹。看来杨庶贼子派他府中第一高手前来,一定是没打算放过我们了,那你还在这里发什么假慈悲啊!动手吧!”丁大力舞动双臂第一个就冲向杨福,杨福一看这丁大力还真是火爆脾气不读书啊,什么没奶的爹娘,你不就是一个捕头吗,能有多少斤两,也是一招呼带来的四名随从,抢身进入战圈。

    在来之前,杨庶已经吩咐过了,东城衙门若是归顺就好言相待,若是不识抬举,就让杨福血洗东城衙门,一个活口都不留,这也是此次前来送密函的是战王境界的杨福,而不是修为稍差的杨寿。

    不过话说回来,丁大力也非等闲之辈,在酒神家可以制服何不上,可见斗气修为还是不错的,丁家祖辈都是捕快,积累下来的武技和临场对决经验可不少,在东宁城中那也是有这么响当当的一号斗者。

    堂中比较宽阔,二十多人的战圈也都施展的开,虽然丁大力和杨福两人斗气旗鼓相当,难分高下,两边的手下可是输赢立分,杨福带来的那四名随从可都是丞相府中百里挑一的高级战将,即使在正规军队当中也能捞个百夫长当当,这四人对付东城衙门里的其他捕快,真犹如虎入羊群一般,手脚并用,三下五除二把十多名捕快打翻在地,堂中地面上红色的是血,白色可不是外面带进来的雪,那是牙。

    丁大力眼见着自己的兄弟一个个被打的倒地不起,痛苦万分,苦于自己被杨福缠住,无法分身去救,气得是火冒三丈,“哇哇”爆叫,这时那四名随从解决完一干捕快,转身又来围攻丁大力,这下以五对一,丁大力可有些支持不住了,拳法身形都有些散乱,对面杨福看准机会,猛地一拳,一股冰寒斗气迎面直射丁大力,恍惚间,竟然化出寒冰巨蟒之形。

    丁大力暗叫一声不好,赶忙扭身躲闪,那知脚下步法已乱,自己左脚绊在右脚上,扑通一声跌倒在地,虽然是躲过杨福的斗气攻击,自己再想翻身也翻不过来了,马上就被那四名战将死死的按在地上。

    杨福十分得意的走了过来,用脚踩在丁大力的脑袋上,仰面冷笑:“大力兄,怎么样啊?是不是后悔没有答应我啊,我再给你个机会,跪在这里给我磕三个响头,叫我三声‘爷爷’,我可能会帮你跟丞相美言几句,要不然,哼哼!”杨福脚上稍稍一用力,踩的丁大力是头疼欲裂。

    丁大力趴在地上,忍痛大声骂道:“你个狗仗人势的奴才,通敌卖国的叛徒,我是你爷爷!呸,你要是我孙子,我立即阉了你!”

    “当真是不知好歹,我让你骂!”杨福一见这丁大力真是倔的可以,也不再废话,抬起腿来,灌注全身力气使劲踩向丁大力的头部,这要是一下踩中了,丁大力的大头可就算是没有了。

    一旁倒在地上,受伤吐血无法动弹的衙役捕快一看,都是大惊失色,不由得“啊”了一声,又无力去救丁捕头,不禁都扭过头闭上眼睛,不想看到这血溅当场的一幕。耳轮中就听的“啪!”“哎呦!”“扑通!”连续声响。

    有胆大的眯着眼睛再一看,丁大力晃晃悠悠的站在那里,杨福和随从却躺在地上,一个捂着腿,四个捂着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