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舒御史父子面露难色,苦风子耐着性子,说道:“两位居士。$文学网$◎ ◎你们如今只想着自己的面子,却没有想到舒公子当日堵在道一司面前,扫的可是佛道两家的面子。老师也是道门中人,舒公子所作所为,我虽然没有提起,但以老师神通,想要知晓,也不过在一念之中。老师不做理会,却也在情理之中。”

    舒子陵听的脸色有些发白。舒御史也是长长叹息一声,说道:“道长你不用说了。我们明白了。自作自受,却也怨不得他人。”

    舒御史看了一眼舒子陵,恨铁不成钢道:“孽子,如今没有人能够帮你,你自己看着办吧。脸面重要,还是你日后重要,你自己看着办吧。”

    舒子陵无奈,想我堂堂御史公子,就要向一个道人低头不成?

    但如今势必人强,又能如何?

    苦风子见舒子陵默不作声,又道:“二位居士。不知你们考虑如何?以贫道看来,择日不如撞日,便今日上门道歉去吧。”

    舒子陵听的心中不是滋味,这一算来,好嘛。还真没过七天。又有些不服气的说道:“那道人说七天之内,让我去谢罪。我偏偏七日之后再去,如何?”

    苦风子闻言,暗道此子真是不知好歹,当即冷笑道:“那位高人让你七日之内去请罪。也是给你划了期限。莫以为是随意乱说。那是告诉你,七日之内,你若登门,此事还有回旋余地。若七日之内你不去。居士你这一辈子只怕就只能当一个活太监了。”

    舒子陵闻言,脸色一变,便只能任命了。

    舒御史倒是别儿子看的分明。无奈道:“都是犬子的错。既然如此,就有劳道长随我们前去了。”

    苦风子道:“理当如此。”

    如此,三人离了白鹤观,就去了道一司。

    道一司门前,一如往日平静。

    三人到达门前时,早有道童在外看门。

    却说这道童,正是当日挡着门的那道童,此时正在打着瞌睡。

    苦风子此时再进道一司,神情也有些复杂。走到门前,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道童被声音吵醒,茫然的看了一会,忽然惊叫道:“是你!”

    苦风子干笑两声,说道:“可不正是贫道!”

    道童却道:“我说的不是你。而是那恶人!”

    这道童说的恶人是谁?不用想,自然是当日带人来道一司门前捣乱的舒子陵。

    舒子陵脸色十分尴尬,若换做平时,只怕早就发怒,一巴掌甩了上去。但现在是有求于人,自不能冲动。

    舒御史咳嗽一声,上前拱手道:“这位小童子。我们是前来拜见当日那位道长的,不知那位道长可在?麻烦你为我们通告一声。说我等前来拜访。”

    道童闻言,眼睛转了转,说道:“你们是来请罪的吗?”

    舒御史点头道:“正是!犬子顽劣。日前做了糊涂事,得罪了那位道长。今日上门,正是来请罪的。”

    “咯咯!原来是这样。真有意思,全让道长给说中了。好啊。你们等着,我这就进去!”

    道童闻言乐了。立刻进门去了。

    入了内中,道童去了师子玄所住的宅院。此时,师子玄正在和司马道子两人,正在房中下棋。

    “道长,执事,外面来客人了。”

    道童敲门入内,上前禀告道。

    司马道子正被师子玄逼的快要弃棋认输,正冥思苦想,闻言后,有些茫然的抬起头,问道:“什么客人?哪来的客人?”

    道童道:“是当日在门前闹事的恶人。还有一个,是那位苦道人。”

    司马道子闻言,微微一怔,不由好奇的看了一眼师子玄,问道:“道友,你果然料事如神啊。不知你用了什么手段,竟让那人上门请罪?”

    师子玄微笑道:“有句话说的好。恶人自有恶人磨。不做恶人,如何治的了恶人?却是无赖手段,上不得台面。”

    司马道子嘿嘿笑道:“我又不是迂腐之人。手段无好坏,只有高下。但凡有用,都是好手段。”

    司马道子笑过之后,又皱眉道:“那苦风子怎么也来了?这假道士,心术不正,不过是拜了一个有些道行的老师,就肆无忌惮,假做道子,行事乖张。之前与我分说,被我赶跑,没想到今日竟然还敢前来?”

    师子玄笑道:“我猜,应是那人求到了苦风子面前吧。”

    司马道子哈哈笑道:“贫道日前也去打听过了。被道友惩治之人,不是别人,乃是当朝舒御史的公子。此子却不是什么好人,还有个诨名,叫‘京都四害’,此子便是其中之一。”

    师子玄道:“家世显赫,怕是娇生惯养,长年累月下来,难免为人如此傲气。难怪,难怪。”

    道童这时说道:“执事,道长。要不要我去把他们赶走?”

    师子玄笑道:“道门是清静之地。 也是方便之地。有人登门,岂能赶人?便劳烦你请他们进来吧。”

    “好嘞!”道童闻言,脆生生的应下,这便出去了。

    司马道子不解道:“道友,你这就要饶过那人吗?这等惩治,未免太过便宜他们了。”

    师子玄道:“此人虽然鲁莽,作下恶事。但也有多方原因。小惩已可,大惩太过。随缘点化就是。”

    司马道子惊讶道:“道友,你莫不是昏了头吧。 这等浪荡公子哥,我可见的多了。天生一副老子天下第一,不服与人的脾气。恨不得把尾巴摇上天去。这等人就跟那又臭又硬的石头一样。点化此人?难啊。”

    师子玄笑道:“道友可不能这么说。顽石开化,未必不可。只是未曾听得大道玄音。”

    司马道子闻言笑道:“能让石头开悟,那需是圣人手段。道友这话可大不谦虚啊。竟自比圣人。”

    师子玄莞尔道:“这如何说来?正是因为比不得圣人,所以才在红尘厮混。见有机缘在身之人,便不吝惜一场善缘。”

    司马道子惊讶道:“不是吧?道友你看那公子哥,还有成道的机缘不成?”

    师子玄道:“这却不好说。但我观此人,先天不凡。非是前生前世种了善根,今世得报,便是另有因由。我等修行人,观人性善真与否,不在一时。人性情可以是后天养成。但若一朝顿悟,还归本来赤心,依旧可以还归善道。”

    司马道子闻言,却是点头道:“原来如此。道友倒是一片好心了。只是不知道那舒公子是否开悟。是否有这个机缘了。”

    师子玄微微一笑,这时就听有人在外面恭敬道:“师道长和司马道长可在?鄙人舒博奇,携犬子前来拜访。”

    师子玄对司马道子说道:“人来了。道友是否与他们一见?”

    司马道子哼了一声,说道:“我不想见他们。但要见一见那苦道人。我看这道人前来,又要耍弄什么花样!”

    师子玄莞尔一笑,便请人进来。

    得了应允。苦风子和舒家父子,惴惴不安的进了门。

    一进其中,舒博奇看这两道人。一人是仙风道骨,白发长须,自有几分逍遥气。另一人,年轻和善,面如璞玉,气息合同自然,也是不凡。

    舒御史也是久在官场, 自有一套观人之术。但此时却是十分心惊。一看司马道子,却还能看出几分深浅,心中有些普。但观师子玄,他就在你面前,你也看的分明,简简单单。但你反而很难在心中留下他的影相。

    “这道人。大是不凡啊!”舒御史心中念头转过,带着舒子陵,上前拱手道:“两位道长,有礼了。”

    见舒子陵还在那里闷不做声,心中暗恼,便一脚揣在他膝盖上,怒道:“混账东西。还不给两位道长赔礼道歉!”

    舒子陵哎呦一声,哪想到自家老爹竟然一下暴怒。膝盖一软,当真跪倒在地上。

    “你老母的。跪就跪,不过是磕几个头,说几句好话。就当我给我孙子磕头了。”舒子陵心中暗骂,却也无奈,当即就磕头谢罪。

    但他磕头,师子玄和司马道子都避开来,没有受来。

    师子玄开口道:“这位居士,不必如此。我非是你师长,又非是你长辈。受不得你的大礼。当日说来,让你登门谢罪。你上门道歉就是。不必如此。”

    什么?

    这就完了?

    舒家父子面面相觑!登门谢罪,不是要跪地斟茶,磕头道歉,负荆请罪吗?

    但见这道人,一脸和善微笑。两人真不知此时是何感想。

    原来人家就是要你一句道歉。却是自家想的差了。

    正在发呆的时候,又听师子玄说道:“居士登门道歉,显然已知道当日所作所为,已有不妥之处。但请日后行事,莫要再如此就是。好了,此地为清静修行之地,我便不留几位了,几位自便就是。”

    师子玄不是要随缘点化吗?这怎么说了几句,就要赶人走了?

    司马道子正在不解,那舒子陵却是急了,起身说道:“你这道人。莫要拿话糊弄我!你快快把我身上的邪法解了!不然我今日就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