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子玄问了一大堆问题,元清小道童却是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不说了。.我说了这些已经够多了。话说回来,我是给你讲故事,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师子玄笑道:“若没有问题, 你这故事不是白讲了吗? ”

    元清小仙童说道:“我只是说个故事,你听了就是了。不要问我。想知道后面的故事吗?等别人讲给你听吧。”

    小道童说完,嘿嘿笑了两声,转身就跑了出去。

    师子玄愕然,这小道童还真是,又是故事讲一半,把听故事的人兴致挑起来了,他竟然断更了!

    逃情和无始仙人的故事,师子玄如今却是听了两段,但都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但完整的,那就是故事,有缺憾的,才是人生。

    出神观景,听了“百年故事”,对师子玄来说,还真是一次机缘。因为逃情这百年修行光景,他也体悟了,虽然不一定与逃情一样,但也融入了自身的印证,等同于经历了第二段人生。这是难得的见知。

    元清小道童给他讲了这么一个故事,用意为何,师子玄不清楚,但想来是没有什么恶意,甚至是有相助之意。

    元清小道童走了。寒山大师却仍在,含笑道:“这位小道友可不一般啊。他讲的故事,贫道可讲不出来。”

    寒山大师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说自己的修为不如元清小道童吗?

    很有可能!

    因为元清小道童能够摄神观影,让师子玄直接入虚无幻境,“看”了逃情的百年修行经历。而寒山大师只是给师子玄讲了善财童子五十三参的故事。是用口述,他不能让师子玄“看”一遍善财童子参访贤德的经历,这就是高下之别。

    当然,是不是高人。看的不是神通高下,而是德行。寒山大师可能没有什么神通,但依旧被人敬重,德名满天下。

    寒山大师又道:“原本想要助你修行,但却被这位小道友代劳,贫僧却不能再做多言,却是惭愧。不知小友还有何事,能让贫僧帮忙?”

    师子玄笑道:“不必了。我也没什么好求的。况且我只是随口说说,动动嘴皮子。何来让大师费尽心思多想多念?若大师执意如此,那不如给我寻一个好座位吧。这次水陆法会,可是热闹的很,恐怕到时候会没了位子。”

    水陆法会,云集天下修行人。佛道两家,旁门左道,都会有人前来。那是何等盛会。 到时候,自然会有座次问题。

    师子玄虽然不在意,但能有一个好位子观法会。总是好的。

    寒山大师笑道:“我还道如何,这却容易。”

    师子玄笑呵呵道:“那就多谢大师了。”

    寒山大师道:“不用。这是我力所能及的。如今距离法会,还有些时日。道友若是闲着,不妨多出去看看,无论是善财童子,还是那位逃情道人。一路修行,都是要参访他人,这是修行的经历,也是日后的见知。极为重要。”

    寒山大师如此一开口,师子玄才惊讶的发现。原来寒山大师也知道这个故事。但却不知是元清小道童也让他“看”过同样的景象,还是寒山大师本来就知晓。

    师子玄拜别寒山大师,回到自己所居的院中,房内亮着灯,显然朵朵他们早已经回来了。

    走到门前,里面忽然传来很大的喧哗声,师子玄好奇,上前一听,竟然有人在吵架。而且吵闹的,竟然是白朵朵和长耳。

    师子玄不由有些好奇,长耳和朵朵两人,都是得青丘娘娘点化,而且承青丘一脉传承,平日感情很好,拌嘴都少。但现在怎么会吵架了?

    就听白朵朵说道:“你说的好没道理。那人欺人太甚,我们没看见也就罢了,但既然撞见,就不能不制止。”

    长耳也道:“我没说不制止。而是说换一种方式。当时那么多人围着。我们能怎么办?强行出头,就要惹麻烦上身,但我们没有解决麻烦的办法。除非动用神通。但这样一来,就坏了规矩。朵朵啊,你想的很好,但是要考虑后果啊。”

    白朵朵哼道:“长耳,你怎么越来越胆小怕事?我们在山里的时候,可没有人敢欺负我们呀。现在出来了,怎么还畏手畏脚了?”

    长耳被她说的也有些不开心了,说道:“话不能这么说了。以前我们在山中称王称霸,那是因为我们是畜身。但如今已经化形成人,得了人身。就要按照人世间的规矩办,凡事都用蛮力,解决不了问题呀。”

    白朵朵不服气道:“老师不是说过吗?人要知道变通。不能一味的忍让哎。老师不是说过一句话吗?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吗?”

    “呸!傅介子那厮都教你们什么破话!”

    一声不乐意的声音传来,白朵朵连忙又道:“大白,你别生气,我们不是说你呀。”

    师子玄一听,乐了。

    看来白天出行,几人出去游玩,似乎是碰到了什么事。两人的处理方式,似乎出现了分歧,到现在还没掰扯明白。

    想到这,师子玄推门走了进去。白朵朵和长耳大眼瞪小眼,都是一副你不认输,咱们就这么耗着的架势。

    师子玄见状,不由笑道:“朵朵,长耳。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吵架了?”

    白朵朵走过来,连忙说道:“道长哥哥,你回来了。快来给我们评评理!”

    长耳也说道:“观主,这次真要听你评评理,看看是我错了,还是朵朵她不懂事。”

    师子玄见两人都一副自己有理的模样,不由笑道:“慢来,慢来。你们都不跟我讲讲是怎么一回事,就让我评理,我怎么评理?”

    白朵朵说道:“我来说,我来说。”

    长耳说道:“我嘴巴快。还是让我说吧。”

    师子玄笑道:“停停停,叫你们都别说。让小白来说。给你们评理,自然不能听你们来讲。”

    两小想了想, 都点头道:“这样也好。那就让大白来说。”

    白离点了点头,就开始讲了一行几人今天遇到的事。

    原来,今天在街上。有道一司的执事弟子,带着白朵朵和长耳几人去游街。这位道一司的弟子,也算尽职尽责,领着他们。一路走走看看,吃吃闹闹,让两小大开眼界,见识了不少人间繁华。

    但就在玩的正开心的时候。却遇见了一件事。

    说起来,这事还真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但偏偏就被几人给撞见了。

    事情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也很荒唐。

    有人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强抢民女!

    这似乎是在戏文中才发生的事,但就这么发生了,还是在皇城之中!

    却说,这街头有个年轻貌美的俏寡妇,刚刚死了男人。自己带着个三岁女娃,家穷的一贫如洗,没钱给丈夫买棺材下葬,无奈之下。只能卖身葬夫。

    不要误会。这个卖身,不是把自己卖了,给别人做玩物。而是卖了身契,给人家做工。这个做工是不要工钱的。只要安葬了他的丈夫,并且给她一日三餐。

    这个条件。在铺地的白布上,写的是明明白白。这寡妇也有很多手艺,女工很好,会做鞋裁衣,并且还有一手好厨艺。谁家雇去,不要工钱,只给一日三餐,倒是划算。

    但有人见了,偏偏就想歪了。正所谓,寡妇穿白一身俏,这女子本来就貌美,又多了几分楚楚可怜,更是动人。便有一个公子哥,看上了这俏寡妇。

    说起来,这位公子哥若是真对这女子有意,弄些手段,先做个彬彬有礼君子,做了协定,将人请入家中,朝夕相处,近水楼台,日后未必没有一亲芳泽的机会,到时收入房中,也是一桩美事。

    但此人却是一个色中饿鬼,手段低级下流,手捧着三五十两银子,事还没谈好,就开始动手动脚。这寡妇也是个良家女子,哪见过这事,吓的立刻就喊叫了起来。

    被她这一叫,又是在闹市中,自然吸引了许都人过来。

    有人问是怎么一回事,这寡妇就哭泣着,说有人借机调戏她。但这公子哥却不以为然,说你既然是卖身葬夫,卖的就是一个身子,不先验货,谁来买你?再说我也没碰你,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这俏寡妇又羞又愤,说她已经写的明明白白,她不是卖色相,而是以劳作之身换取葬夫的用度。

    这公子哥不以为然,调笑说道:“青楼里的姐儿也从来不说自己是卖身,而是卖艺。但卖的是什么,大家都懂啊。”

    此人放肆大笑,围观的也有不少不怀好意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俏寡妇羞愤欲绝,拉着孩子,就要离开。但这公子哥却不放他走,身边的几个随从,不由分说就将这女子拦住,说道:“小娘子何故急着走?买卖你情我愿,总要给人讨价还价不是?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谈谈?”

    一边这样说,一边就拉着这俏寡妇走,一旁的随从,直接抢了那女童,抱起就走。

    俏寡妇急了,当时就喊了救命。

    但当时围观的人不少,却只听有人 指责,叹人心不古,却不见人出来阻止。

    这发生的一切,恰好被路过的白朵朵和长耳撞了个正着。

    白朵朵看那俏寡妇惊怒羞愤交加,以及那小女童哇哇的哭声,顿时怒从心起,就要上前阻止。可是长耳却阻止了她,对她说:“朵朵,不要上去。他们那么多人,我们就这么几个人,你上去要怎么办?”

    白朵朵可是货真价实的小老虎,如何能忍住?说了一句:“怎么办?当然是揍他们了!”

    说完,白朵朵挥着小拳头,就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