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你唤我们前来,有事吗?”

    送走木鸟,师子玄请来了晏青和白忌。

    “韩侯将婚约变更,十日之后,韩侯世子将与白漱完婚!”

    师子玄说完,白忌楞了一下,说道:“此事不是早有定论,是在下月吗?因何变更?”

    晏青嘿然道:“应该是因为那些*祸余孽吧。”

    师子玄点头说道:“道友猜的不错,韩侯应该是有此意。只怕婚宴当天,隐藏在府城之中的游仙道道人,必然会倾巢而出,一举诛杀韩侯。不过以韩侯手段,只怕是要以身作饵,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白忌冷笑道:“此人倒是打的好主意,把我堂妹一生幸福,当成了他们游戏的棋子。我怎能让他如愿?道长,我愿去斩杀此獠!”

    师子玄看了一眼白忌,难怪玄先生说他这一世即便根器再好,也绝对成不了仙道。万事解决之道,唯一个杀字。

    这天下恶人何其多,你杀的干净吗?

    更何况韩侯身边,还有高人在侧,若那水师统帅魏东来,真是谷阳江水神所化,他会坐视韩侯出事吗?

    韩侯高深莫测,坐定侯府,冷目旁观,一副有恃无恐的架势,必是有所倚仗。

    现在跳出去,只是把自己当靶子给人送去。

    此时的侯府,就是一个巨大的漩涡,看不见,摸不着,一入其中,生死难料。

    师子玄对白忌说道:“白将军,我知道你担心白漱姑娘,又憎恶韩侯此人。但不要意气用事,杀戮解决不了问题。况且如今有游仙道在明面上,倒方便了我们行事。”

    白忌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点头说道:“好,道长,我听你的。”

    晏青说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是不是去将白漱姑娘给劫走?”

    师子玄苦笑道:“劫走做什么?抢亲吗?韩侯身边有高人相帮,自身又高深莫测,你以为在他眼皮子底下抢人,现实吗?就算成功了,韩侯震怒之下,必然要牵扯许多人。甚至白家都要因此而遭难。”

    晏青为难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是烦死人了。那你说该怎么办?”

    师子玄说道:“只要未拜天地,姻缘簿上便无姓名,无法通感天地,此事就有转机。我们还有谋算的时间。只是在此之前,太乙游仙道便用邪术迷惑白老爷和世子,所图所谋肯定不会这么简单。以我推测,他们很可能会在白漱入府城之前,对她下手!”

    白忌疑惑道:“我那堂妹,向来与人为善,游仙道那些妖孽,为什么会打她的主意?”

    师子玄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但必是事出有因。所以我想请你们去暗中保护白漱,不要让她落入太乙游仙道手中。”

    晏青奇怪道:“道友,为何你不亲自去?”

    师子玄苦笑道:“走不开啊。我现在才知道。立下道场,与山川灵枢一体相容,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真是遭罪啊。”

    师子玄为什么这么说?这是因为道场立下,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的。

    昨日,玄先生虽然用仙家手段,做了只有山神才能做的事。将山川灵枢,全部转移到玄都观中。

    而身为道观之主,师子玄自然要受到这般冲击,之前他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昨日开口讲道,为灵物开示,这种感觉就越来越浓烈了起来。

    山川灵枢加注在身,是一种什么感觉?

    用一句戏文的话来说,就是:“天地万物,听我号令!”

    语气说的霸道,但实际上,只要在这景室山中,师子玄真的能够做到。

    与山川灵枢融合,山上草木万物,都在心中。而且这种神识交融,还不会冲击师子玄的元神,就像是另外一个化身一样。

    这就是修行道场的玄妙,只要身在此山中,就算仙家来了,也未必能在他手上讨到好处。

    这就是道场的妙处。这也是为什么,一旦山中有山神,就算是仙家入山,也一样要先拜山,请见过山神之后,才能入山。

    因为山神是比师子玄这般,与山川灵枢相融,还要更进一步。是将自己的一身功果道行,完完全全与灵枢交融,简单的说,此山与山神一体,山神即此山。

    所以古来话本戏文里,总把山神描写的不堪入目,卑微的可怜。似乎随便来一个妖魔鬼怪,神仙修士,都能随便驱使山神,搬山压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实际上,这都是臆测,是根本不可能的。

    只是如今,师子玄还没那个修为,道场根基还不稳。现在无法身与道场分离,而暂时是“身与道场一体”。

    就好像修行时,入定境可以,却出不来,都是道行不够,修行做不到自如。

    而且与山川灵枢交融,也不是什么舒服的事,师子玄虽然可以不用受神识冲击,但现在的眼前,就不断的在幻化图像,都是这景室山中的一景一物,在你面前分毫呈现,你想不看都不行。

    所以以师子玄这般心性,都要抱怨一声“遭罪”,若换个人来,只怕早就被折磨疯掉了。

    “九日之内,道场才能初定,我才能从此中脱身出来。道友,白将军,白漱就拜托你们了。”

    师子玄作揖道。

    “放心。有某家在,必保白姑娘无事。”晏青一拍胸脯,连连保证道。

    白忌也点头道:“默娘是我堂妹,我自然责无旁贷,道长还请放心。”

    说完,两个人这就离开玄都观,下了山去。

    两人一走,师子玄突然转过身,对不远处喊道:“行了。快出来吧。尾巴都漏出来了,还躲?”

    师子玄话音一落,就见长耳兔,白朵朵从屋后走了出来。

    白朵朵直摸身后,迷糊道:“道长哥哥,我尾巴不是变没了吗?哪里有尾巴?我怎么摸不到?”

    长耳说道:“傻丫头,观主是在跟你开玩笑呢,你也当真?”

    白朵朵奇怪道:“是吗?”

    长耳猛点头道:“当然是。”

    听这两个小家伙对话,师子玄噗嗤一声乐了,说道:“你们两个怎么来了?是住的地方不习惯吗?陆老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

    长耳和白朵朵刚刚化形,兽习未退,师子玄还真怕他们住不习惯。

    比如长耳,总是习惯性的把耳朵树起来。而白朵朵,不喜欢穿衣服,如果不是陆老好声劝说,只怕早就脱光光到处跑了。

    “看来要尽早找一个先生,来教授他们人间礼仪啊。”

    师子玄暗暗想道。

    听师子玄问起,长耳连忙说道:“陆爷爷回快乐窝去了,也不知道去做什么。观主,我们两个来是想问问,我们不是道童了吗?道童应该作些什么?”

    师子玄一听乐了,笑道:“你们两个,倒是比我还着急。嗯,你们刚脱兽身,始化人身,却未知人间规度,现在给你们穿上道袍,去接待访客,还不合格啊。先放你们几天清闲,过阵子我会请一位先生来教导你们。”

    拍了拍朵朵的脑袋,说道:“你们去玩吧。以后有你们忙的,少了玩耍的时间,可不要怪我啊。”

    说完,就离开去了玄都观内殿,去转动灵枢,闭关去了。

    见师子玄走了,外面的树上,一只鸟儿飞落下来,正是那花羽鹦鹉。

    花羽鹦鹉急声道:“小白,你刚才怎么不说啊?真是急死我了。”

    白朵朵闷声道:“道长哥哥这么忙,又对我们这么好,我不好意思说啊。小花,道长哥哥也没说不让你来听讲,你非要求个名分,这是为啥呀?”

    花羽鹦鹉说道:“傻小白,你说为什么?名不正,言不顺呗。你们入了道观,做了道童,那就是观主的人,到时候观主**,能不多传你们几句吗?”

    白朵朵愣了半天,疑惑道:“是这样吗?可是道长哥哥人很好,怎么会藏私呢?”

    花羽鹦鹉哼了一声,说道:“小白,你真是个大傻瓜。才不会一样呢。你想想,以前你的虎妈妈捕食回来,分给你的食儿多,还是分给大白的多?”

    白朵朵一听,愣住了。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长耳倒是说了句公道话:“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大白我也见过,长的个儿大,吃的多,虎妈妈分给他的食儿多,也是应该的啊。”

    朵朵一听,猛的点头。

    花羽鹦鹉急了,说道:“哎呦,我就是这么一说,长耳兔,你跟我较真做什么?”

    长耳一听,也不说话了,瓮声瓮气道:“是,是。我们都知道你聪明,那你说,要怎么办?去求观主真的有用吗?”

    花羽鹦鹉仔细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说道:“有了!刚才观主不是请黑面神和白面神保护一个女人吗?如果我们能把那个女人带回观中,这不就是立了大功吗?到时候我们求观主一次,他总不好拒绝吧。”

    长耳和白朵朵一听,有点打怵道:“小花。这行吗?观主不是跟我们立了规矩,让我们不许在人前显道嘛?如果犯了戒,观主把我们赶走了怎么办?”

    花羽鹦鹉叫道:“怕什么?人类不是都有一句话说,法不责众吗?再说了,如果真被惩罚,我自己扛着就是,怪不到你们身上的。”

    看到两人还在犹豫,花羽鹦鹉急道:“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以前我帮了你们多少忙,现在你们都化形了,就忘恩负义了吗?小白,你自己说,如果没有我,你能有机缘去娘娘那里听道吗?”

    白朵朵一听,一下子心软了,连忙说道:“好,好,小花,你别生气,我们这就帮你去,好不好?只是我们不知道道长哥哥要救的是谁,这可怎么办?”

    花羽鹦鹉得意道:“我是谁啊。怎么会做没把握的事?我早就让我本家偷偷跟着他们两个下山去了。”

    白朵朵和长耳一听,还是小花厉害啊。什么事都想好了,真不愧是娘娘道场里“聪明”第一。

    花羽鹦鹉出了馊主意,长耳和白朵朵迷迷糊糊的应了,便去了无忧谷,呼朋唤友。

    不过一会儿。这山中浩浩荡荡的聚集了不下千头猛兽,直朝着山下去了。

    正午,凌阳府地界,金吾卫护送着白漱的马车,缓缓前行。

    这一路,白漱感到从来没有过的漫长,坐在马车中,昏昏沉沉,似乎时间都没有了概念。

    此时,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白漱感到胸口发闷,扯开窗链,问道:“请问一下,这是到哪了?”

    外面的金吾卫闻声策马上来,恭敬道:“回小姐,已经入了府城地界。向东是景室山,向西是太牢山,再走半日,就能到府城了。”

    白漱点了点头,正要道谢,马车突然一阵摇晃,险些把她甩出窗去。

    接着就听一阵噼啪剧响,无数雷火毒石,铺天盖地飞来。

    “敌袭!”

    最前面的金吾卫大吼一声,拔剑出鞘,喊声还未落,就被雷火烧身,炸成了一滩肉泥。

    “举盾!这是道贼符法,不要近身!”金吾卫头领怒喝一声,举出一面白晃晃的明光盾,护在身前。

    那雷伙毒石刚一近身,竟然爆裂不得,如同无用弹丸,就此坠落在地。

    韩侯敢广邀天下诸侯,共平*祸。这对付雷泽符剑之法,早就研究出了数种与之抗衡的手段。

    十一个金吾卫,同时举盾在身前,结成了盾阵,将马车包裹的水泄不通。

    “咯咯!金吾卫。这就是韩魔身边的护卫吗?我看也不怎么样嘛,躲在一个乌龟壳里,就能无恙吗?”

    一阵咯咯清脆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出来。

    金吾卫头领寻声无人,喝道:“什么人,装神弄鬼,不敢见人吗?”

    “寒风未过花先落,暗送无常死不知。你已经死了,还问什么?安心去吧。”

    话音一落,刚刚还在喝问的金吾卫头领,竟是“扑通”一声,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根姑娘家使的绣花针,已刺入眉心之处。

    众金吾卫大惊失色,何曾见过如此悄无声息的杀人手段,刚要放讯号求救,却见一道青红亮丽的人影,凌波微步,在众人身边飘过。

    未见其人,只闻一阵清脆笑声,鼻中一缕幽香缠绕,便人事不知,就此魂归九泉。

    白漱躲在马车里,吓得脸色发白,也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突然听到一个女子,带着恭敬的声音说道:“玄女娘娘,我奉道子之命,请你回转道脉,登道归位,一统诸天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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